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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8頁     洛寞    


  雲之陽心中則暗忖:不是紫香宮主,不是雪飛痕,那會是誰呢?其實,他也不想去懷疑雪飛痕,可是種種跡象顯示,雪飛痕下手的可能性很高呀。

  天知道,在懷疑雪飛痕時,他心中真是五味俱全哪,有恨、有怨、有憂、有愁,更有一絲的竊喜,因為如果真是雪飛痕,那不正代表她對他還是有感情的嘛?他矛盾呀。

  香追魂再回到內室將雲之陽帶到另一間房中,只見房中裝飾簡單,只有一桌一床而已。那桌上還擺著許多根閃著藍光的細針,香追魂拈起一根浸毒細針來,回首道:  「你要把這些針一一刺人你的身體,否則,我會命人把水月路帶回來。如何?」她審視著雲之陽。

  雲之陽毫不遲疑的將數根浸毒細針刺人臂中,面不改色的說:  「我絕不讓你再把水月路帶回來。」他堅定的看著香追魂,又拿起數枚細針再次刺人臂中。

  我永不負水月路,永不許人傷害她。這一切都是與她無關的,她不應該承受,因是我種下的、果當然也要由我來受。不管因為什麼,他都不能讓水月路替他承擔,雲之陽想著,手中的針一根又一根的刺人身體。

  驀地,香追魂道:  「住手吧!」她擰著眉,眸中有著混雜的憐、惜、怨、愛的光芒,她輕輕的取出一顆丹藥,塞到雲之陽手中,又取出一塊磁石,將那些毒針盡數吸出。

  雲之陽愣住了,「為什麼?」

  「你走!」香追魂忽而大吼,她瞪視著雲之陽,「你走!你走!」

  「為什麼要我走?」雲之陽又問,不解的。

  香追魂不再理他,轉身向門外道:「把他趕出宮外!」

  隨著門外答應的聲音,菊影和七八名宮人走進來,菊影向雲之陽道:「雲公子請吧!紫香宮不再留你了。」

  雲之陽不動,他望著香追魂。

  香追魂冷笑一聲,帶點苦澀的說道:「水月路亦會安然無恙。」

  雲之陽又看了香追魂一眼,驀地穿窗而去。不再回首,回首只會讓他心痛,所愛伊人,竟然……

  望著雲之陽穿窗而去的身影,香追魂無力的倒在地上。菊影見狀,早巳把宮人遣走,她也退出門外。

  香追魂抬起手,那風韻猶存的臉上揭下一張皮,露出了另一張面目。她,就是雪飛痕,在雲之陽來的消息傳到她耳中後,她立刻打扮著香追魂的模樣,為了試一試水月路在雲之陽心中到底佔多大份量?

  她讓雲之陽把毒針刺人體內。

  這一下,她該死心了吧?她該死心了吧!愛人

  已移心別戀,放棄好不好?好不好?她低問,心中馬上出現了另一個聲音,你死了心嗎?你能嗎?你放得下嗎?你捨得開嗎?

  不,我捨不開,我放不下。她又低低的啜泣著,她好心痛——

  這一刻,逍遙宮主也只是一個為情所困的雪飛痕而已。

  第五章

  晚秋了,園中曾經一片燦爛的菊海也已凋零,殘落的花瓣堆積在花根處,光禿禿的菊枝為這深秋平添了幾分蕭瑟之氣。

  水月路仍是淡綠色的衫裙,獨坐風中,望著那一片殘菊出神。

  自紫香宮回劍雲山莊已有五日了,雲之陽卻還沒回來,不知道,他在紫香宮正受什麼苦呢?還是,他正與雪飛痕把酒言歡?不,不可能。雲之陽的性子她明白,他雖然深愛雪飛痕,但在情與義上,他一定會選擇義,何況,他因雪飛痕的隱瞞而氣怒著呢!

  其實,她可以看出雪飛痕對雲之陽的用情之深,當日在盟主大會上,她本可輕易的奪得霸主之位,但她卻退讓了,甘願兩月後再戰。她為什麼呢?不就是為了雲之陽嗎?唉,插入兩個相愛的人之間,算不算是罪過呢?水月路苦笑著,她還真是壞心呵,明知道那二人是刻骨銘心的相愛著,她還是介入了他們之間,她真是壞呵!

  「小姐!」柳兒跑過來,後面跟著楚清如和楚清若。。  「月路妹妹。」楚清如輕聲說,  「我可以坐嗎?」她詢問。

  「當然可以,柳兒還不看坐?」水月路點點頭,又喚著柳兒。

  柳兒搬來兩個精巧的木雕鏤花椅,楚氏姐妹坐了。

  楚清若看著這位差點成了她弟妹的女子,心中有著歎惜。她也很喜歡水月路,但她最看好的還是雪飛痕,哪怕知道她們是敵人,雪飛痕是逍遙宮主。

  但是,兩個人相愛不就好了嗎?她真的希望與雲之陽成親的能是雪飛痕。

  楚清如拉著水月路的手。「好一雙柔美的手呢!

