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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9頁 古靈 「慶復大人與張廣泗大人正忙著與紀大人研判軍情,爹才有空趕過來一趟,但也沒多少時間,你們今天,至晚明天便得成親,之後,爹就可以安心回營了。」 「好厲害,真的被算命先生給說中了耶!」翠袖驚異的低喃。 「算命先生?」 「對啊,算命先生昨天來過,他說明天我就會成親,我們沒人信,沒想到竟然是真的!」 「是嗎?」袁土弼也很吃驚。「呃,無論如何,先帶我去看看未來女婿吧!」 不過,一見到金日,他更吃驚,下巴差點脫臼。 靠在床頭那個十六、七歲,大眼小嘴兒,長著一張小奶娃臉的少年就是那位捨命保護翠袖的「男人」? 有沒有哪裡搞錯了? 「袁大人。」 金日要下床,被翠袖阻止。 「不行,胡大夫說你還不能下床!」 金日眨了眨圓溜溜的大眼睛。「不下床如何能成親?」 「咦?你怎麼知道?」翠袖驚呼。 「一聽說袁大人來了,我就猜到了。」金日笑咪咪的面對袁士弼那張疑惑的表情。「袁大人,請您放心,把翠袖交給我絕不會有錯!」 這小子說得可真輕鬆,他辛辛苦苦疼愛了十六年的寶貝女兒,才這麼兩句話就要他辦理移交奉送出去,未免太得意了吧? 「令尊、令堂那邊呢?」 「早說過了,我自個兒決定就行,瞧……」金日探手自枕頭底下掏出一個精緻的繡囊,恭恭敬敬的交給袁士弼。「這是我離家前家母交給我,要我給媳婦兒下聘用的,請岳丈大人收下。」 袁士弼遲疑一下,歎氣,接過來收下。「好吧,你們明天就成親!」 算了,無論如何,總是女兒自個兒中意的,又能夠捨命護衛女兒,只要女兒能夠得到幸福,他又有什麼好計較的? 至於年齡大小、家世背景那種問題,全都不重要,他連問都懶得去問。 「謝謝岳丈大人!」金日頓時眉開眼笑樂歪了。 一旦下了聘,大家馬上忙碌起來,村長自告奮勇為他們籌措一切,他說算命先生早跟他提過,所以昨天他就開始準備了,舉凡喜堂、宴客、奏樂、禮服等等,全都被他給包去了。 至於主婚人,自然是袁士弼,媒人則由黃希堯頂上。 翌日,新娘穿上了鳳冠霞帔,而新郎是讓人扶著拜堂的,好幾回都差點摔倒,或者跪下去拜天地卻起不來,還要人家硬把他撐起來,好不狼狽。 「禮成,送入洞房!」 新郎新娘一送入洞房,袁士弼便高高興興的連干下三大杯酒,然後安安心心的趕回軍營去了。 「慢著,金日,你要幹什麼?」 「夫君,我是妳的丈夫,妳應該叫我夫君。」也該輪到他來享受一下這個稱呼了。 「……夫……夫君。」 「嗯嗯,什麼事兒?」 「請問你在做什麼?」 「脫衣服。」 「但胡大夫說你還不能……」 「他不能,我能。」 「夫君,胡大夫說你的身子還虛……」 「他虛,我不虛。」 「夫君……」 「我是男人,死也要先上了再說!」 「可是你好燙嘛!」 「我還有更燙的,來,妳摸摸看!」 「人家是說你又在發燒了啦!」 「我還有更『騷』的,馬上就讓妳嘗嘗!」 以下,請各位自行想像某人如何貫徹「牡丹花下死,做鬼也風流」這句話。 ☆ ☆ ☆ ☆ ☆ ☆ ☆ ☆ ☆ ☆ ☆ ☆ ☆ ☆ 婚禮翌日清晨一大早—— 「胡大夫,快來,快來啊,金日,呃,不對,夫君的背傷又流血了啦!」 「怎會?他的傷不是已經開始收口了嗎?」 「呃,他……他……」兩刻鐘後—— 「請金公子暫時不要再做這種『勞力』的事了。」胡大夫以非常嚴肅的語氣勸誡金日別再玩這種「我是男人」的「遊戲」了。 金日的眼依然閉著,但,小奶娃的粉頰鼓起來,小嘴兒也噘高了。「偏要!」 胡大夫啼笑皆非。「新婚夜搞得滿床血,金公子想嚇死人嗎?」 金日睜眼,一本正經。「請分清楚,有些血是我老婆的。」 胡大夫更是哭笑不得。「這怎麼分?」 金日指指下面,「下面的血是我老婆的,」再指指自己的背。「上頭的血才是我的。」 胡大夫直歎氣。「金公子,饒了小老兒吧!」 「繃帶給我紮實一點不就成了!」 「但金公子身子仍虛……」 「哪裡虛了?