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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8頁 杜默雨 「婆婆知道小芋的下落。」田三兒只是仰看藍天。 「是啊,為什麼她會有那條項鏈?」朱瑤仙知道田三兒總是將那條項鏈握在手裡,伸長脖子想看卻看不到。 「我這就去問她!」田三兒濃眉緊鎖,大步跨出,聲音聽不出是生氣還是焦急,卻是格外低沉而壓抑。 「等一下!」朱瑤仙喚住他,緊張地道:「你不會又吼婆婆吧?」 「不會。」田三兒冷眸一凝,這輩子一向衝動的他,從來沒像此刻如此地深思熟慮。「我會好好問她到底怎麼回事,什麼小芋過不了苦日子跑出去嫁人,甚至生病死掉了,全都是她空口說出來的!」說到最後,他的聲音還是變得高昂而激動。 「有沒有可能是你的小芋教她這樣說的?」 「是啊。」丁初一幫腔道:「或許因為小芋姐姐嫁人了,她不願意見你,又想叫你死心,這才請婆婆編了這套謊。」 朱瑤仙的眼睛亮了起來,「啊!我明白了,田三兒,你的小芋一定是知道你一直在找他,這才拿出項鏈,想出這個讓你徹底死心的辦法……所以,你的小芋可能也在應天府!」 「對了!」丁初一恍然大悟,大叫一聲,「這一、兩個月來,婆婆開始出門買菜,說是要上市集還是到鄉下幫三兒哥找更好的食材,我叫小兵駕馬車陪她,有時翠環也跟去,這麼說來,她就是去見小芋姐姐,然後又去義莊安排這個看起來不是很高明的局嘍?」 田三兒心情激盪,他們說的,他都想到了,但是再猜下去也猜不出來,只能當面問個清楚。 「可萬一婆婆不說呢?」朱瑤仙倒想到了一個問題。 丁初一也輕歎道:「三兒哥,婆婆平時這麼疼你,都寧可讓你傷心得不成人樣,又怎會你嚇她兩句,她就說出小芋姐姐的下落?」 「沒錯,婆婆都瞞這麼久了,驚動她的話,說不定還會嚇跑你的小芋。」朱瑤仙靈活的眼珠子一轉,開始策畫她的作戰方式,「不如先按兵不動,以不變應萬變,守株待兔,等婆婆有所動作,咱們就慢慢收網,最後就可以收到你的小芋了。田三兒,這個方法不錯吧?」 田三兒握緊拳頭,望向遙遠的天邊,那兒清朗得像是山裡村的天空,風中有荷香飄來,還有小芋身上的淡淡清香…… 他將目光收回,小芋不在天邊,她就在他住的應天府。 「天啊!」他仰天長嘯,熱淚滾滾而下。 既是有情,何苦欺瞞?又何忍老死再不相見? 白雲悠悠,即便他是多麼希望立刻找到日夜思念的小芋,他還是得硬生生抑下澎湃熱血,用力抹去男兒淚。 「回去後,誰也不准提這件事,初一你也不能跟翠環提,喪禮照常舉行,我會親自注意婆婆的行動。」 「田三兒,恐怕沒辦法喔。」朱瑤仙舉起一根指頭,無奈地搖了搖。「我叔叔皇恩浩蕩,他怕你悲傷過度,忘記效力朝廷,所以打從明天起,要你進宮教皇子們射箭。」 第七章 射箭場上,一群小孩吵翻了天。 「殿下,你右手手腕不要彎,對,伸直,眼睛看前面。」田三兒專心教導身邊的太子射箭。 朱標是個十二、三歲的少年,他沒讓弟弟們吵到了他,而是調整了一下姿勢,認真專注地瞄準前方的鏢靶。 「放!」田三兒喝令一聲。 啪!長箭射出,像是一隻飛起來的雞毛,有氣無力地飄過射箭場,掉在鏢靶前方兩尺。 「力氣不足,殿下,你回頭還得練練臂力才行。」田三兒很不客氣地指正,「我不可能因為你是太子,就刻意把靶子挪近十尺,在戰場上,敵人是不可能跑到你前面乖乖讓你射中的。」 「師父教訓得是。」望著前面空空如也的箭靶,朱標神色有些氣餒,但仍然很有禮貌地應答。 啪!挾帶強勁風聲的飛箭射出,快速穿過空曠的場地,命中靶心。 朱標吃驚地望向身邊,他的四弟抬起下巴,神情驕傲地看著他。 老二、老三本來在玩耍,正合力拉開弓弦,彈那可憐的隨侍太監彈得不亦樂乎,一見那支正中紅心的箭柄,全都驚訝得張大了嘴巴。 「哇!四弟這麼大力氣?!」 「四弟天生力氣大,射得倒比我好。」朱標由衷地稱讚弟弟。 「嘿!」