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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頁     陳可芹    


  沒有韁繩的束縛,黑馬這下更是難以駕馭,彷彿來到無人之境,黑馬在大街上四處衝撞,好幾次馬蹄都險些踢中路邊的百姓。

  這時,馬幫運貨板車正朝這兒過來……

  一見到狂奔的黑馬,宋沉夏立刻吩咐手下掉轉方向,卻因為街道不夠寬大,路邊還有做生意的攤販,使得板車無法掉頭。

  眼看黑馬就要直直撞上運貨板車,宋沉夏往前一躍準備撲向黑馬,宋臨秋和宋臥春也打算出手相助,卻看兄那匹黑馬在快撞上板車時,忽然綜身一躍,以完美又嚇人的姿勢,伸長四蹄飛過眾人頭頂。

  馬背上被嚇傻的花家主僕倆,因為沒有抓住韁繩,黑馬這一躍,他們當埸從馬背上像扔米袋似的直直往板車上摔去。

  馬幫眾人和宋家三兄弟完全來不及反應,只能錯愕的看著他們以非常醜陋的姿勢,急速的由馬背上栽下來。

  載了好幾個大竹簍,本來就已經負重不輕的板車,禁不起兩人同時摔到車上,登時應聲翻倒。

  幾大簍瓜果散了一地,還有好幾尾肥魚由打翻的水桶中掉出來,躺在地上掙扎的彈跳。

  「哇——」首先發出尖叫的花滿兒,火燒屁股似的從板車上彈起身,像隻猴兒似的雙手捂著臀部,在那跳上跳下的吼著。

  「小路!這底下怎會有死魚?噁心死了!我要吐了……」她驚叫扯著髒污的裙擺。

  一旁看著她摔在板車上,活生生壓死一條魚的馬幫漢子們,傻眼得說不出一句話。

  「主子……我、好像也壓到了什麼……」路拾兒從一堆被壓爛的瓜果中抬起頭,顫抖的伸手摸向卡在腰前和竹簍間的那團東西。

  哇的一聲,他慘叫的爬起身,驚慌的將緊夾著他手指不放的大螃蟹,甩上甩下的朝主子面前伸去。

  「主子,快點拉開它……痛痛痛!痛死我了!」

  他一把鼻涕一把眼淚的跳嚷著,花滿兒則是花容失色的抓著螃蟹猛拔。

  「主子,你別拉我的手,我的手要斷了……」路拾兒放聲尖叫,嚇得花滿兒趕緊鬆手。

  她驚慌的在破爛板車和滿地亂滾的瓜果間跳來跳去,還來不及想到該怎麼辦,後腦勺瞬間感到一陣刺痛,她連忙扭頭看去,原來是宋沉夏抓往她的髮辮。

  「你毀了我們的貨。」宋沉夏冷冷的瞪著她。

  「我知道,你們找我大哥要銀子去!快快,小路,我們去找人幫忙弄開螃蟹……」習慣闖了禍砸了什麼東西後,便丟給大哥收拾善後的花滿兒,一點都不當回事的順口應道。

  銀子能辦得到的事不重要,可小路的手指讓螃蟹夾住了,要是不趕緊弄開,說不定那隻手指頭就會廢  。

  花滿兒拉著哭哭啼啼的路拾兒,轉身就想走。

  「站住!」

  宋沉夏再次伸手扯住她腦後長辮,一點也不曉得該憐香惜玉。

  「你拉我幹嘛?我都說我大哥會賠銀子給你了,你還不快點放開我!這只螃蟹要是再不快點處理,小路指頭會廢了的!」

  花滿兒掙扎的想往前走,卻見宋沉夏仍抓著她的長辮,完全沒有要放開的意思。

  「你們到底想怎樣?」她氣呼呼的質問,正要破口大罵,卻看見板車四周的漢子們全靠過來,臉上表情看來挺不善的。

  被眾人陰沉表情嚇得心跳加速的花滿兒,踉蹌退了一步,「看什看……不、不過就是青菜蘿蔔,我、我讓我大哥買個幾牛車還你們不就成了。」

  不過就幾棵菜,幾條魚,市集上要多少有多少,幹嘛用這種殺人眼光瞪著她?

  宋沉夏臉色沉冷的放開手,「你壓壞的東西可不是尋常的青菜蘿蔔,這是皇后娘娘的爹娘親自種養的青果活魚,現在讓你們毀掉了,你說該怎麼辦?」

  「你說什麼?這是要送進宮的?!」花滿兒嚇了一跳,面色青白的瞥了一眼爛板車,腦海裡快速轉著念頭。

  不對,如果是要送進宮給皇后娘娘的貢品,怎麼可能會用一般的板車來運,就算是傻子也都知道那些外地官員要送貢品進京時,哪個不是肥馬香車載貨進京的。

  要見皇帝可不是隨便穿件普通衣衫,趕著爛板車就能進宮的,像她家隔壁當官的王老爺,每回要進宮,聽說都得花個把時辰沐浴薰香淨衣,活像要回姥姥家似的那般慎重。

  這個說謊不打稿的傢伙,竟然騙她說板車上的青菜蘿蔔是要送進宮的……哼!這種鬼話騙笨娃兒還成,想騙她花滿兒就免了吧!

