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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頁     溫妮    


  「況大哥,接下來這段時間我們一家子就要打擾你了。」蘇父客氣地拱手。

  「說什麼傻話,你還跟我客氣什麼?!只要你不嫌棄老哥哥我這裡荒涼,你高興住多久就住多久。」況雲天豪氣地拍胸膛保證,然後眼角餘光瞥見了蘇抉堯。「抉堯,這不是抉堯嗎?」

  自從蘇抉堯被送到學堂後,他已經好些年沒見過這小子,先前也沒聽說抉堯會一同前來,難怪況雲天會大吃一驚。

  「況伯伯,好久不見了。」蘇抉堯有禮貌的打招呼。

  「哎呀,幾年不見,你倒已經長得一表人才啦!」況雲天一向把蘇抉堯當成兒子看待,態度上自然也相當熱絡。「瞧瞧這張臉,肯定迷倒不少京城的姑娘。不過抉堯啊!你記住一件事,迷倒人家還沒關係,但你可不准亂來喔!我不希望我們家香凝嫁過去之後,得跟其他女人共事一夫。」

  況雲天揮著碗口大的拳頭,半真半假的威脅蘇抉堯。

  「誰?」蘇抉堯愣了一下,怎麼會突然冒出一個他沒聽過的名字?

  「況大哥,這點你絕對不必擔心,有我們夫婦倆給香凝撐腰,絕不會讓她嫁過來受委屈的!」蘇父說什麼也不會讓兒子有一絲半毫的機會,破壞他與況雲天多年的友誼。

  「啊?」父親的話讓蘇抉堯又愣住了。

  「是啊,況大哥,香凝這麼可愛,我們怎麼捨得讓她受委屈呢?」蘇母也笑瞇瞇地跟著保證。她可是非常喜歡這個未過門的媳婦呢!

  就見父母二人完全無視於滿頭霧水的蘇抉堯,你一言、我一語地替蘇抉堯保證著,蘇抉堯越聽就越糊塗,壓根兒不曉得自己捲進了什麼事裡。

  「爹、娘,你們有誰可以回答我,『香凝』究竟是誰?」

  蘇抉堯的提問讓正熱絡談話的大人們全都愣住了,他們瞧著蘇抉堯,活像看到了什麼妖魔鬼怪。

  「咦,抉堯,你不曉得香凝是誰嗎?」首先回過神的是蘇母,她立刻揪著兒子詢問。不會吧!

  「我應該知道她是誰嗎?」蘇抉堯皺眉,這個名字他還是頭一遭聽見。「剛才你和爹說什麼未過門的媳婦,這究竟是怎麼一回事?」

  雖然嘴巴上是這麼問,但蘇抉堯心底卻隱隱浮現一抹不祥的感覺,這讓他非常不想聽到父母親的回答,總覺得他絕對不可能會喜歡這個答案。

  「香凝是你況伯伯的獨生女,也是你的未婚妻!」

  「未婚妻?!」突如其來的話令蘇抉堯渾身一震,他是什麼時候冒出了一個未婚妻?為什麼他以前從來沒有聽過呢?!「為什麼沒有人跟我提過?你們又是什麼時候幫我訂的親?」

  「兩年前,我和你爹來找況伯伯,那時我們瞧香凝可愛,又與她特別親近,就幫你訂了這門親事。」蘇母不悅地問著丈夫。「孩子的爹,你怎麼沒跟抉堯說呢?」

  「我以為你會跟他說,每次家書不都是你執筆。」蘇父把責任推得一乾二淨。

  「這麼重要的事情,當然是做爹的來說……」

  蘇抉堯瞧著爹娘你一言、我一語地推卸責任,心底除了歎氣之外,還是只能歎氣,任何人莫名其妙多了個未婚妻,都會有同樣的反應吧!

  更重要的是……

  「況伯伯什麼時候有女兒的?我怎麼從來沒有聽說過?」蘇抉堯記得很清楚,況伯伯就是因為一直沒有子嗣,所以才會特別疼愛他,但那個叫香凝的女兒又是打哪兒冒出來的?

  「唉呀呀……」蘇母畢竟比較心細,立刻就發現問題的所在。「對了,香凝出生的時候,抉堯已經進了京城的學堂,所以才會不曉得香凝的存在。」

  雖然他們會定期寫家書互報平安,但從沒提過況雲天弄瓦之喜的事。因為家書當然是寫自家的事,所以這件況家的喜事也就完完全全被遺忘了。

  聞言,蘇抉堯更想歎氣了。

  就算那個叫香凝的小女孩出生時沒有人通知他,至少、至少訂下婚約時,也總該告訴他一聲吧?難不成爹娘打算等他學成返鄉之後才告訴他嗎?

