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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頁     潘妮·喬登    


  荷姿問:「查理難道不知道,他爸爸當時並不期盼添他這兒子?」

  文黛痛苦地說:「查理根本不可能知道他出生時的處境,當然也不知道傑姆當時有多痛恨我懷孕。查理來得不是時候,事實上,懷上他完全是意外,那時我們才結婚四個月,我因為得了感冒,所以天真地將懷孕的症狀,誤以為是腸胃的毛病。更糟糕的是,我父母親和傑姆當時都不願意我們那麼早結婚。」

  「那你為什麼要早婚呢?」荷姿很急切地問。

  「傑姆當時只有26歲,還是一個准大學畢業生,而我才十幾歲。現在我才明白為什麼當時大家都認為我們該等些時候,但那時我們正在熱戀中—至少我是如此,我想對傑姆來說,一切不過是性的吸引力而已。我出生在一個全是男孩的家庭,對性的唯一認識,是偶爾在沒有兄弟監護的舞會上偷偷摸摸地接吻而已。」

  荷姿聽了,輕輕歎了一口氣。

  文黛繼續說:「在性的方面,我幾乎一無所知。當時我一直被教導,只有行為不檢的女孩,才會被男生們當成胡來的對象,而且我很衷心相信男生—男人只會尊重說『不』的女孩。話雖如此,我原本也有足夠的心智堅持的。但男人總是以雙重標準來看這些事,雖然我從小就在兄弟們的保護下長大,然而以我的經驗來看,他們在這方面似乎也是言行不一致。」

  面對文黛這番懺悔之詞,荷姿不禁啞然失笑,同時也體會到查理現在對藍湯瑪的敵對態度,不也是一活生生的事實。

  「查理出生後,傑姆改變了?」

  文黛搖搖頭。「查理出生後,他就離開了。我發現懷孕時,他剛找到一份薪水較優厚的工作,但必須每天通勤到城裡,早上七點就得出門,幾乎每天晚上八九點才到家。而我分娩時,他正在開會。」她雙唇抖顫:「我試著與他聯絡,但『她』卻告訴我,找不到人。」

  荷姿根本不用多此一舉去問『她』是誰,因為她知道,文黛是如何發現傑姆與他助理間的風流韻事。「孩子生下來以後,沒使他更愛家?」荷姿問。

  「不,傑姆當時根本不想與兒子接觸,他不斷抱怨,嬰兒的吵鬧聲使他精神緊張,每晚他一回到家,我就可以從他臉上看出他有多厭惡這個家,還有我。」

  荷姿又歎了口氣,不由自主地搖搖著。

  文黛悲傷地說:「如果我的母親沒有跟祖父母搬到愛丁堡去,或許在查理生病時,有人可以陪著我,我就不會那麼手足無措。荷姿,當然周圍的人都相當照顧我,但在醫院的醫護人員眼中,我是那麼不稱職,好像我從沒好好照顧查理。他自小就體弱多病,接著又得了嚴重的腸胃炎,我一度以為他大概熬不下去了,而這一切都是我造成的。那時,我實在很想找媽媽傾訴滿腔的無依和恐懼。但她對我執意結婚、而不按計劃進入大學就讀一事還很生氣,我們有一段時間相當疏遠。當時我實在沒辦法向她坦承我錯了。」

  「傑姆的父母親呢?」荷姿同情地問。

  「他們當時正在加拿大拜訪傑姆的姐姐,為了那趟旅行,他們早已計劃很久,也存了很久的錢。現在他們長住那裡養老,偶爾會和我聯絡。」

  「可憐的文,你度過了一段艱苦的日子,對吧?」文黛剛才的傾訴,使荷姿對自己的經歷倍覺幸福。荷姿與瑞克婚後,在做好一切準備時才懷了長子保羅,那時她已接近30歲,而且母親還在世,加上瑞克的姐妹及母親的鼓勵支持,使她很容易地度過懷孕的不適;分娩時,瑞克不但一直守候在旁,產後又足足請了一個月的假來照顧她及新生兒。

  「都是我的錯,」文黛堅持:「傑姆和我根本不該結婚,當時我也不夠成熟去養育一個小孩。如果我嫁的不是這麼自私的人,或許……」她咬著嘴唇,「荷姿,我害怕的是,傑姆會從此使查理對父親的幻象破滅;不可否認地,查理很崇拜他,但對他並不夠瞭解,我擔心一旦他知道了……我知道查理必須有個像父親這樣的角色去指引他,但如果他被傑姆影響了……」

  「你確定他是要回來長住?」荷姿懷疑地問。

  「大概是如此,畢竟他是個生意人,在這裡經營電腦軟體生意,應該跟在澳洲一樣簡單才對。對我來說,與查理談論他父親的事,並不是件容易的事,」文黛承認,「或許兒子是被我寵壞了,查理有時顯得相當乖戾,他甚至故意誘使我去批評傑姆,好讓他有機會借題發揮,為父親辯護。」

