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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6頁     秦方鈺    


  黃家駒覺得全身的骨頭都快散了,卻沒有人要送他去醫院,因為他們全都呆呆的望著左夙汎莫名其妙的舉動。難道就沒有人想到他這麼一跌,搞不好會內傷,或出什麼問題嗎?

  他本想提起氣來數落他們,但話到舌尖,那些罵人的語句全成了慘烈的哀叫。這一番哀鳴並沒有得到員工的同情,反而引起左夙汎的注意。

  「你們怎麼還在這裡?」她詫異的問。

  「不然我們應該在哪兒?」其中一人不解的反問。

  「不用去醫院嗎?」她偏著頭又問。

  「去哪一間?」

  「問他呀!他現在肯定是死也不肯讓我醫了,所以要去哪家醫院就問他吧!」她丟下這些話後,就帶著黃家駒的眼鏡走人了。

  ☆ ☆ ☆ ☆ ☆ ☆ ☆ ☆ ☆ ☆ ☆ ☆ ☆ ☆

  經過數天的思考,黃家駒總算搞懂了。

  左夙汎說過,她是被他的眼鏡給迷住的,如今已拿走他的眼鏡,理所當然應該將他這號人物給忘了。思及此,一陣輕鬆的感覺立刻滲透全身,他終於可以安心的休養,不用再擔心她會來搗亂了。

  可是輕鬆之餘,卻有另一種感覺湧上心頭。或許是待在醫院太悶了,所以他常會想起左夙汎那煩死人的樣子和聲音,令他感到萬分困擾。而且他也十分不解,難道他黃家駒真的比不上一副眼鏡嗎?這實在太離譜了。

  入院第七天,左夙汎依然沒有出現,黃家駒開始懊惱的胡思亂想,究竟是她不正常的愛上眼鏡,還是他不正常到居然跟一副眼鏡爭風吃醋?

  吃醋?不會吧!他怎麼可能為了她和一副眼鏡吃醋呢?唉!看來他是得了「住院症候群」,才會有這種奇怪的想法。

  算了,不想了。

  可是……他又憶起一年半來,被左夙汎那魔鬼般的頭腦所想出來的點子搞得焦頭爛額的過程,雖然每一次都淒慘無比,卻也令人回味無窮……

  天啊!他發什麼神經!

  可是他不得不承認,他實在是很想念她,很想……

  第四章

  「事情再這樣拖下去也不是辦法,我們得想個對策,看看能不能—舉成功。」邵智軍對這件事拖了一年半,感到很不痛快。

  「你有何高見?能用的計策、能耍的陰謀全用上了,可他就是不為所動,我已經技窮了。」左夙汎對於黃家駒的功力深感敬佩,在他們兩人合謀下,居然能夠全身而退。

  「我們非得好好的想個對策不可,不能再這樣胡搞下去了。」邵智軍也很氣這一路慘敗的戰績。

  「那你好好的想吧!我有事先走—步。」她拿起手提包,轉身欲走。

  「你要去哪?」

  「先生,今天是西洋情人節,我怎麼可以陪你在這兒虛度良宵呢?今天所有人都—對對的,雖然我們也成雙成對,可是我還是去找我的正主兒比較重要,你自個兒請便吧!想到辦法再通知我。」她一說完,就拋下邵智軍離去。

  駕著江紫芸的跑車,左夙汎在途中卻瞧見黃家駒的車子疾駛而過,連忙掉頭追去,心中暗想著這些日子以來所發生的事情——打從黃家駒住院後,她都沒有去看過他。

  分別了十三天,其實她好想他喔!可是公司近來老出問題,害地沒辦法去探望情郎。

  原本以為他一出院,兩人就可以見面了,沒有想到這個死沒良心的出院三天了,也不來公司看看她這個為他憔悴的可憐人,甚至不打通電話來慰問一下地這個為他死守公司的忠僕!

  本想賭氣看誰撐得比較久,可是回過頭來想想,犯不著跟他生這種氣呀!他是男人,總得留點面子給他嘛。說不定這會兒他就是要去接她,共度浪漫的情人節。

  不對!一股不祥的感覺浮上心頭,他並不是朝她家而去,而是反方向行駛。這……難道在他住院的十天中,有人趁她無法分身之際,用卑鄙的手段誘拐了他?

  太過分了,是誰有那個狗膽敢搶走她的心上人?若不把那人揪出來,給點教訓,她就不叫左夙汎。

  黃家駒的車子停在一棟高級華廈前,不一會兒,一位妙齡女子飄然而來。黃家駒溫和有禮的下車替她開車門,等她坐好後才回座,發動車子離去。

  左夙汎眼紅的看著他與那名女子的一舉一動,印象中黃家駒從來就不曾好好的善待她,輕聲細語都別想了,更何況是體貼的為她開車門?

