位置:首頁 > 作家列表 > 古靈 > 只為你一個人 > 上一頁 返回 下一頁 | |||||||||||||
字體大小 |
背景顏色 |
|
|||||||||||
第12頁 古靈 她吃驚的瞪著自己的手腕,他的手,好熱,再往上看,她更是悚恐,慌忙把手貼到他額頭上。 他的臉好紅,他的額頭好燙,像火在燒似的! 「你在發燒!」她驚叫。 打回來的山溪水煮不成湯,變成擰手巾的水,她拚命把濕手巾放到他額頭上,但總是一下子就熱了,而他的體溫仍持續的、迅速的往上攀升,愈燒愈熱。 「水,我要喝水!」 他開始呻吟,兩條秀氣的眉攬成打不開的死結,狀極痛苦,輾轉不安,意識逐漸模糊,老說一些無意義的話,體溫驚人的高,小奶娃的臉蛋好像熟透的紅番茄——快爆開了,又圓又大的眸子充滿血絲,不斷說要喝水,情況比發冷時更恐怖。 「怎麼辦?怎麼辦?」她愈來愈惶然無措。 「我喜歡妳。」 「呃?」 她愕然注視他,見他兩眼出奇的亮,滿佈其中的血絲更清晰,有點可怕。 「我喜歡妳,妳聽見了沒有?」 「我……我……我……」 她漲紅了臉,一時不知如何是好,幸好他說完沒多久,又闔上眼開始輾轉呻吟,她暗暗鬆了口氣。 可是不一會兒,他又抓著她的手強迫她聽他說話。 「袁翠袖,我說我喜歡妳,妳到底聽見了沒有?」 「我……我……」 「回答我呀!」 然後,不等她吭聲,他又自己說到別處去了,語無倫次的講一些沒人聽得懂的話,顛三倒四的自己問自己回答,又說他頭痛、他想吐,又說他好熱、他口渴,鬧得天翻地覆,教人疲於應付。 這樣折騰了三個多時辰後,他開始出汗水,滿身淋漓,濕透衣裳,人也隨之逐漸安靜下來。再過個把個時辰,體溫降低,一切恢復正常,他怯怯的、靦腆的對她笑了一下,而後疲憊的、安靜的沉沉睡去了。 她怔愣地跪坐在他身旁,一手還拎著毛巾,有好一會兒都茫然不知接下來她該做什麼? 啊,差點忘了,她說過要打一隻山雞熬湯給他喝的! 半個時辰後,一隻肥美壯碩的山雞被拔光了雞毛,挖空了內臟,靜靜的躺在鍋子裡「享受」被熬煮的滋味,翠袖蓋上鍋蓋後,又不曉得該做什麼了。 對了,他的病不輕,她應該想想究竟該如何幫他。 只要認真思索一定能想到辦法的,她這麼告訴自己,因此,她集中精神專注於思考,很快的,她想到他的病狀似曾相識,於是,她立刻轉換思緒,開始努力去回想他的症狀,從他最先出現的徵兆,食慾不振和精神疲乏開始,一步步慢慢的回想…… 半晌後,當她回想到他高燒時會胡言亂語時,突然屏住呼吸,腦海中驟然浮現他對她說過的一句「胡言亂語」。 他喜歡她! 他說他喜歡她! 不知為何,那句話開始在她腦海裡彷彿鐘響般不斷迴盪著,頑固的逗留在她腦海中不肯離去,而且每在她腦海裡迴響一次,她的心跳就加劇一分,臉上也開始發燙,好像他的病傳染到她身上來了似的,最後,她發現自己的心跳又重又快得使她幾乎不能呼吸了。 他喜歡她! 不,她不應該再想這句話了,她應該想的是他患的到底是什麼病,應該想的是如何幫助他,而不是……不是…… 那真的是胡言亂語嗎? 或是他說不出口的心底話? 抑或是…… 不不不,她不能再想了,想這些做什麼呢?這種事不重要,他熱昏了頭,根本不知道自己在說什麼,對,他只是在胡言亂語…… 那真的是胡言亂語嗎? 不是說不出口的心底話嗎? 不是嗎? 為什麼不能是? 她希望是啊! 為什麼? 因為……因為…… 因為什麼呢? 垂眸,她深深思索,好半晌後,悄悄地,她回過眸,羞澀地偷覷他熟睡的容顏,心裡在歎息,那歎息有甜蜜,也有心痛。 因為她也喜歡他! ☆ ☆ ☆ ☆ ☆ ☆ ☆ ☆ ☆ ☆ ☆ ☆ ☆ ☆ 當金日醒來時,天仍然亮著,他很意外,因為他的精神非常好,神采煥發,活力充沛,而且快餓死了,應該已經睡了很久,起碼天也該稍微黑一點,但沒有,天依然亮得會刺眼。 然後,他看見翠袖背對著他坐在火爐前,不曉得在攪拌什麼。 「翠袖。」 「……你醒了。」 「我睡一晌而已麼?」 「……不,你是昨天早上開始發病的。」 「真的?」金日大吃一驚,猛然坐起來。