  蘇抉堯覺得自己的頭開始痛起來了……

  第二章

  「香凝、香凝……」

  牧場的圍欄外,一抹小小的白衣身影大聲嚷道,試圖引起策馬奔馳者的注意,可是她已經喊得聲嘶力竭,騎士卻聽若未聞的繼續驅使馬兒。

  騎士一身艷紅騎裝,有如一朵張狂的紅蓮令人無法逼視,而她胯下的馬兒則載著這抹紅蓮飛馳,彷彿要在綠地上點燃出火焰。

  騎士就這麼在大地上來回疾馳,直到過足了狂奔的癮,這才慢慢緩下馬兒的腳步,準備讓它回馬廄休息,此時,騎士才終於注意到圍欄旁等候多時的白衣人兒。

  「香凝,你怎麼又擅自跑來騎馬?別忘了,今天你可是要跟我學刺繡的啊!」一見到騎士好不容易把注意力轉向她,白衣人兒立刻擰著細眉抱怨。

  她教導表妹女紅已經一個多月了,偏偏她這個學生恁不受教,三天兩頭就往外跑,害得她每次為了找學生而四處奔走。

  要知道,這個牧場可不是普通的大吶!等她找到學生時,也差不多累了。白依依不由得懷疑這根本就是表妹的詭計。

  白依依瞪著表妹姣美的容顏,努力維持住怒氣,希望這麼做能讓表妹曉得,這回她是真的生氣了。

  「我忘了,抱歉。」況香凝微笑著,彷彿真的忘了今日與表姐有約。

  可已經深知況香凝性子的白依依,才不吃這一套呢!雖然她總是拿香凝可愛的笑顏沒轍,但不代表她會輕易上當!

  忘了?她天天都為表妹安排各式各樣的課程,怎麼可能會「忘了」呢?!

  「香凝,我可不是第一天認識你。別忘了姨母特地邀我北上小住,就是希望我能教導你學習女紅,否則姨母無法安心讓你出嫁啊!」白依依顯然對況香凝的逃避非常不滿。

  況香凝連根針都穿不上,照這樣的速度,要想縫好一套大紅嫁裳不知要到何年何月,要她代香凝縫個十套嫁衣還比較容易達成呢!

  在這荒僻的塞外,白依依可是一天也待不下去,要不是看在姨母殷殷請托的分上,她又怎麼會同意過來呢?

  偏偏香凝實在不受教,不是跑得無影無蹤,就是用盡借口逃避學習,簡直是頑劣不堪。

  雖然白依依費盡口水勸導她,但況香凝卻怎麼也聽不進去,非但不像一般女孩家,還硬是穿上外族人的束袖衣褲,說這樣比較方便騎馬。

  聽聽!這是女孩子家該說的話嗎?!

  「表姐,你怎麼跟我爹娘一樣,老說些嫁不嫁的問題,難道你都不嫌煩嗎?」

  況香凝莫可奈何地搖搖頭,因騎馬而凌亂的發,變得更加狼狽不堪,白依依見狀,幾乎要尖叫出聲。

  在白依依的想法中,女孩家根本不應該做出任何會把自己弄得髒兮兮的活動,除了讀讀詩詞、繡繡花鳥,最多就是在自家庭院裡撲撲蝶吧!

  所以她怎麼也無法忍受況香凝三不五時就男裝打扮的習慣。

  這實在太不合禮教了!

  白依依是況香凝母系那邊的親戚,她來自南方,不管是出嫁前或是出嫁後,都是循規蹈矩的千金大小姐。

  出嫁前,她一直是地方上出了名的乖巧姑娘;出嫁後,更是令人津津樂道的賢德女子。可惜這段婚姻並不長久,約莫一年多前,白依依意外喪偶,之後她便回到娘家,準備孤獨終老。

  由於況母一向喜歡白依依,不忍心看她終日閉門不出,便打著請白依依指導況香凝為婦之道的大旗,邀請她到塞北來散散心。

  但「指導」不過是名目上的理由——況香凝非常確信母親是真心想找個人好好「教育」她一番,只可惜她並不打算乖乖照做。因此,她與表姐你追我跑的遊戲,變成了況香凝近來的另一項新嗜好。

  「香凝,你若再這樣頑皮,是想什麼時候出嫁啊?別忘了你的夫婿還在等你長大,如果你繼續這副小孩子心性,對方又怎麼敢上門求親?」白依依忍不住叨念,希望藉此提醒香凝,她已經是個有婚約在身的人,總不能一直率性的過日子吧?

  但白依依怎麼也沒想到,她這番話卻引來了反效果——

  「那個男人才沒有在等我呢!」況香凝氣得面紅耳赤。

  那個男人……那個男人打從他們那唯一一次的會面之後,就再也沒有消息,像這樣的人,她為什麼要承認他是自己未來的夫婿?!

  況香凝氣呼呼地,只差沒敲鑼打鼓、昭告天下,說她不要這門婚事了。

  「香、香凝?」白依依嚇了一跳。香凝怎麼會突然這麼激動?

  「不管我現在是好是壞,他根本不會在意的,或許沒有我這個人,他還會比較開心呢!」況香凝別過頭,悶悶不樂地說道。

  這麼多年,他都沒消沒息的,她對這個未婚夫還能有什麼盼望?

  「香凝,你在說什麼傻話啊!你們之間有婚約,他怎麼可能捨下你不管?再怎麼說,這可是雙方家長允諾的婚事,他當然會來娶你。」白依依勸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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