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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1頁 路可可 兩人之間的情緒傷口只會愈裂愈大、愈裂愈大啊…… 她想,她該搬出去住了。 「畢雅夫,我們待會兒去海邊看日出,然後再去魚市場買魚?就像阿波羅還在的時候一樣,好不好?」褚妙妙突然衝到樓梯邊,對著樓上大吼著。 「好!」 畢雅夫雀躍的聲音,像坐了火箭似地飛下樓梯,撞入她的耳朵裡。 褚妙妙開心地微笑著,可是笑容卻只有力氣維持一分鐘。 就當這場出遊,是她離開前的最後一場紀念之行吧! 她「又」要「離家出走」了…… 第六章 清晨的馬路上,有著難得的寧靜。 晨露在空氣間染出一層薄紗,隨意一台經過的車輛,看來全像沾染了幾分浪漫。 畢雅夫和褚妙妙走著他們的「阿波羅路線」——在半夜四點出發去海邊看日出。 沒有阿波羅可以抱著取暖,他們的手握得很緊、很緊。 看完了讓人眼睛酸澀的日出,他們到魚市場買了褚妙妙喜歡的鮮魚,也買了炸旗魚黑輪。 他們忘了阿波羅已經不能嘴饞了,還是不小心多買了它的分。 褚妙妙拚命地吃下阿波羅的份量,像是要把所有快樂回憶全都一次累積到體內一樣,撐得肚子又鼓又脹的。 褚妙妙按下車窗,慵懶地躺在副駕駛座上,抱著咖啡和她的專屬毛毯,突然覺得一切虛幻得像場夢境。 「小貓,給我一口咖啡。」畢雅夫說。 「喵。」她懶洋洋應了一聲,不願起身。 走回了熟悉的情境裡,他們之間又演得很自然了。但她不會傻到以為一切全都改變,這只是短暫的假象。 她還是要離開的。 「懶貓,我要喝咖啡啦!」畢雅夫伸手朝她的方向胡亂抓一把,把她原就不整齊的髮絲揉得更勁爆了。 「我喝完了。」褚妙妙馬上把最後幾口咖啡全吞進肚子裡,報了一箭之仇。 「你這只可惡怪貓!」畢雅夫在紅燈前停下車,一手一邊捏住她的腮幫子,不客氣地一扯。 褚妙妙反抓回去,不但在他手背上留下抓痕,還附贈了一個鬼臉。 畢雅夫莫可奈何地瞪她一眼,突然發現車子正好停在哥哥的新住處外。 「喂,這裡是我哥新搬來的高級大樓。管理森嚴,外表嚴肅,就跟我哥一模一樣。」他指著右邊的鐵灰色建築說道。 「喔。」褚妙妙無聊地應了一聲,目光卻好奇地停在一名拎著行李,走出大廈的年輕女人身上。 綠燈亮了。 畢雅夫卻突然緊急煞車,將車停在路旁。 褚妙妙整個人往前一傾,畢雅夫則側身扶住她的肩膀,拍拍她的肩膀安撫她。 「沒事吧?」 「你幹麼緊急煞車?」 「我看到高敏君了,我哥的秘書。」畢雅夫往前一指,正是褚妙妙剛才在打量的年輕女子。 「這裡應該是我哥的家,而不是她的家。而且她拎著行李的樣子,活像是要離家出走一樣。」畢雅夫邊說邊打開了車門。「我下去找她。」 「我也要去。」褚妙妙也跟著下了車,因為高敏君臉上的茫然,她很清楚。 那時,自己一個人孤身北上時,八成就是那樣的神態。接下來,當她再度離開時,也仍然會是那樣的光景吧。 因為,現實總是無法圓滿吧…… 「嗨。我們可以載你一程嗎?」畢雅夫笑盈盈地擋在高敏君面前。 高敏君訝異地睜大了眼,直覺地便把手上的小行李袋往身後一擱。」不……不用了,我不知道我要去哪裡。」 「沒關係,我們接下來也不知道要去哪裡。」褚妙妙脫口說道,直覺高敏君清晨的出走,八成和感情脫不了干係。 高敏君對年輕女孩一笑,謝謝她所表現出來的友善。 「我不打擾你們了。」高敏君輕聲說道。 「沒打擾。她是我的小貓——我之前載你回台北時,在車上跟你提過她的,你還記得吧。」畢雅夫笑著介紹道。 「你的小貓是人?」高敏君驚訝地看著他身邊那個留著短髮,有著一雙精靈大眼的女孩。 「沒錯、沒錯。」畢雅夫笑著揉褚妙妙的髮絲,眼眸水亮無比。 褚妙妙拉下他的手臂,狠狠瞪他一眼,徒勞無功地想把一頭被天翻地覆過的髮絲撥回原位。 高敏君目不轉睛地看著他們之間的互動,她垂下眸,心裡一陣難受。 「上車吧,天氣很冷耶。」褚妙妙拎過高敏君的行李,幫她開了車門。 