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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0頁     陶陶    


  他不知道她到底來這兒做什麼,但他可以肯定她絕不可能來這兒抄經,她大字不識一個,如何抄經?

  為官五年,經手的案子也不算少,有些案子、或者有些人在當下看似正常,但你隱約就是會覺得不對勁,而現在他就有這種感覺。

  他小心地戳破紙窗,往靜室看去,的確有信眾是來這兒抄經的,並無任何異狀,當他來到倒數第二間靜室時,正好瞧見一名僧人正在解一名女子的衣裳,那衣裳太特殊了,他不用瞧臉也知道這姑娘是誰。

  他頓時冷下臉,踹門而入。

  和尚驚跳起來,訝異地與他對視。

  「沒想到這兒藏了花和尚。」溫亭劭甩開扇子,搧著涼。

  「施主誤會了,是這姑娘昏倒了,貧僧只是扶她躺下。」

  「怎麼她的衣衫看來有些凌亂?」他依舊笑笑的問。

  「是……」僧人頓了下。「我瞧她面孔泛紅,想是熱病,所以給她寬了下衣裳,讓她透氣。」

  「原來如此。」溫亭劭含著笑。「倒是在下誤會了。」

  「是。」

  「還有一事要請教師父。」

  「請說。」

  「這香……」他指著鼎上裊裊上升的白煙。「聞了叫人不舒服。」

  「大概是劣香,我去換過。」

  「等等。」他擋住他的去路。「別忘了姑娘。」

  「是。」他一拍頭。「差點忘了,就有勞公子……」

  「還是勞煩師父攙起姑娘吧,在下自小病弱,手無縛雞之力。」他笑容滿面地說。

  聞言,和尚首次露出了笑容。「那也只能如此了。」他彎身要抱起沃娜。

  就在他碰上沃娜的衣裳時,手上忽然多了條蛇,他驚叫一聲,本能地想甩開蛇,沒想到他一碰上蛇,蛇卻一分為二,愈來愈多。

  溫亭劭瞧著和尚莫名的開始叫嚷起來,還手舞足蹈地拍著全身,他疑惑地挑起眉毛,就見沃娜睜開眼,一腳踢開和尚。

  「狗和尚,要你生不如死。」她俐落地由地上躍起,賞了賊和尚一掌一腿,將他踢得倒在地上。

  這時只瞧見和尚淒厲地叫著,不停在身上拍來拍去,打來打去。

  「他怎麼了?」溫亭劭問道,當他聞到屋子的迷香時,就曉得自己太衝動了,這事不需他插手幫忙,沃娜也能全身而退。

  她整天與毒為伍,這點迷香不可能迷昏得了她,他因為站在外頭沒聞到迷香的味道,以為她著了人家的道讓人給打昏了。

  沃娜沒回答他的話,俯身吹熄迷香。

  「你怎麼在這裡?」沃娜斜睨他一眼。

  「這話該我問妳。」他瞧著和尚在臉上、手臂上都抓出了血痕。

  這時他們引起的騷動已讓其他靜室內的人走出來一探究竟。「發生什麼事了?」

  沃娜跑到外頭,見最後一間沒人出來,她立馬就踹門入內,就在她破門而入時,裡頭的人由窗戶飛出。

  「哪裡跑。」沃娜大叫一聲。「站住。」

  見沃娜去追另一名和尚,溫亭劭瞄了眼最後一間靜室,發現有個姑娘躺在地上,衣衫有些不整。

  他立即對一旁的人說道:「這寺廟的和尚不乾淨,外頭有衙差,叫他們進來,在他們進來前,誰都不許靠近這姑娘。」

  快速地交代一名中年婦女寸步不離地陪在姑娘身邊後,溫亭劭往沃娜的方向奔去。

  沃娜一路追著賊和尚,當他跑進一間禪房時,她也跟了進去,見他要從密道逃走,她朝他射出銀針。

  「哎喲。」對方唉叫一聲,閃身消失在黑暗的密道。

  沃娜立刻追上去,當溫亭劭趕到時她消失在黑漆的階梯下,他歎口氣順手拿了禪室的燈燭走下去。

  「沃姑娘,別追了。」他朝四周觀看一眼。

  聽見溫亭劭的聲音,沃娜不期然地勾起嘴角。「你怎麼也來了?」

  「別追了,前頭說不定有陷阱。」

  「他中了我的毒針,跑不遠的,你害怕你在上面等我。」

  「妳怎麼老聽不進別人的話。」

  「我不聽你的。」藉著燈光,她瞧見賊人已經毒發倒在前頭。「別跑。」

  就在這時溫亭劭聽見密室的門關上的聲音,他抬頭往上看,石門砰地一聲關上,氣流將燭火給熄滅了,四周頓時陷入一片黑暗。

  他拿出火折子點燃燭火,正好瞧見沃娜不知塞了什麼東西進和尚的嘴裡。

  「妳給他吃什麼?」他走下階梯,來到兩人身邊。

  「沒什麼。」她不正面回答他的問題。「誰把門給關了?」

