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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9頁 羽柔 「為什麼要躲?榮兒,你——」兆羽見她站起身退了幾步,短短的距離卻像隔著千山萬水似的。 「辛公子,我、我已經是馬家的人了。我是來歸還這玉墜金牌的,感君相贈,我無福收受。」榮榮說完,將繫在頸間的玉墜摘下來,捧在手心,伸直了手臂,帶著滿盈的淚水,就這麼等著。 「還君明珠淚雙垂。我不要,只要我送出去的東西,我絕對不會再收回,你不要,再貴重的寶貝,也輕如鴻毛不值一哂。你收好它,我要連人帶物地一起拿回來。」 「兆羽!是我負你,我是一個不祥之人,你——忘了我吧!」榮榮還是沒有收回手,執意要將玉墜子還給他。 「忘了!你說得倒是容易,放出去的感情,怎麼能說忘就忘,說收就收——」兆羽忘了身上的痛楚,彈起身子手臂一伸,剎那間,就將榮榮拉進了自己的胸懷裡。 榮榮以為他要拿回玉墜,毫無提防地被他拉過去。他一手抓住了榮榮的一雙柔荑,一手攬住了她的纖腰,把她抱個滿懷,兩人就這麼相擁在床榻邊。 兆羽湊上自己的暖唇,灼熱地、激情地深吻著榮榮的唇、臉、頸項,像是要她和自己投入熊熊的烈火之中;他再也不要和她分開,就算是地獄也好,是火山也罷,都讓他們一起沉淪毀滅吧! 榮榮無力抵抗,連她僅存的理智,也全部歸降在他濃烈的深吻裡。 是天要落下來了吧?如果真的如此,那就落下吧!就算天崩地裂了,將他們兩人全埋在黃土裡,就讓這般纏綿相擁的姿勢,讓他們和天地萬物揉在一起,沒有一絲絲禮教人倫的空隙,沒有一絲絲顧忌煩憂的空隙…… 榮榮任由辛兆羽掀開她頸邊的衣領,縱容他的吻需索無度地往下探吻,默許他撫摸她的珍珠般玉潤圓滑的身子。 兩人纏綿倒臥在床,一直到榮榮的手在他的身上探到了血水,這才驚醒。 他胸前的外傷正汩汩地滲出血水來,此時榮榮才驚覺,兆羽的傷幾乎差點要了他的命。 而現在,她居然又將他一步步推向死亡的邊緣。 「不!不!兆羽,我、我不能——我不再愛你了!我倆情義已盡,我現在已經是馬家的少奶奶,你不可以再這樣對我,知君用心如日月,我……和馬少虎互拜天地,事夫誓從……同生死,你我不能再見面了!」榮榮的臉上,晶瑩的淚珠像珍珠般地滾落下來,堅決的眼神讓兆羽找不到絲毫的希望。 「同生死?你和我也有生死誓約,你怎麼不再信守承諾了?馬家的少奶奶,是啊!馬家的少奶奶,辛家是不比馬家有錢有勢——我該祝福你才是。」 兩人相對,一陣靜默—— 「馬二少爺——他待你可好?」兆羽原本想要說出絕情的話,卻還是忍不住先想到榮榮的安危。 「極好!」榮榮心想,如果要斷了他的心念,藥就得要下得猛。 榮榮把心一橫,又接口道:「『妾家高樓連苑起」,夫家又是人中龍鳳,他待我極好,在馬家穿金戴銀、使婢差奴的,怎麼會不好?」 「你、你不是這種人,辛家雖只是官家,但一向是奉公守法的清官,馬家作孽終會自斃,你不是不知道。」兆羽痛心地撫著胸口,想要再挽回什麼。 「我只知道,人善被人欺,馬善被人騎。馬家——才是我要的歸屬,如果你認為清官會有好下場,那麼你就做給我瞧瞧;等到那一天,看是馬家會毀了你,或是你來審判馬家,我們等著——等著這一天。」榮榮心痛難忍地說道。 「我不想等,你現在就和我走!榮榮,和我走!」 「哈!辛兆羽,憑你?不過是個侍讀學士,馬家隨便灑個千兩銀子,就可以買個高你幾品的大官,你就死了這條心了吧!」榮榮轉過身去,不敢面對兆羽,怕自己會忍不住落淚。 「榮兒,住口!你——你——」兆羽撐起身子,心中一陣絞痛,不禁又吐了一口鮮血。 此時的榮榮只想衝上前,懇求他的原諒,她願意服侍他生生世世,給他自己的身體靈魂,讓他帶她到天涯海角,可是——爹爹、子明、子音、老陳、大嬸,和所有她關心的人的安危又該怎麼辦!?