「謝謝。」高敏君感謝地對她一笑,默默地上了車。讓他們決定她的下一步也好,反正她現在也真的不知道該何去何從哪。 褚妙妙鑽人駕駛座邊的副座,忍不住側身偷看著高敏君。 高敏君正看著甫走出的那棟大樓,眼神很茫然,唇角顫抖得很哀傷。她一直看著、看著,直到車子轉了個彎,整個大樓已消失在視線外了,卻還是回不過神來。 褚妙妙悄悄轉過頭,感覺胸口被人插入了一把刀。 一旦愛上了,卻又得不到想要的結果,就會是這般的蕭瑟吧! 畢雅夫看了兩個女人一眼,他將音響調整到廣播電台,想讓說話聲音緩和一下車內的氣氛。 我不知道,誰會來牽我的手。我不知道,空虛的日子還要過多久,夢要作多久。我不想夢醒以後,依然受傷和難過的我。別說你會懂,你懂的不是我的心。別說你會懂,你懂的不是我的心。你懂嗎?你懂嗎?(注六) 歌手楊乃文冷調的聲音,以一種絲絨的唱腔這樣唱著孤單。 褚妙妙踢掉鞋子,抱著雙膝隨著音樂輕哼著。 「男人都是混蛋!」褚妙妙猝地對畢雅夫說道。 「你還真是哪壺不開提哪壺。」畢雅夫苦笑了一下,敲了下她的腦袋。 褚妙妙驀然回頭看高敏君。 高敏君仍然側身望著窗外,可臉龐上的淚水卻是兩道來不及消滅的心碎證據。 這一回,褚妙妙沒有假裝她什麼都沒看見。 「很慘,對不對?」褚妙妙說。 「走出那棟大樓時,最慘的時候就已經過去了。」高敏君抿去一顆落在唇上的淚珠,仍然是滿眼的脆弱。 「對啊,就只有駕駛座上那種喜歡亂飛的花蝴蝶,才會一天到晚忙碌奔波於情海之中,而不懂得體諒別人心碎的滋味。」褚妙妙忍不住指桑罵槐了一句。 「蝴蝶不是本來就沒有心嗎?」畢雅夫佯裝沒聽懂,閒扯淡似地說道。 「也許不是沒有心,只是因為害怕改變,所以才總是堅持要維持原狀。」高敏君看了他一眼後說道。 「沒錯、沒錯,我們家畢雅夫大人八成就是這樣,所以才會年紀一大把了,還是仍在花間流連。」褚妙妙如獲知己般地眼睛一亮,整個身子傾了一半到後座。 ,」兩位女性友人,請尊重一下在現場的這位證人好嗎?不過,兩位可以盡情地暢所欲言我老哥畢衡達的千百種缺點,我無所謂。」 「沒人問你話,你不要插嘴!專心開車啦,」褚妙妙回頭斥喝他一聲,馬上又轉過了頭,面對著高敏君。「你和他哥畢衡達吵架了嗎?是誰不對?」 「沒有誰對不對的問題,只有誰願意與誰不願意再承受下去的問題。」高敏君低頭,哽咽地說不出話來。 褚妙妙深吸了口氣,眼裡閃過一陣水光。 「明知道冰山那一關不好闖,就應該要有著與冰冷奮戰到底的決心。」畢雅夫淡淡地說道。當時他蓄意當著哥哥的面,偷吻高敏君時,確實看到哥哥為她動搖了。 「我曾經以為我可以忍受寒冷一輩子……」高敏君苦笑地低語著。 「沒有誰可以陪誰一輩子。」褚妙妙說。至少,即將要退場的她,現在沒法子相信「一輩子」這回事。 「小貓,你這話會讓我傷心,我以為你要陪我終老一生的。」畢雅夫一手摀住心臟,佯裝出痛苦的樣子。 「我們不是男女朋友!你如果再多說一次這種話,我明天馬上就去拿結婚證書!」褚妙妙狠狠瞪他,不悅地大聲說道。 可惡,他為什麼老要用這些話來撩撥人呢?她的心不是鐵做的,她也會受傷啊。 畢雅夫沒接話,臉龐覆上一層冰霜。他踩下油門,不再開口。 「他這個人啊,吵不贏我就耍性子。」褚妙妙擠出一個笑容,回頭對高敏君說道。 高敏君的目光在他們之間轉了一圈後,最後停留在褚妙妙唇邊顫抖的笑意上。 這張年輕臉龐沒有鬥嘴得逞的高興,有的只是杏眸裡閃動得極快的淚意。 於是,高敏君懂了,懂了褚妙妙對畢雅夫,是怎麼一回事了…… 褚妙妙對她眨了眨眼,兩人之間,也就心照不宣了。 一樣愛錯人了啊。 「你要不要跟我們一起回家?」褚妙妙認真地問道。 「這……這樣好嗎?」 高敏君被她的提議嚇了一跳,猶豫地看了畢雅夫一眼。 「小貓的邀請就等同於我的邀請。」現在只要能有人不讓他和小貓陷入那種曖昧的氛圍裡,叫他蓬頭亂發出門他都願意。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