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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7頁     彤樂    


  亮晃晃的陽光漸漸隱淡下去,黃昏已至,僕人進房點燈,左玲瀟亦無所覺。

  屋內一片祥和,偶有翻書的聲音響起,伴隨歸雁啼聲,風雅情致盈然蕩漾。

  左玲瀟展書而讀,欲罷不能,眼波流轉閃耀,時而發出清脆的笑聲,終於體會到看書的樂趣。

  風竹沄靜坐床頭,手裡也拿著一本書,卻是心不在焉地亂翻,目光在桌邊的人兒身上流連不去,清俊的臉上堆滿寵溺與依戀,嘴角的微笑不曾停歇。

  傍晚,伺候風竹沄的小廝輕敲門板,「少爺,用晚膳了。」

  「進來。」風竹沄轉轉頸項,清清喉嚨,只顧著欣賞她靈動的眸光和千變萬化的表情,想不到一下子就傍晚了。

  小廝推門而入,絲毫不驚訝在這裡看到左玲瀟,比較驚訝的還是她竟在看書。

  「玲瀟?」他實在不願破壞眼前的美景,可是總得吃飯吧?

  書中一場惡鬥正要開始,左玲瀟聚精會神,準備跟書中人物一起對抗惡勢力,忽聽風竹沄輕柔低醇的嗓音,滿腹的浩然正氣倏地消失殆盡,差點拿不穩書,「幹麼?正精彩耶!」她頭也不回地應了句。

  「該用晚膳了。」

  「喔。」她埋回書中,漫不經心地隨口回話。

  「啊!」突地一串尖叫直竄雲霄,書一放,她臉色大變,「已經晚上了!」

  「呃……妳來的時候就已經快中午了。」需要這麼驚慌嗎?

  「我本來──」打算說幾句話就走的!左玲瀟及時收回話尾。好歹他們是同病相憐,還是別說得太狠,「呃……今天的市集什麼時候結束?」希望還來得及。

  「今天?」是了,一個月一次的大市集,看來她今天是預備去那裡的,「傍晚就結束了。」

  「啊!我的市集啊!我的寶貝們!沒了!全沒了!」她心痛地叫道。

  一拍桌,霍地起身,直直走向風竹沄,「你!都是你!你怎麼賠我?」凶神惡煞般的臉孔咬牙切齒,眼露殺機。

  小廝眼看情況不對,趕緊上前插話,「左姑娘,下個月還有呢!您別急。」

  面臨危機的風竹沄居然還眉開眼笑,好似讓他轉不開眼的美景就在眼前。

  「笑!你還笑得出來!」左玲瀟氣到理智全失,一個箭步衝上前,撲身上床壓住他,小手一伸便掐住他的脖子,「你再笑啊!我教你再也笑不出來!」整個人貼在他身上,臉兒通紅,大眼閃閃發光。

  「左姑娘!少爺病還沒好呢!」小廝驚呼出聲,又不敢上前拉開正在氣頭上的左玲瀟。他們可都見識過她的狠辣勁,才不敢在母老虎嘴邊捋鬚。

  風竹沄只覺得頸子上的小手觸感極佳,力道也不至傷人,而她馨香綿軟的身子在他身上磨蹭,讓他心神一陣搖晃,聯想到綺麗的畫面。

  他真是好福氣,一天之內,跟心上人有了兩次親密接觸;不過也很折磨人就是了,看得到、摸得著,就是不能恣意將她憐愛一番,教他忍得好辛苦,額上青筋跳動,下顎繃得緊緊。

  「玲瀟。」不行!再不阻止她,就要出事了!

  左玲瀟瘋累了,小手順勢繞過他的脖子摟住他,趴在他的胸膛上喘息不已。

  溫熱的氣息輕拂他的心窩,下腹情火越燃越烈,幸好被子替他掩去窘狀。

  「氣夠了嗎?」他知道她只是生氣,沒有傷他的意思,剛剛那殘暴的動作也只是做做樣子,倒是可憐了一旁的無辜小廝,瞧他臉都白了。

  「不夠!你賠我!那市集一個月才一次耶!」左玲瀟紅唇噘得高高,耍賴道──小小的身子賴在他溫暖的懷抱中不肯起來。

  他的味道好好聞,清新的男子氣息和書香融合在一起,讓她躁動的心平靜下來,一股從未體驗過的溫柔湧上心頭,小手摟得更緊,臉兒貼緊他的心口,聆聽他的心跳,呼出一口長氣。

  「妳下個月再去就行啦。」風竹沄輕輕摩挲她的背脊,嗓音輕柔而低沉。

  好溫暖,眼皮漸漸沉重,神智開始渙散,她斷斷續續地說:「我下個月又……不……在這裡。」打個呵欠,「你明天……陪人……家去……街……上逛……逛嘛!」不行,她快睡著了。

  小腦袋尋找舒服的姿勢,小手垂下來圈圍他的腰,「喂……我想睡,你把被子拉上來。」

  聞言,小廝和風竹沄都傻了眼。

  「這不好……」風竹沄委婉說道。未出嫁的姑娘對個男人摟摟抱抱已是極不合禮教,更別說同睡一張床了!