  「你曾嘗試告訴他,你們離婚的原因嗎?」荷姿委婉地問。

  文黛搖搖頭。「沒有,但我知道他責怪我離婚。荷姿,或許我不應該這麼說,但有時我甚至希望傑姆在查理面前自行露出狐狸尾巴。不過這是我的最後武器,我知道這一定會傷到查理。」

  聽到這席話,荷姿不禁動容。「你律太嚴了,」她擁著文黛,「文,你只是個凡人,我知道你曾經有過一段傷心史。不過傑姆留了這棟房子給你,從未追討過,在金錢方面,他顯然一向相當慷慨——」

  「我從未將他的錢花在自己身上。」文黛自衛似地很快回答。

  「我知道你沒有,而且當傑姆開始從澳洲寄來昂貴但又不適合的禮物取悅查理時,我相信你也不會好過,更不用提讓他到澳洲去旅行……」荷姿體諒地說。

  「我想這都是促使我進大學再進修的原動力,我必須努力充實自己,以便找份工作。」

  「但你不是一直都在工作嗎?」荷姿反駁。

  文黛仰起頭,「那只是一些低薪的兼差工作而已,沒有任何地位,好像就是我這種女人該做的。我現在才知道我在查理腦海裡,造成了一些性別上的不正確想法。我要他知道女人也可以擁有像男人一樣的成就,」她咬咬下唇,臉紅地說:「老實說,我相當嫉妒他不斷地誇耀傑姆的成就,而且在飯店工作,當然比不上擁有經營成功的事業。」

  「我知道你的能力不止於此,」荷姿堅定地告訴她,「我知道你的本意,並不是要讓查理以金錢上的成就去評斷一個人。你盡力地工作,希望他可以在多方面發展,文,你甚至不畏濕冷的天氣去看他練球,有時我真有點氣你,丹尼就經常埋怨我不去看他練球。查理不是還參加了西洋棋、游泳課的學習,甚至還有戲劇……」

  荷姿發現文黛神情有異,立刻停口。「聽你這麼說,好像是我強迫他去學這些『合適』的東西,我這麼做不過是想讓他有機會與群體接觸。人只有在發現自己必須孤軍奮戰時,才會懂得該加倍努力。」文黛的嘴唇突然開始顫抖,荷姿現在才發現,前夫的返鄉對文黛造成的震撼和恐懼有多大。

  「噢,上帝,」文黛飛快地喃喃自語,並取出一張面紙擤鼻涕,「我討厭自怨自艾。」接著她堅定地問:「你剛才說要慶祝什麼?六周後就是你的結婚紀念日,是嗎?」

  「是的,但我想慶祝的是我們的相識紀念日。」

  文黛微微地皺了皺眉頭。「十年了……當然,這麼久了,你有什麼打算?」

  「噢,我不知道—與湯姆,克魯斯共度週末,或者讓我的守護精靈把我變成茱莉亞·羅伯茲。」荷姿歎口氣,文黛不禁笑了起來,「我想我們一起去做健康水療。」荷姿告訴她,「我一向對這個很有興趣,」她急切地說:「我們可以盡情地放鬆自己,嗯,還有……」

  「我們有資格去享受。」荷姿肯定地告訴她。

  文黛略顯遲疑地看著她,「查理剛才要求我幫他買雙新球鞋,還有……」

  「不,」荷姿堅決地打斷她,接著緩和聲音說,「有時候你實在太寵他了,讓他等一等,不會造成任何傷害的。你實在也該關心關心自己了。」

  「或許吧!」文黛一面看著她,一面站了起來,「天啊,五分鐘前我就該去上班了。」

  荷姿跟著她走到車子邊。

  藍湯瑪僱用文黛時,給了她一部敞蓬跑車做公務車。荷姿認為湯瑪一定是精心為文黛挑選的。而不只是表面上的商務目的,因此查理不喜歡這部車也是可想而知的。

  「傑姆什麼時候回來?」文黛坐進車內時,荷姿問。

  文黛皺皺眉頭。「不知道,每次我問查理,他總是小心翼翼地防備,我也不想逼他。而且對我來說,不論傑姆什麼時候回來,都嫌太早了。」

  文黛發動引擎,對荷姿淒涼地笑笑:「荷姿,為什麼總是在我們認為一切都上軌道、感覺生命如此美好時,就會發生這些不甚如意的事?」

  荷姿心痛地看著她開車離去,然後才緩步走入室內,心裡不禁揣測,文黛是否已告訴湯瑪,前夫即將返家的消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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