「我睡那麼久了?從昨兒到今兒?」 「起碼有八、九個時辰了。」 「天,快睡昏頭了!」他驚歎,一邊起身一邊轉動四肢活動活動筋骨。「妳在煮什麼?」 「雞湯。」 「啊,對,妳說過要熬給我喝的。」 「嗯。」 停下活動四肢,金日歪著腦袋,有點疑惑的望著她的背影,此刻才察覺到有點不對勁。 她為什麼一直背對著他? 「翠袖。」 「嗯?」 「妳怎麼了?」 「沒有啊,湯好了,你可以過來喝了。」 金日瞇了瞇眼,兩、三步走到火爐旁就地坐下,想要仔細看看她是怎麼了,誰知她竟然把臉兒低垂到他看不見,只看得見她的耳朵,一對紅得像辣椒的耳朵,他怔了怔,隨即恍然大悟。 「是不是我發高燒時說了什麼?」 吭咚鏘鏘鏘! 湯杓掉了,趕緊撿起來,翠袖半聲沒吭,他挑高了眉,忽爾笑了。 「我說我喜歡妳?」 吭咚鏘鏘鏘! 湯杓又掉了,趕緊再撿起來,翠袖的耳垂子更紅了,金日失聲大笑。 「那我有沒有說,我是長子,不可能入贅,所以妳最好先嫁給我,之後再慢慢考慮妳家的問題?」 「……不好。」 「不好?」 「我得先考慮爹娘和妹妹。」 金日雙眉又挑了一下,繼而聳聳肩,伸手接過來翠袖遞給他的木碗,盛滿了香噴噴,煮得爛熟的雞湯。 「妳的意思是說,除去嫁人或入贅這點不談,妳願意同我成親?」 「……願意。」 「因為妳也喜歡我?」 吭咚鏘鏘鏘! 湯杓掉第三回,這回翠袖沒有馬上撿起來,扭捏片刻後才慢吞吞的拾起來,埋頭用手巾擦拭,耳根子紅透了。 「喜歡。」 她的聲音輕細的幾乎聽不見,但金日聽得可清楚了,頓時笑開了小嘴兒。 「好,那麼,這個以後再慢慢研究,」他舀起一湯匙雞肉。「咱們這會兒得先操心唐卡的事兒……」 「不必操心,你不能去找!」 剛放到嘴邊的湯匙又擱回碗裡頭去了,「為什麼?」金日揚著眉問。 翠袖終於抬起臉兒面對他,雙頰依舊赧然,但表情格外凝肅。 「你的病……」 「好了。」 「不,還沒好。」翠袖猛搖頭。「我就記得看過你這種病,想了好久之後終於讓我想到了,我爹,他也有這病……」 「妳爹?」 「他是在十多年前害上這病的,當時雖然痊癒了,但遺留著個病根兒,偶爾還是會復發,我就是在三年前看過一回的。」 金日皺眉。「這究竟是什麼病?」 「瘧症。」翠袖重重地說。 「原來是這病,」金日喃喃道。「聽說皇祖也害過這病呢!」 「你說什麼?」 「沒什麼,我是說,我怎會莫名其妙書這病?」 「我也奇怪呢,不過……」翠袖遲疑一下。「你和黃公子曾進過害瘟疫的村莊,或許就是那時候得的病。」 「瘟疫?」金日不禁大皺其眉。「那妳……」 「放心,大夫說過,瘴氣重的地方才會傳染這病,這兒沒有瘴氣。」 也對,當年皇祖可沒害得京師鬧瘟疫。 「若真是這病,這可麻煩了!」 「對,我們沒有藥,所以……」翠袖兩眼擔憂地瞅住他。「你會又冷又熱,反覆一再的發作……」 所以才說麻煩呀! 金日咬咬牙。「那咱們更應該早點找到唐卡!」 「別胡說了,」翠袖大聲否決。「要是半路上你發作了怎麼辦?」 金日再次揚高了眉毛。「那妳說該怎地?」 「待在這兒等他們找回唐卡。」翠袖不假思索地說。 「別逗我悶子了,」金日嗤之以鼻地道。「妳要我貓在這兒,讓人家以為我是忤窩子?」 「沒人說你膽小,明明是你病了嘛!」翠袖忿然道。「而且我也會陪你嘛!」 「妳擰股了,該我陪妳,不是妳陪我!」 某人不高興了,又開始滿嘴京片子,不過現在跟當初不同了,這幾個月來,他著實教了她不少,每當只有他們兩人時,他就會多說點京片子給她學,雖然她說得不好,但聽得懂就行了。 「人家哪有弄反,你是病人,當然是我陪你嘛!」 「我是男人,妳是女人,我陪妳!」 「你哪裡是男人,明明跟我一樣是大孩子嘛!」 「我……」 張著嘴半天,驀而闔上,小奶娃的嫣紅雙頰圓圓的鼓漲起來,某人恨恨地轉過身去咕噥幾句沒人聽得懂的咒罵,然後悶頭喝雞湯吃雞肉。 見狀,翠袖悄悄摸過去,怯怯地扯扯他的衣袖。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