  況且,她要真跟他睡,他可不敢保證自己不會做出什麼更不合禮教的事!

  「少爺……左姑娘已經睡著了。」小廝小小聲地說。她也太豪放了吧!

  風竹沄低頭一瞧,懷中的小小人兒眼眸緊閉,呼吸均勻,已然陷入熟睡。

  她常常窩在別人懷裡睡嗎?思及這個可能性,饒是溫和如他,也不免生起一股火氣,臉色一冷,技巧地從她身下脫身而出,慢慢下了床,扶正她的身子,再蓋上被子。

  既然她想睡,這兒就讓她睡吧!他可不想面對慾火的煎熬度過漫漫長夜。

  他用眼神示意小廝,兩人靜靜地出了房門。

  「今晚我到書房睡,晚膳就端到那兒吧。」風竹沄低聲吩咐,望著朝這邊走來的風承統。「爹。」他不自然地扯開微笑。

  「怎麼下床了?你的身子──」風承統擔心地看著滿頭大汗的愛子,心想不會是風寒復發了吧?

  「我已經好了。」風竹沄截口道。他多躺了兩天也夠了吧!

  「真的?」風承統仍是不放心,「找大夫過來看看?」

  風竹沄歎口氣,「我很好,爹。」

  「那就好,」風承統看向端著晚膳朝書房走去的小廝,「怎麼不在房裡用膳?」

  「呃……這個……左姑娘……在我房裡睡著了。」

  兒子紅透的臉、不自在的神情,教風承統看得心裡歡喜,「睡?你們──」

  「不不!她只是睡著了,我們什麼都沒做!」他急急澄清。

  風承統聞言不禁又失望又懊惱,「你怎麼不做?」他想早點辦親事啊!

  他昨天收到左寨主的回信,說是只要這邊搞定,他們就可以辦親事了,怎麼小倆口還在拖拖拉拉的?

  小玲年紀小又少根筋也就罷了,他這兒子都快三十了,搞到現在,這點小事還沒個進展?真急死他這老爹爹!

  這三天來,小玲常窩在他房裡,這是眾所皆知的事,他還以為小倆口感情進展神速,離成親拜堂不遠了,怎麼還拖磨不前?

  風竹沄愕然,要他「做」?爹沒說錯吧?!

  風家代代相傳的家訓是「仁義禮智」,爹卻要他做出有違禮教的事?!

  「我不能做。」風竹沄悶悶地迸出一句,是苦悶,也是無奈。

  他也想啊!可他不願嚇著她,而且兩人沒有名份,這樣對她不公平。

  她既然是他想終生疼寵的人兒,他就不應該將情慾放在最前頭,而忽略她的感受;他願意等,等她察覺自己的心意,等她心甘情願接受他,等她想跟自己攜手白頭的那一天;在這之前,他是不會有所行動的,即便要忍到內傷重重,他也願意。

  「不能做?!」蒼勁卻高八度的聲音劃過傍晚的庭院,受驚的鳥兒振翅飛高,遠方隱約傳來碗盤摔破的聲響,交雜幾道驚呼。

  風承統大汗直流,老眼凸睜,直直盯住風竹沄下身某處,「被老虎傷了?」沒聽過風寒會讓人「那裡」不行,那就是在旗山被老虎給傷了的那次嘍?

  「老天!」修養再好的人被爹親猛瞧「那裡」,也會如坐針氈的吧!

  風竹沄閃身躲避他的視線,「我不是說這個!」還看?!他哭笑不得地再次閃身躲過走到他身前的爹親,「我和左姑娘還沒成親,怎能做出有違禮教的事?」

  風承統止住腳步,茅塞頓開,「還好還好,要是你那裡不行,咱們風家可要絕後了!」搖搖頭,「不,應該說,只能靠我再去生一個了。」

  這是什麼話?風竹沄登時覺得同遭的人都跟左玲瀟一般怪了。

  「總之,在我們沒名沒份之前,這樣的事是絕對不能發生的。」風竹沄正色道。

  「好好好,那你們什麼時候要成親啊?」他等了好多又好多年了啊!眼看眾家親友都升格當爺爺了,他好不是滋味!

  風竹沄還想問問老天爺咧!她何時才會明白相思病的病因是比喜歡還要喜歡的「愛」啊?

  「我不知道。」他黯然神傷,為什麼讓他喜歡上對感情如此遲鈍的女子?

  兒子發愁了!風承統也知道他的苦處,只得無奈地安慰他,「會有這一天的,你別擔心。」回頭他得跟靜書商量對策,再這樣下去不成!

  「嗯,希望如此。」風竹沄的聲音低不可聞,「我今晚在書房睡。」

  「好,我讓人跟靜書說小玲在這邊,免得她擔心。」

  兩人各自去了,渾然不察躲在門後的人兒將他們的對話聽了個完完全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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