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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頁 衛小游 找到我 在我迷失以前 在我像個傻瓜逃避過去以前 我不是沒有努力 但我遺忘了家的方向,只好 站在最高的地方用力揮舞紅色的外套 看見了嗎?請帶我一起回家 ☆ ☆ ☆ ☆ ☆ ☆ ☆ ☆ ☆ ☆ ☆ ☆ ☆ ☆ 「一百。數完了!」山嶺上,嬌嫩的嗓音呼喊著:「你躲好了嗎?我要開始找嘍!」 偌大的小夏嶺山上空蕩蕩,只有風聲呼應小女孩的呼喚。 捉著裙擺,女孩開始東張西望,鎖定方向。 嘻嘻,捉迷藏真好玩。呵呵呵,當鬼真有趣。 她盡情地在山間起伏的坡地奔跑,一會兒跟蝴蝶嬉戲,一會兒向樹上的鳥兒揮手打招呼;小小酡紅的臉蛋有如芬芳的蘋果,小小辮子垂在小小的肩膀上,她渾身散發著彷彿用不盡的活力,讓寂靜的山與樹都跟著活了起來。 聽聽,那微風吹過樹梢的聲音。老橡樹低垂的枝椏也隨風輕輕晃動。 看看,那蒼翠的青草地蘊藏了多少的生命力,承諾著:總有一天,這片山嶺將開出鮮黃的花朵。 女孩咧著嘴,笑聲響徹山脊與谷地。 「嘩!」她分開一叢高及腰部的青草。「咦!沒人?」急忙又跑到另一處可能躲藏的地方尋找,結果還是沒找到。 遊戲大約進行了二十分鐘之久,當鬼的小女孩一直找不到負責躲藏起來的人。突然間,空曠無人的山上令女孩感到一陣驚慌。 她開始大聲呼喊起來。「梓言!你在哪裡?」怎麼到處都找不到呢?他不會奸詐地偷偷跑回家了吧? 「別偷笑了喔,你到底躲在哪裡啊?」越來越慌亂的心思使她臉色漸漸蒼白,眼神洩露驚恐。 她開始為著一股莫名的恐懼而團團轉了起來。嗚,真討厭當鬼。 心緒混亂地在山嶺上跑來跑去,直到她看到大橡樹樹幹後面露出一隻紅色的袖子。她驚跳起來,衝向前去,以跑百米的速度飛奔到橡樹後方,伸出雙手捉住那件醒目的紅外套。 臉上蒼白褪去,代之以興奮勝利的酡紅。 「哈,我找到你了!」雙手緊緊捉住他故意讓人發現的紅袖子。 躲在樹後的男孩朝女孩咧出微笑。「是啊,你找到我了。」 第一章 男人做他該做的事。 ──某小鎮兄弟會對於所謂「男人」的定義 ☆ ☆ ☆ ☆ ☆ ☆ ☆ ☆ ☆ ☆ ☆ ☆ ☆ ☆ 傍晚時分,應該回家吃晚餐的時候,鎮上唯一一家酒館的燈火卻正當輝煌。這家酒館叫做老巴酒館,店主兼酒保的名字就叫做老巴。 這個時間,鎮上所有「自認為」家庭生活大有問題的男人們大多會泡在這裡。他們圍著一張撞球桌或坐或站,談論著鎮上最近發生的大事小事,當然,也抱怨著家中煩人的大小瑣事。 其中幾個男人正倚著球檯,一邊吞雲吐霧,一邊看著球桌上的賽局。另一個男人正一桿推桿入袋。 「嘿,戴西,聽說珍珍今天又領著那票娘子軍在鎮上到處興風作浪哩。」 這桿推偏了,小白球自己掉入了球袋。戴西這才將撞球桿丟到一旁,端起一大杯啤酒喝了一大口。「閉嘴,阿邦,我不跟別人討論我老婆的事。」 「可是戴西,你再不管管你老婆,總有一天,她肯定會煽動全鎮的女人一起離家出走的,到時候就來不及挽救了。」 「那就讓她們走好了,最好全走光,省得成天在耳邊嘮嘮叨叨。」戴西揮揮手,看似滿不在乎,有夠瀟灑。 「這樣說來,最近鎮上每個人都在傳,說你跟珍珍之間似乎出了一點小問題,是真的嘍?」某個大嘴公插嘴問道。 「關你屁事啊。」戴西臉色陰鬱地瞪了那個大嘴公一眼。 「可是戴西──」有人很是熱心地想要表示意見。 「夠了,我是說真的。」戴西打斷男性友人的話。「我真的不想在這裡討論我跟珍珍的事。」 「只是好奇嘛。」還是有人不怕死地說。 「那就收起你多餘的好奇心。」戴西犀利地瞪他一眼。「難道最近鎮上的風風雨雨,還不夠滿足你們這群八卦男嗎?」 是誰說八卦是女人的專利的?屁。這群男人簡直比女人還八卦呢,居然連他和珍珍夫妻之間的事也傳得沸沸揚揚。 「怎能這樣說。」有人抗議道:「我們也是出於關心才問的嘛。」 戴西不領情。「那就去關心剛回來才沒多久就鬧得滿鎮風雨的那個傢伙啊。