我倒覺得威武雄壯,倍兒勇猛,不信你問問我老婆!」 胡大夫撫住額頭,呻吟。「起碼也別在發燒的時候拚老命呀!」 金日咧咧小嘴兒。「不發『騷』,哪來勁兒沒死活的幹?」 胡大夫又氣又好笑。「不能使勁兒啊,金公子,再使勁兒背傷又要裂開了!」 金日曖昧的眨眨眼。「你是說換我老婆使勁兒?」 「不是!」胡大夫有點生氣了。「我是說,請金公子乖乖躺床上睡覺,誰也別使勁兒!」這位真是他生平所見最不乖的傷患。 金日不屑的哼了哼。「誰理你!」 胡大夫瞪眼。「金公子無論如何不聽勸?」 金日斷然搖頭。「不聽!」 胡大夫頓時洩氣。「那要是夫人說話,麻煩金公子自己解釋。」 金日揮揮手。「好好好,我會把她拉上床來,解釋?」 好了,事情「解決」了,胡大夫舉雙手認輸,遇上這種任性的患者算他倒楣,他還是回家去多燒兩炷香,祈求上天別再讓他碰上這種患者,或許他還能多活幾年,多過兩天好日子。 於是,金日繼續威武雄壯,倍兒勇猛…… 第八章 又是一個多月過去,金日的傷全都收口了,但他的身子骨仍十分衰弱,精神也差,三不五時就復發瘧症,雖然每回一發病,胡大夫就給他吃下西洋人專治瘧症的藥「金雞納霜」,但總斷不了根,只因為他的身子太虛。 因此,胡大夫不得不提出「轉移陣地」的建議。 「金公子,這裡的環境終究不夠理想,如果可以的話,請您移駕回建昌休養,那兒比這裡舒適,藥材也齊全,想調養身子,建昌比這兒適宜。」 「他的身子支持得了嗎?」翠袖細心的問。 胡大夫猶豫了會兒。「公子可以搭馬車,不要走太緊,我想應該沒問題。」 離開之前,村長緊緊張張的找上金日。 「金公子,我……我……」他猛搓手,不曉得該如何說。 「放心吧,」金日淡然道。「只要你不再跟白蓮教有所接觸,我不會把你報上去的。」 「謝謝金公子!謝謝金公子!」村長千恩萬謝的直哈腰。 「但千萬謹記,絕不能再跟白蓮敦接觸了,不然你這個村寨就等著被毀於一旦吧!」 「是是是,記住了,記住了!」 「你們在說什麼?」村長一離去,翠袖便好奇的問過來。 「沒什麼。」為免她追問,金日反問:「岳母大人知道我們要回去了嗎?」 「我讓人捎信回去了。」 「好,那咱們啟程吧!」 雖說是坐馬車,車內也佈置得極為舒適,有床有被褥,行進的速度也慢得可以跟蝸牛比,但路途不好走,爬山越嶺,過河渡溪,搖搖又晃晃,顛顛又簸簸,一路走下來,金日愈來愈疲憊、愈來愈憔悴,剛過白沙坡,他就發燒躺下了,他們只好暫時在附近的林子裡歇下。 「不用擔心,我明天就沒事了。」握住翠袖的柔荑,金日昏昏沉沉的低喃,極力想捉住逐漸遠揚的意識。 「對,對,你睡吧,明天就沒事了。」翠袖輕柔的附和他。 片刻後,她替他蓋好毯子,轉身離開馬車。 「金夫人,金公子如何?」黃希堯立刻問過來了。 「他睡著了。」她快步定向營地中央的火堆,胡大夫正在那裡熬藥。「黃公子,你不要叫我夫人嘛,好奇怪喔!」 「難不成還要叫妳袁姑娘?」黃希堯輕笑。「金公子一定會抗議的。」 「可是……」翠袖皺皺鼻子。「叫他公子也很奇怪,他不過才十六、七歲,我也才十六歲,被人家這樣叫公子、夫人的,好像我們多老似的,其實你們每個都比我們大嘛!」 「這是禮。」 翠袖大大歎了口氣。「好麻煩喔!」 「習慣就好了。」 「那還不知道要多久才能習慣呢!」翠袖嘟囔,目光瞥向另一輛馬車,汪映藍剛下來,玉弘明立刻迎上去,黃秋霞緊跟在後——正宗螳螂捕蟬,麻雀在後。 「黃公子,你真的不喜歡藍姊姊了嗎?」 黃希堯謹慎地想了一下。「這麼說吧,我們不搭,就像金公子曾說過的。」 「那,藍姊姊真的是在利用你嗎?」 「這個……我想妳應該去問汪姑娘。」 「喔。」翠袖在火堆旁蹲下,接過熬藥的工作,好讓胡大夫去看看金日。「我真的不懂藍姊姊在想什麼呢!」 「這種事不需要懂,我相信金公子就喜歡妳這樣。」 「可是如果我像藍姊姊那樣冰雪聰明,夫君就不用受這些苦了。」翠袖自責地低喃。「為什麼我老是這麼遲鈍,沒有辦法立刻明白那種事呢?」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