九歲的朱棣趾高氣昂,左手高高舉著弓,好似耀武揚威地炫耀他的好功夫。 「朱棣,你射錯箭靶了。」田三兒不改本性,仍是直呼其名,反正這娃兒也沒封號,要他喊一聲四爺或是四公子,不如教他先去吞石頭。 「什麼?!」朱棣不服氣地把頭仰得更高,試圖要跟高大的田三兒平視,「我就是要打我大哥的箭靶,你管我!」 「皇上叫我當你們的射箭師父,就是要我管你。」田三兒指著他插了十幾支箭的箭靶,「你射不中自己的紅心,跑來射別人的,就像你不射敵方主將,只管射旁邊的樹木、房子,這有用嗎?」 「那個靶子動也不動,無聊透了,不如射射其它東西。」 「靜的都射不中了,你還要射動的?」 「我這不就射中我大哥的靶心了嗎?這樣吧,誰去前面跑動跑動,我試試能不能射到。」朱棣拉開他的弓,朝四面八方轉了一圈,雖然沒有搭上箭,卻嚇得太監和侍衛們四處竄逃。 田三兒懶得理會這個頑童,只是低下頭,淡淡地道:「壯壯,瞧著那棵樹了嗎?樹幹上有一隻蟬,將它射了。」 「是!三兒哥。」 小壯壯一直站在田三兒的身後,背著他的小弓,像個忠心耿耿的執勤小侍衛,手裡則是握緊比他還高的田三兒的大弓,縱使日頭曬得他滿頭大汗,他還是站立不動,全程認真地看著田三兒教太子們射箭。 「哪裡有蟬?」朱棣一會兒睜大眼睛,一會兒又瞇眼。 老二和老三也努力往左前方百尺外的大樹找蟬,站得比較近的老五、老六在樹下蹦蹦跳跳,笑嘻嘻地指向好高的大樹上的一個小黑印。 朱棣哼了一聲,「開什麼玩笑,都看不見了,還射得到?」 壯壯沒有理會其他孩子們的笑鬧聲,他抓起他的專屬小弓和小箭,擺好架勢,高高舉起,瞄向目標。 朱棣還是嗤之以鼻,「憑這還在吃奶的小娃娃,哪有力氣……」 啪!弓弦彈開,聲音不大,那隻小箭卻勢如破竹般地劃過射箭場的上空,彷彿就要沒入雲端,可一個圓弧轉下,箭鏃嘶嘶有聲,就像是尋著了自己的方向,直直插進了樹幹上的小黑印。 全場鴉雀無聲,連剛才唧唧叫個不停的蟬兒也沒聲音了。 「好大的力氣!」朱標讀賞地喊了一聲。 「他只是力氣大,也不知道有沒有命中。」朱棣仍是不屑的口氣。 「中了!中了!」老六在大樹下猛跳,想要跳上去拿小箭。 兩個侍衛迭羅漢攀上樹幹,上面的那個用力拔了拔,猛然一抽,拔下了小箭,卻晃得下面那個猛打擺,兩人差點一起摔成人肉大餅。 「大哥、二哥、三哥、四哥、五哥,你們看!」老六興奮地搖著小箭,跑了過來。「哈,上面真有一隻蟬呢!好厲害!小朋友,你幾歲了?」 「六歲。」壯壯大聲回答。 「壯壯,做得好。」田三兒露出欣慰的笑容,揉揉壯壯的頭髮,又轉向目瞪口呆的朱棣,面色轉為嚴肅,「朱棣,你力氣足,只要專心,不管瞄準動的、靜的,活的、死的,大的、小的,應該都不是難事;可你心浮氣躁,亂射一通,還想拿人當鏢靶玩遊戲,這簡直是胡鬧,白白浪費你的好根柢!我叫壯壯射箭給你看,只是教你明白人上有人,天外有天。」 竟然教訓起他了?朱棣把頭仰得更高,卻是怎樣也不可能比田三兒更高,而且又被那高大的身影壓得有些心虛,他乾脆轉了身,去壓更小的。 「你叫壯壯?」朱棣還是翹著下巴,擺了皇子的派頭。「你哪兒來的?怎麼進宮的?」 「我家在山裡村,我跟三兒哥來的!」壯壯才不怕這個凶凶的小哥哥,他大眼圓睜,挺直小胸膛,中氣十足地回答。 「三兒哥?」朱棣轉頭問道:「他是你弟弟?」 「嗯。」田三兒不置可否地應了一聲。 也許,壯壯是小芋的孩子,若是如此,他應該算是壯壯的叔叔吧…… 他心頭一緊,難道小芋只是因為這樣而不見他嗎?那小芋也未免太小看他對她的心了吧。 他之所以將壯壯帶在身邊,一方面是真心疼他,想帶他增廣見聞,也趁空教他騎馬、射箭;另一方面就是想向壯壯探詢婆婆和小芋的事。 「喔!」朱棣扯出一個孩童不應有的詭奇笑容,恍然大悟道:「對了,原來你就是田三兒他家那個娃娃兵,聽說你娘是個醜得不能再醜的醜婆婆,只好成天蒙著臉,不敢見人。」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