她怎麼能不顧一切地一走了之?! 榮榮見他吐血,非但不敢上前,反而退了幾步,兆羽見她如此絕情,知道自己再也無望—— 守在門口的勝吉,早已經聽到了一切,衝進了房內,扶著想起身的少爺,臉上無限感激地看著榮榮。 「於姑娘,老陳的馬車在邊門等著,對不起,小的不能送你了。」勝吉說完就轉身侍候少爺,心想這一帖猛藥會不會下得太強了? 榮榮聽完頭也不回,她強忍著心中酸楚,直到走出了房門,才低首飲泣,兩肩不停地顫抖—— 在回馬家的馬車裡,榮榮才驚覺手中仍死命地握著玉墜子,沒有歸還辛家。她恍恍惚惚地任由馬車將她帶回馬家,在顛簸的馬車內,一顆心早已被震得四分五裂了。 榮榮將玉墜子掛回頸項,也好,就讓這玉墜子陪她度過下半輩子吧! 榮榮失神地隔著衣衫撫摸著玉墜,綠竹和紅萼跟在身後,才剛踏進了房門,就見馬少虎直挺挺地坐在桌前。 「你——怎麼起來了?大夫說你還要多休養哪!」榮榮道。 「休養?再休養下去,就要讓你替我戴綠帽了,說!你到哪裡去了?,侍從們說你讓人駕著馬車帶走了,一去就是大半天的。說!你是不是去私會你的姘頭了?」 「我、我沒有,我和子音到後山娘的墳上上香——」 馬少虎起身上前,出其不意地就是「啪」的一個巴掌。「你還想騙我?侍從們知道不妥,還托了熟識的人帶路到了後山要去接你,在那裡連個鳥的影子都看不到,你還想騙我?你還想騙我?是不是你知道你的相公沒有辦法人道,你才急急忙忙地想偷漢子,是不是?」馬少虎扯著嗓子怒吼,兩手像鉗子一樣,鉗著榮榮的兩肩,死命地搖晃。 「我沒有!我沒有!」榮榮痛得兩腳發軟,臉頰上火辣辣地痛著,整個人癱軟了下來。 第7章(2) 少虎拉住了她的衣領,瞥見了她細頸上的紅印,不禁怒火中燒:「還說沒有?這是什麼?頸子上還有紅斑子,分明就是去偷漢子,你還想狡辯,你這個不要臉的臭婊子,人盡可夫的下三濫,我——要打死你這個臭婊子,你說!是誰?是誰?」少虎邊說邊又甩了榮榮幾記耳光。 「沒有人!」榮榮死命忍著痛,咬著牙不再多說一言。 「是不是李子明?」 「不是!千萬不要懷疑他,他不是!」榮榮飽受驚嚇地望向馬少虎。 「哼!我不過試探試探你,諒他也沒有這個膽。我叫人查過了,李子明正在劉家莊做買賣,不可能是他。那還有誰?還有誰?你這不要臉的臭婊子!」馬少虎自從被項燕奇割了命根子後,脾氣出奇的壞,馬家上下,沒有人敢在他面前吭氣,就連馬老爺和馬夫人都盡量離他遠遠的。 經過這些日子的休養,馬少虎的傷口是好了,只是行走時,難免還有些外八字,可他心裡的創痛,卻是一輩子都好不了。 「不要打了,二少爺,再打要鬧出人命了!」綠竹大著膽子上前阻止。 「是啊!少奶奶不過和李姑娘多說幾句體己話,忘了時辰,回來晚了——」紅萼見綠竹說話了,自己也壯著膽子幫腔。 「你們是吃了豹子膽了,敢來管我的事,我就是要打,我連你們也一起打——」少虎說完一把甩開了半昏厥的榮榮,想要抓住兩個多事的丫環,不料竟然失手將榮榮往柱子上一撞—— 「少奶奶!少奶奶!」綠竹和紅萼立刻上前衝向躺在地上的榮榮,只見她燙紅著兩頰,嘴角邊沾滿了鮮血,額頭撞到了柱子上的雕花,漆黑的發中,汩汩流下的血染滿了髮鬢,沿著耳邊、臉頰、頸間,染上了她的絲綢長衫。 「天啊!我殺了她!我殺了她!榮榮!榮榮!我不是故意的,我——我想愛你、疼你、憐你,可是——可是我沒有辦法——我是那麼想好好地愛你,榮榮——」少虎推開了丫環,上前扶起了虛軟的榮榮,將自己的臉埋在榮榮的胸前,竟然大聲痛哭了起來。 「馬夫人,馬老爺,二少爺,恭喜了!是少奶奶有喜了,懷了身孕的人,下次可不能再這麼不小心,萬一再摔倒可會保不住胎兒嘍。」黃大夫仔細端詳躺在繡床上的榮榮雙頰腫脹的明顯外傷就已經心中有數了,但為了顧全馬家的面子,只有佯裝不知情,下人說是跌跤摔倒的,就當是跌傷的好了。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