  溫亭劭蹲下身,這才看清和尚的長相,他大約三十上下,身材有些圓胖,左眼有個青黑色的胎記,現在正痛苦的呻吟著。

  「出口在哪兒?」他問道。

  和尚面色發白。「救我,我告訴你出口。」

  「別理他,讓他爛死在這裡。」沃娜冷哼一聲。

  「聽到了嗎?」溫亭劭微笑地說。「這姑娘脾氣大,你惹火了她,只是自討苦吃。」

  聽到他說吃,沃娜立即拿出一條蛇,要塞到和尚嘴裡。「讓你吃。」

  溫亭劭忍住笑,她一定是聽到最後一個字「吃」,隨口就胡謅起來。

  「啊……」和尚嚇得揮手。「在前頭,這裡像迷宮一樣,我……我給你們帶路。」

  溫亭劭對沃娜說道:「先解了他的毒,出去後妳想怎麼樣就怎麼樣吧。」

  沃娜瞧他一眼,溫亭劭以為她會跟他作對,沒想到這次她倒爽快,由袋內拿出一顆藥丸,丟到和尚身上。

  「便宜你了。」她哼地一聲。

  過了一會兒,和尚感覺舒服多了,起身由地上站起來。

  「快走。」沃娜說道。

  「好。」他領著他們往前走。

  「別想搞鬼。」溫亭劭說道。「那解藥只是暫時的。」

  「我不會搞鬼的。」和尚立刻道,嘴巴上是這樣說,但他心裡卻在想脫身之計,若是讓他們送進官府,他只有死路一條。

  七彎八拐地走了一段路後,溫亭劭訝異地挑起眉,有水聲。果然,更往裡去,竟有一條地底河流貫穿而過。

  「由這兒出去。」和尚說道。「接的是惠民河。」

  「沒想到這底下還別有洞天。」溫亭劭說道。「怎麼發現這兒的?」

  「聽說之前的莊主建的,可已經很久沒用了。」

  「那你怎麼發現的?」溫亭劭又問。

  和尚頓了下後才道:「我與弟兄有一天捕魚時無意中發現的。」

  「原來是由外頭混進來的假和尚。」溫亭劭冷下臉。

  「混進來做不要臉的事。」沃娜怒火中燒地踹了他一腳。

  「哎喲。」和尚差點摔跤。

  「先出去再說吧。」溫亭劭踏上綁在一旁的小船。

  沃娜緊接著跳上去,船隻不穩地晃了下,溫亭劭扶住失去平衡的她。

  「小心點。」他站穩腳步,這種小船很容易失去重心而翻船。

  兩人站得極近,沃娜感到一絲不自在,她彆扭地轉過頭。「哼,不要你假好心。」

  他已習慣她說話的調調,所以也不以為忤,和尚上船解開繩子後,開始搖擼,行走了一段距離後,外頭的亮光開始透進來。

  溫亭劭定眼瞧去,發現洞口讓許多水草籐蔓給遮住了。

  和尚一邊往洞口搖去,一邊在心底算計著,當船隻來到洞口前,溫亭劭與沃娜分心地撥開纏在身上的籐蔓時,他忽然縱身而下,躍入水中,像魚兒回到水裡一般,剎那間就消失了蹤影。

  「別跑!」沃娜也想跳下河。

  「別追。」他抓住已跳起的沃娜,他有法子找到這雜碎,不用急於一時。

  沃娜讓他拉住手臂,硬生被扯回船板,身子失去平衡的搖晃著,船跟著劇烈搖晃,兩人無法穩住身子,雙雙掉進水中,濺起水花。

  沃娜喝了幾口水,踢著腳浮回水面,她生氣地就要罵人,可一張望,卻沒瞧見溫亭劭的身影。

  「五毛?」她抹去臉上的水珠。「五毛?」

  見四周還是沒有動靜,她立刻潛回水裡,搜尋溫亭劭的身影。

  溫亭劭在跌入水中時,先找尋了下和尚的蹤影,但河水黃濁,並不容易看清楚,他放棄的正打算浮上水面時,卻瞥見沃娜朝他游來。

  他心念一轉,決定假裝溺水,依她的個性若是他無恙的浮出水面,她肯定會對他發脾氣,她個性蠻橫,根本無法與之說理,還是裝溺水省事的好,說不定她會丟下他不管。

  很快地沃娜來到他身邊,摟著他的身子,將他拖出水面。

  一浮上水面,沃娜立刻叫道:「五毛,五毛?」

  一聽到她又喊他五毛,他索性裝死,不回應她。

  沃娜以為他真的溺水暈過去了,拖著他的身子往前游,幸好這一段河道比較窄,而且他們離岸邊還算近。

  沃娜踢動雙腳,很快游到岸邊,只是身上衣物的重量,再加上拖著他,她已經喘得上氣不接下氣,她先歇口氣後才抓著河邊的雜草費力地爬上岸。

  當她好不容易將他拉上岸後,整個人已經快累癱了,她抹去臉上的水,開始搖晃他。

  見他沒反應,她急忙壓他的肚子。「吐水,五毛。」

  他依舊沒反應,她擔心地將臉頰貼在他的胸口,迴盪在胸腔的心跳聲讓她安下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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