  生來就是琴棋書畫無所不能的手。」她看著水月路的手,讚著,是呀,那雙手沒有練武者的精韌,卻有著大家千金的白細柔嫩,水月路是一個適合在豪門富賈家中為夫人的女子,她不適合江湖。

  水月路瞭然的淺笑,  「我明白,」她起身,收回手,「我也喜歡雲之陽。」她淡淡的說著,水靈的雙眸閃著洞悉的光芒。「你們還是希望雲哥哥能與他所愛之人成為眷屬吧?」

  楚清若點點頭,「有情人終成眷屬不好嗎?」

  「很好。」水月路有點悲哀的說,「可是我畢竟只是一個女人。一個真心喜歡雲之陽的女人。」

  楚清如和楚清若也笑了:「我們沒有要你退讓的意思,只是忽然覺得事情越來越複雜罷了。」幾分苦澀,她們能幫誰呢?

  「何以——」話未說完就見一個婢女跑來,遠遠的喊:「三公子回來了!」

  「回來了?」水月路眼中瞬間閃過一抹燦爛,他回來了。她笑著,他回來了。水月路匆匆的向梅園跑去。

  她也是真的喜歡著雲之陽呀!

  剛到梅園門外,就聽傭僕們咬著舌根:「三公子是被轎子拉回來的呢!」

  「還是大公子把他扶進房去的,三公子一直昏迷不醒呢!」

  「是呀,是呀,不過蕭神醫正在為他診治呢!三公子還真走運,正遇上蕭神醫也在。」

  揪到半空的心終於在聽到蕭神醫為他診治的話時才落了下來,她輕吁口氣,既然有被稱為「克閻王」大名的蕭神醫在,那雲之陽應該不會有危險才是,她想著,走入了梅園。

  「蕭老,小犬之毒到底如何?」雲翔焦急的問著。

  蕭老鎖著雙眉,一手搭著雲之陽的脈搏,一手撫著鬍鬚,半晌才說道:「令郎恐怕無望了。」

  「為何呢?」君巧巧面色慘白,她緊抓著蕭老的袍袖,臉上的焦急與擔心一覽無餘。

  令郎中的毒乃天下絕毒之——嫣然一笑,想必

  你們都聽說過吧?嫣然一笑無解呀!」蕭老擰著眉。

  「可是,嫣然一笑不是早已在五年前被那碧寒宮主銷毀了嗎?如何會再次出現並讓小犬中毒?還有,嫣然一笑不是中毒後即刻身亡嗎?為何——」

  蕭老舉手打斷雲翔的話,「不錯,五年前黑風谷一戰中,碧寒宮主確實毀了江人狂的所有毒物,包括嫣然一笑,但是,誰又能保證是全部被毀呢?或許有人已先一步取走了一部分嫣然一笑的毒粉。至於為何令郎中毒後沒有當場致死,恐怕要多謝他體內一顆解毒丹了。」

  「蕭老是說之陽體內有一顆解毒丹的藥效?」君巧巧有如溺水之人抓到一根浮木時一樣滿懷希望。

  蕭老點點頭,看透了君巧巧的想法,又搖頭道:

  「那顆解毒丹也只不過能擋一時罷了,時刻一過也就沒用了。不過,我還沒遇上中了嫣然一笑後仍能拖得幾日的人哪!令郎已是奇跡了!」他撫著長長的白鬍子道。

  「是嗎?」雲翔與君巧巧如洩氣的皮球,無精打彩的。嫣然一笑呀!天下二大絕毒之一,中毒者只感到一陣艷光四射的麗景而被迷炫其中,露出一個笑容就倒地而死。因死者必笑容滿面而得名為「嫣然一笑」,江湖中曾有多人死在其毒下,至今無人可解。難道,雲之陽就要這樣毒發身亡了嗎?

  水月路倚在門旁,因著耳中聽進的消息而驚訝著,雲之陽中了無解之毒?難道是紫香宮主下此毒手?她訝異著,難道雪飛痕真的忍心?她真的狠心對雲之陽下毒手?

  而此時,雪飛痕正飛奔在來揚州的路上。

  日前,蘭影回宮稟告她雲之陽中了奇毒,正在劍雲山莊雲之文的護送下回揚州。一聽到這個消息,忘了他的無情,她立刻下了山來。

  儘管他待水月路比他的生命還重要,但她告訴自己,那只是他對水月路的責任,他一直都是很負責的人,他當然要保護水月路了。一味的給他找好理由,只是因為她要去看他,同時也要給自己一個交待。

  聽聞他中奇毒,她大驚失色,取了鎮宮之寶就立刻出宮下山,在去揚州的路上飛馳著,她要去救他,他不能死——

  兩日後。

  月上梢頭,水月路守在雲之陽的床前,他昏迷著,一直未醒。

  一陣風吹來,窗子大開,她起身去關,卻在關好窗子轉身後發現燈燭燃盡,她端起燈盞,走向房門外準備到前院換一盞燈,順便取些新鮮的藥草來為他擦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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