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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1頁 羽娃 他真的是麒麟王嗎?所以他才會讓自己靠近他?可是,他有好多次機會可以殺她,為什麼他都沒有做,反而一再地救她?她不懂,難道她對他還有什麼利用價值? 夏侯禧祺再也走不動,靠著大樹幹坐下來,思緒紛亂。 她發現他倆才剛剛拉近的距離在一瞬間又變得遙不可及,一切又回到了原點,她彷彿從來不認識軒轅靳,更不知道她所看見的軒轅靳到底是不是真的。 她探手摸向頸間淡淡的紅印子。她愛上他的心情是真實的,若他所有對待她的一切只是假的,她又該怎麼辦?包括那個熾熱而狂亂的吻…… 呵,人死之前會胡思亂想嗎? 她倒臥在泥地上,軍帽掉了下來,長長的烏絲披散著,她的傷口好痛好痛,痛得她好想就這樣死了算了,可是她不要痛著死去,但她也沒有力氣舉槍自殺。 她腦海裡開始放映所有的往事,夏侯震、涓、楚御、軍尊、侯孟極……他們的臉一個個的浮現,還有她前天才拜託涓寄出去的「曠世名作」,她大概再也看不見了。 那本書有著她和軒轅靳的回憶,就算她在定要失戀,她也想再看看那本稿子,想重溫與他相處的點點滴滴…… 唉!她果然沒藥救了。 草叢中傳來發率的聲響,但夏侯禧祺已經疲憊得睜不開眼睛,就算不想被抓日去,她大概也沒辦法反抗了。 死就死吧! 輕緩的腳步聲漸漸靠近她,一雙結實的手臂小心翼翼地將她抱起,那是她再熟悉不過的男性氣息。 修長的指尖徐緩的撫摸她的臉頰,小心翼翼的舉動如同濃密的思念,動作輕柔而充滿愛憐,接著將她摟進懷裡,她能感受到他的雙手微微發顫,那種害怕她可能在下一刻消失的恐懼從他身上傳達到她的心底。 她沒有睜開眼睛,但她知道他是誰。 「……好……好慢,我……在等你……」夏侯禧祺微微地喘息著,用力地睜開眼看他。 「你說過你不是乖乖等著被救的公主,我也不想救只會等著別人來救的公主。」掃視著她的傷,軒轅靳淡淡的語調中有著微慍。 或許他不該只挑斷艾咪的四肢筋脈。 「那你應該……會喜歡我嘍?」她聲音微弱地問。 他深深地看了她一眼,「別說話,睡覺。」 「不要……也許以後……就再也沒機會……」她說著說著又開始咳血。 「還記得你的誓言嗎?」她的血染上他的衣服,陣陣糾痛他的心。 「以身相許?」她不由得睜大了眼睛。 原來他一直記得。 夠了!就算他從來未曾說過,她也能知道,自他踏進森林的那一刻起,所有的疑問都消失了。 他還是來找她了,不是嗎? 「你的命是我的,我不會容許你死。」他淡如輕風的語音迴盪在森林裡,至少這一刻,他們是親近的。 「我……要打電話回去……報告……」夏侯禧祺輕輕地微笑起來。 「這裡無法使用無線電。」軒轅靳找到一個較乾淨平坦的地方,把她放了下來,「這裡四周圍都是電磁波,不熟悉環境會死在這裡。」 也是因為如此,他才不想放棄這個地方,這裡等於是個法外之地,會給組織很多的便利。 「……迷宮……」她喃喃地問:「這裡像是個迷宮?」 「也可以這麼說。」他看著她的傷口,喉頭緊縮著,眸中有著森冷的肅殺。 「那……」她抬眼看著他,「我可以請你……愛我……直到迷宮的出口嗎?」 他略帶詫愕的看著她,她因他的表情忍不住吃吃地笑了起來,結果當然又是咳了一堆血。 「我……咳咳咳……就是想看……你這種表情……」夏侯禧祺仍笑不可抑。 夏侯禧祺出戰軒轅靳,終於扳回一城了。 「真傷我的心,我以為你是說真的。」軒轅靳語調平常,分不清他說的是真是假。 「是真的……咳咳咳……」夏侯禧祺還在笑,其實她很痛,可是她必須做些其他的事來轉移她對痛的注意力。 她抓住他的衣袖,因笑得太過厲害而咳個不停。他傾身吻住她,不讓她再笑下去。 「我願意。」他鬆開她的唇,輕輕的說了一句,復又吻住她。 這是他第一次主動吻她,卻是在這種情況下。 第六章 「說得好像你要娶我一樣。」