我聽說你們的老婆都不准你們跟那傢伙來往是不是?真不知道這裡到底誰才是怕老婆冠軍。」 「話也不能這麼說,有些女人生氣起來還真的滿恐怖的。」阿邦自認為是PTT俱樂部的會員,但還不至於到非常畏懼的地步。「這也是為了家庭的和諧啊。俗話說,齊家、治國、平天下嘛。」 戴西冷笑,正打算發表意見的時候,酒館的門突然被推開了。 男人們的注意力立刻轉向門口。 這時間會來酒館的人不可能是女人,只有自認為被驅逐的男人才會來這裡享受短暫放逐的自由。 他們睜大眼睛,看著回來才一個多月,就已經搞得全鎮雞飛狗跳,儼然成為全民公敵的男人正朝著吧檯方向走了過來。 那男人在吧檯邊坐下後,向老巴點了一杯啤酒,無視於身後、身旁指指點點的細碎話語…… 「天啊,他的臉是怎麼回事?」 「腫得像豬頭,簡直看不出本來的長相了。」 「慘不忍睹。」 老巴將一大杯啤酒推到他面前,半開玩笑地問:「來這裡的路上,被牛踢到了嗎?小兄弟。」 官梓言喝了一大口啤酒後才道:「剛在路上有人告訴我,這裡提供免費的冰塊。」 春花奶奶雜貨店的冰塊賣得太貴,一包要價五百塊,看來奶奶確實懂得趁火打劫。還好在半路上遇到好心人指引他免費冰塊的所在。 所以,他就來了。 離開小鎮那年,他未滿十八歲,不能喝酒,這還是他第一回走進這家聞名小鎮、號稱男性天堂的酒吧。 「話說回來,鎮上好像已經好幾年沒人養牛了。」老巴喃喃地拿了一大杯冰塊過來,外加一條毛巾。「這傷看起來又好像是被專業拳擊手毆打的喔。」嘖嘖,力道頗有勁頭哩。 男人們忍不住盯著官梓言青腫的下巴猛瞧,眼裡滿是好奇與同情。 「鎮上也沒有拳擊手。老巴。」阿邦忍不住道。 「誰說沒有。」老巴吐槽道:「別小看我們鎮上的女人,她們雖然看起來柔柔弱弱,但是每個人都有化身暴力拳擊手的潛在資質。我比較想知道的是,這傷有像看起來的一樣痛嗎?」 為了滿足好奇的眾人,當事人索性照實回答:「比看起來痛,明天還會更痛,但是沒有打碎骨頭。對這,你們有沒有什麼看法?」 戴西已經拿著自己的啤酒來到他身邊,仔細端詳了官梓言的傷之後才回答道:「我很想建議你快點逃走,可既然你是回來自投羅網的,那我只能說,事情還不到絕望的地步。」 梓言忍不住笑了。「好久不見了,戴西。」 「想不到你還認得我,官梓言。」戴西承認他確實有點詫異。「十年了,我以為你應該已經變得禿頭肥肚了才是。」 當年同輩之中有資格與他戴西並稱「夏日鎮之草」的,也只有眼前這一位了。因此他一直對官梓言心存不滿,很邪惡的想把他帶壞。最好用啤酒讓他養出一個肥肚子,以免這傢伙太過俊帥,搶了他的風采。 「很抱歉沒有如你所願。」梓言溫和地說:「不過就我看來,婚姻生活顯然不適合你,戴西。你看起來憔悴許多。」 「啊,為情傷風,為愛感冒。」阿邦不禁陷入一種羅曼蒂克的情境裡。 戴西瞇起了眼,懶得搭理在旁嗤笑的同伴,只道:「小鎮的男人都不適合結婚,一結婚就變了樣。十年前你懂得落跑,算你有遠見。但沒想到你今天又回來送死,你確定你真的想在這鳥不拉屎的小地方定下來嗎?」 儘管他盡量避開了颱風眼,可官梓言和方心語的事,仍然傳遍了大街小巷,一如當年。連他老婆也想插手管一管這件事,真是煩人透頂,想攔阻偏又攔阻不住。不讓珍珍做這件事,她也會拿其它事情來煩他。有這樣一個喜歡多管閒事的老婆,真不知道該怎麼辦才好。 梓言縮了縮疼痛的下巴,還來不及回答,已經有人率先發難。 「鳥不拉屎?」老巴瞇起眼睛,第一個抒發不滿。「不該這樣批評自己的家鄉吧?戴小兄弟。」 「難道不是?」戴西絲毫不想婉轉,反而更直接地說:「夏日鎮一年比一年破敗,再過幾年說不定就會被並鎮,到時候你們這些上一代的人口口聲聲說的傳統,哪一樣不會變成過期的笑話?」 「說話當心一點,小兄弟。」老巴很不滿意有人詆毀他所熟知的傳統。「你在這裡才住了不到三十年,可我們很多人在這裡已經住了四、五十年,甚至更久的都有。這是家鄉,沒有人會不愛自己的家鄉。」說著,還轉頭問:「官小兄弟,你說是不是?」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