  真是不可原諒!左夙汎跟隨在黃家駒車後,心裡憤恨的想著。他這無恥的行為深深的激怒了她,想她這些日子以來為他鞠躬盡瘁的,而他居然在她尚未入門前就先找了個小的,實在太不把她這個正宮娘娘放在眼裡了。

  瞧他們有說有笑、卿卿我我的,更是大大的刺激了她。待黃家駒把車子停在一間豪華的餐廳前,將車鑰匙遞給泊車少爺,輕摟著那名女子欲走進餐廳時,左夙汎將車子停在路旁,幾個快步就擋在他們面前,一臉的怒氣和妒火。

  黃家駒一看是她,不禁深鎖雙眉,很不客氣的問道:「你跑來這裡做什麼?」

  「那你來做什麼?」左夙汎也很不客氣的反駁回去。

  「這是我的自由。」

  「這也是我的自由。」左夙汎學他。

  「你……」黃家駒突然有股想將她給宰了的衝動。十三天不見,他想她,可是左夙汎卻從來不曾露過面,他只好說服自己,一定是因為待在醫院太悶了,所以他才會無聊到極點的想著她。

  而且左夙汎曾說過,她喜歡的是他的眼鏡,而今眼鏡已落入她手中,那麼她的確沒有理由再緊纏著他不放。可是在過往的一年半中,他早被左夙汎煩習慣了,所以一時沒有辦法接受那種沒有她來煩他的日子。因此他打算和一些他本來就不討厭的名媛淑女交往,一來可以幫助自己驅逐左夙汎的影子,二來還能娶到一位賢妻良母。

  他身旁的宋雨柔,正是那群名媛淑女中的一位。

  「家駒,她是誰?」宋雨柔扯著黃家駒的衣袖,嬌柔的問道。

  「她是……」

  「我是他的未婚妻,也就是即將過門的老婆。」左夙汎臉不紅氣不喘的搶先自我介紹,而且大言不慚的自稱是他的未婚妻。

  「你……」宋雨柔立即掙脫他的懷抱。

  「你聽我解釋……」黃家駒慌張的拉住宋雨柔,急欲向她表明自己的清白。

  左夙汎見狀,很不高興他們居然目中無人的在她面前拉拉扯扯。既然宋雨柔想掙脫他,那麼她應該好心的助宋雨柔一臂之力才是。所以她向前一步,用力扯開黃家駒的手,宋雨柔被她驚人的力量推離黃家駒數步之遙。

  一扯開他們兩人,左夙汎立刻投入他的懷中,藉以昭告世人她和黃家駒才是絕配。

  而宋雨柔被左夙汎這麼一扯一推,重心不穩的踉蹌幾步,跌倒在地。全身—陣痛楚襲來,她忍不住淚眼迷濛的低聲哭泣。

  黃家駒見狀,連忙扯掉左夙汎這只惹人厭的八爪章魚,上前查看宋雨柔的傷勢。「你有沒有怎麼樣?」黃家駒蹲在地上,很關切也很愧疚的問道。

  宋雨柔抬起萬般委屈的臉龐,忍不住痛楚而落下兩顆清淚。「好疼喔。」

  黃家駒心疼萬分的說:「別哭,別哭。我幫你看看,放心,不會有事的。」

  他先檢視宋雨柔的雙膝,又用手按按她的腳踝,發覺幸好只是輕微紅腫,沒有骨折的跡象。

  可惡!這兩個人居然又在她面前摟摟抱抱的,若無旁人的樣子好像根本就不把地左夙汎放在眼裡。瞧宋雨柔那副矯揉造作的模樣,騙得黃家駒體貼又溫柔的關心,莫非她想用「苦肉計」拐走黃家駒?哼!宋雨柔能用的,她絕對有過之而無不及。

  左夙汎連退幾步,算準了從這兒滾下去,受傷程度肯定比宋雨柔還慘,那麼黃家駒就不會再同情宋雨柔,而是該來慰問她了。

  「我來了!」左夙汎大叫一聲,往前衝去。

  黃家駒抬頭一看,不禁大喊:「不要!」

  可惜太慢了,左夙汎一如計畫的滾下來時,很不幸的撞到宋雨柔,所以她的苦肉計中又多了一個受害者。

  左夙汎扭到了腳,其實並不是很痛,可是衡量剛才的狀況,她很明白黃家駒比較同情弱勢女子,所以她背著他們偷偷的在眼旁塗上一層口水,假裝是眼淚;沒辦法,向來忍得了痛的左夙汎就算是摔得半死,也流不出半滴淚來。

  回過頭來,她大聲的叫:「痛呀!好痛呀!」

  然而左夙汎裝出來的哀號聲卻輸給了真摔傷的宋雨柔。她原先就扭傷了腳踝,又被左夙汎不小心撞到而跌下階梯,壓傷了左手。

  但家教使然,宋雨柔即使痛得淚水直流,也只是輕聲低泣。黃家駒本就離她很近,在她再次跌倒之後,連忙跑向前欲扶她起來,宋雨柔卻揮掉他的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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