夏侯禧祺知道那是不可能的,如果他真的是麒麟王。 「你說呢?」軒轅靳還是很老奸的把問題丟回到她身上,然後從背包裡拿出醫藥箱。 「我……一直很欣賞你。」她闔上眼,生怕她再也沒機會表白了。 「別說話。」軒轅靳瞇著眼警告道。 「我收集了很多有關你的事……一直以為……你像一隻大猩猩……因為你姓軒轅……」沒有理會他的警告,她繼續說下去,「我從來……沒想過會認識你……也不想認識你……」 「後悔了?」她知道他的身份了?軒轅靳沉默地看著她,心奇異的抽痛著。他早知道不可能瞞她太久,但也許他害怕的是,她知道了之後會轉身離去,而且走得決絕無情。 「你比我想像中的還要好,我喜歡你。」夏侯禧祺睜開眼對上他的目光,「或許不是只有喜歡,我愛你!」 「謝謝,這是我的榮幸。」他淡淡地微笑著,讓人看不見他內心的波動。 「不、不客氣……咳咳咳……」 他輕輕地將她的身子翻轉過來,以手術刀劃開她的軍服,找到那個中彈的傷口,鮮血染在雪白的肌膚上,形成一片觸目驚心的紅。 除了中彈的傷之外,她的背上還有許許多多大小不一的新傷舊疤,他掃過那些傷痕,銀眸裡有深深的怒意和疼惜。 「別忍痛。」他把鑷子燒紅,動作利落地將子彈取出。這是三十多年來,他第一次感到手心冒汗。 夏侯禧祺緊緊地抓住他的衣服,秀眉痛苦地蹙起,緊咬著下唇,努力想忽視那陣劇烈的疼痛。 「不是叫你別忍了。」軒轅靳伸手抹去她唇邊流下的血絲,語調格外的輕柔。 「我不想無病呻吟嘛!」她可憐兮兮地說。 他微微地笑了起來,「我不知道你有戴耳環。」為了轉移她對痛的感覺,他瞥見她左耳的一圈銀光,開口道。 「在希伯來的文化中,只有自願當永生奴隸的人才會穿耳洞。」她氣若游絲地回答。軒轅靳真是體貼呵!知道要找個話題讓她鬼扯。 「誰?」他噙著笑問。 她白了他一眼。她還不至於笨到聽不出他問的是她自願當誰的奴隸,「說起來你也許不會相信,是我的義父夏侯震。我曾親眼看見他殺了我父親。」 聞言,他手中的動作停頓了一下,銀眸裡閃過一絲激烈的情緒,語調極淡地說:「真不可思議。你父親是?」 「職業殺手。我還有著分辨是非的能力,不會因為他是愛我且是我所愛的父親,就過度美化他所做的一切,替他的罪行冠上冠冕堂皇的理由,那是自欺,也是欺人。我明白所種的是什麼,收的也是什麼。我父親的雙手沾上太多無辜人的血,不可能不受到刑罰,但是若有可能,我希望那樣的罪降臨到我身上就好。」 所以,她才會立志不殺人,不希望自己把正義當成理所當然的殺人借口。 軒轅靳沉默著,眼神卻變得陰黯。 「我不會忘了第一次遇見他們的夜晚,那年我十二歲。」夏侯禧祺繼續說著,「父親察覺有人來到我們的住處,便把我推進床底下,就在那個時刻,我看見義父和極。 「我不知道他們是誰,但是我曉得父親認識那個人,父親對他說:『我就知道你會來找我,我可以把命交給你,但是你必須答應我一件事。』」 「你就是你父親要夏侯震答應的那件事?」他動手替她的傷口纏上繃帶。 看樣子這兩個人大概有著什麼約定,她父親才會那麼乾脆地說可以把命交給對方。 「我問過義父,不怕有一天我會殺了他為父報仇嗎?他說:『那你必須先強得能贏過我才行,但是只有我親手訓練你才有那種可能。』於是我就相信他了。 「是他造就今天的我,所以我尊敬他。他可以隨便處置我,但是他沒有,反倒很用心地栽培我,甚至把他的事交給我來處理…… 「我記得當時極和御都很反對義父帶我回去,他們並不相信我,」這是很正常的事,換作是她大概也會和他們一樣。「所以,我才會拿藥水潑自己的眼睛,本來是要把它弄瞎的,如果不是小戚表哥救回我的眼睛,大概我現在真的會失明吧。」 「小戚表哥」是楊曉笄的遠房親戚,同樣也是組織的一份子,而夏侯禧祺只是跟著叫表哥而已。 戚……是那個人嗎?軒轅靳想起他和自己是醫學院的同學,不過可能不會有人知道。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