  「你別欺負我年紀輕,就想訛詐我的銀兩,這種爛板車要是能進得了皇宮,那皇宮的屋頂鐵定是用瓦片堆成,風一吹就垮了!」她不屑道。

  「你說我想騙你的銀兩?」宋沉夏沉聲開口,黑眸裡燃著怒火。

  「不是嗎?哪有人穿得這麼寒酸,還用爛板車送貢品進京的?不信你問問其他人,看我說得有沒有理……」花滿兒仰著臉振振有詞,轉頭看看四周想找到個看起來比較正派公道的路人。

  「喂,那個白衣書生,你站得這麼近一定看得很清楚,我問你,我說的對不對?如果是要送進皇宮的東西鐵定不會用爛板車載著,我說的是吧?」她看著身穿白衣的宋臨秋發問。

  早就認出花家主僕倆的宋臥春忍笑閃開,想看他二哥會怎麼處理這再次找上門來的麻煩。

  「書生?」宋臨秋微愕的左右看了下,「姑娘是在說我嗎?」

  他哪個地方看起來像書生了?

  雖然他外表看起來溫文,不像老三沉冷,也沒有大哥那般嚴厲,可拿「書生」這兩個字按在他頭上,也有些奇怪。

  他好歹學了多年武功,就算不是什麼驚世大俠,看起來也不該像是手無縛雞之力的書生吧?

  「廢話,我當然是在叫你,不然你看看四周哪邊有人肩不能擔、手不能提,風一吹就要倒的?反正你就點頭說是嘛,點一下頭又不會要你的命。你說,我剛說的對不對?這個人一定是想騙我的銀子,才謊稱自己的東西是要送進宮的,可送進宮的貢品,哪會用破板車載著?!」

  笨!這四周哪有人看來像弱不禁風的書生,當然就是他啦!不然她是在叫鬼嗎?

  還有,他雖然面如冠玉,眼若晨星,卻讓人有種外強中乾的感覺,似乎風一吹就會倒,所以在她眼裡看來,他根本連「男人」兩字都稱不上,勉強只能算是個「軟腳蝦」罷了。

  不過看他氣度從容,就算突然被她喚住有些吃驚,也不會和家裡那個笨蛋二哥一樣,露出大驚小怪的見鬼神情,所以她應該可以相信他是有理智,而且不會偏袒任何一方的吧?

  「姑娘,在下不是風一吹就倒的書生,而且在下可以保證,板車上的東西的確是要送進宮的,因為你口中的「壞人」就是人間堡馬幫頭頭,而馬幫此番運送的青菜蘿蔔,也的確是皇后娘娘的爹娘親手所種。人間堡在京裡的商行都掛著春夏秋冬四色令旗,若姑娘見過,便會曉得板車上頭蓋簍子的布色澤和四色旗是同樣的。」宋臨秋淡淡開口,清亮眼眸裡笑意一閃而逝。

  這個昨日巴著他喊大俠的小姑娘,今日竟衝著他叫書生,想來都覺得好笑,難不成他看起來讓人有種肩不能擔的錯覺?

  「這……這是四色旗嗎?」聽見他話的花滿兒嚇了一跳,懷疑的朝板車邊上的小旗看去,當下露出一抹心虛乾笑。

  人間堡四色旗,她在城裡見過許多回,因為有好些布莊、酒樓便是掛著這種紅黃藍黑的布旗,全城百姓都知道只要朝掛著四色旗的地方走進去便對了,包準絕對童叟無欺價錢公道。

  沒想到板車上竟然也有四色布……她鐵定是剛剛摔下來時摔傻了,完全沒注意到,現在怎麼辦?

  聽隔壁當官的王老爺家下人說,皇后娘娘的爹親幾年前就告老回鄉,那時她還以為是下人間隨便說說的流言,沒想到是真的,這回連名聞天下的人間堡馬幫都替皇后娘娘送東西來了。

  「主子,這可怎麼辦?那些是要送進宮的貢品,咱們不就死定了?」沒料到慘遭螃蟹夾指不打緊,竟然連要送進宮裡的貢品都讓他們給撞爛了,路拾兒嚇得僵在原地,一手抓著螃蟹不敢喊疼。

  怎麼辦?衝撞皇宮貢品是要送宮嚴辦的,搞不好還會判個死罪或流放邊關,只求老天爺能讓他和主子全身而退就好。

  「呃……這……我……」花滿兒僵硬的扯出一抹笑容,黑瞳滴溜溜的轉了一圈,然後伸手用力推了路拾兒一下。

  「小路,要命就快跑!」

  花滿兒揚聲大嚷的同時,迅速捧起一旁半傾的簍子,用力往準備出手攔下她的馬幫漢子砸去。

  滿天飛舞的果菜讓馬幫漢子們遲疑的頓了下。

  就這一剎那,花滿兒已敏捷的鑽過空隙朝小巷跑去,路拾兒則緊張抱著螃蟹跟在後,卻因為沒注意腳下,一腳踩上個蘿蔔而摔倒在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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