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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6頁     余宛宛    


  「好好休息,認真工作便是報恩了。」皇甫昊天嗄聲說道,目光從姬子夏臉上移開。「我讓帳房送些人蔘過來,等你病好之後,好好地補補氣。」

  「莊主不需如此費心。」姬子夏簡直有些受寵若驚了。

  「我養一個病人有何益處,皇甫莊裡的帳目總還是要有人處理。」皇甫昊天故意厲聲說道。

  「這幾天莊內的帳目,不是由爹出面處理了嗎?」

  「你爹既然要交手予你,我便希望事情由你一人專司負責,懂嗎?」日後,他要時時都能看到姬子夏。

  「懂。」姬子夏點頭。衝著莊主幫她找緋雪一事,現在便是要她做牛做馬,她也絕無第二句話。

  「莊主,該是用膳時間了。」皇甫昊天的貼身小廝李五兒站在庭院外頭喚人。

  「吃過飯了嗎?」皇甫昊天問道。

  「還沒。」

  「那到『安樂居』一起用餐。」

  「我還不餓。」姬子夏低聲說道,不明白莊主今兒個為何對她如此熱絡。莫非是自己對緋雪執著的那份心意,感動了他?

  「你這手臂瘦得像是風一吹便要飛了,叫你過來用膳便過來。」皇甫昊天握住姬子夏的手腕,劍眉不悅地擰著。

  「莊主。」姬子夏望著自己被他握在掌間的細腕,耳根子莫名地紅了起來。

  皇甫昊天望著姬子夏那水紅耳朵,這才驚覺自己的失態,火速抽回了手。

  「新船的模型此刻就在『安樂居』裡,你用餐時可順便瞧瞧有無任何需要改善之處。」皇甫昊天找了個台階下,起身下了榻。

  「新船的模型已到了啊?」姬子夏一聽到,也跟著走下了長榻,只是她挪動得太快,虛弱身子才踩著地板,便是一陣顛簸。

  「小心。」皇甫昊天扶住姬子夏的細肩,熱眸緊盯著人。

  「是。」姬子夏才望了一眼皇甫昊天火灼的眼,便再也不敢抬頭了。

  皇甫昊天火熱大掌透過衣裳感覺到姬子夏體膚的冰涼,明知道該擔心姬子夏的虛弱,胸口卻是一陣心旌搖蕩。

  門外的李五兒見著這兩人相互凝視的模樣,無端地臉紅心跳了起來。

  莊主和姬管事站在一起的模樣,活像戲曲裡的璧人模樣。

  「小的換件衣服,隨後便到。」姬子夏低語著,後退了一步。

  「記得將造船圖收好,一併帶過來。」

  皇甫昊天瞪著姬子夏的男子裝束,心情大壞地轉身往外走,精緻容貌覆上了一層寒冰。

  「五兒,到花月樓要牡丹姑娘過來。」皇甫昊天沒刻意放低音量,話是說給所有人聽的。

  「今兒個不叫芙蓉姑娘啊?」李五兒問道。

  皇甫昊天沒接話,快步走出了姬子夏的屋宅。

  姬子夏站在屋內,心頭涼颼颼地難受著。她彎身緩緩捲起制船圖,再也沒心思多看了。

  芙蓉姑娘才受寵了多久,莊主現在便又喜新厭舊了。世間男子的德行啊,她這些年瞧得多了。為情所癡、被情所困,苦得全是女人哪!

  姬子夏摀住胸口,藉著縛胸布束得人喘不過氣的緊窒感,以告誡自己。不沾情字,方不會落得牽腸掛肚的下場哪。

  男子,特別是像莊主這般多情種子者,她惹不起,連多放點心思去注意他的眉眼,都是不應當哪。

  姬子夏端正心神,整束了衣冠。再跨出宅院時,又是那個事事淡然的姬管事了。

  ☆ ☆ ☆ ☆ ☆ ☆ ☆ ☆ ☆ ☆ ☆ ☆ ☆ ☆

  夜色漸濃,早開的幾株金桂飄得屋宅內外香馥郁郁。

  皇甫昊天坐在長榻間,舞伎牡丹正偎在他的肩臂處,餵他吃著以井水鎮得冰涼的西域葡萄。

  牡丹連著十來夜,天天都到皇甫莊裡,受寵程度較之當時芙蓉有過之而無不及。

  整個花月樓裡傳著她即將被收為皇甫昊天的妾室,牡丹自個兒也是這麼以為的,因此也就格外地曲意承歡著。

  關於芙蓉在花月樓裡說什麼皇甫莊主有斷袖之癖一事,牡丹只當是芙蓉失寵而造的謠。堂堂一個芙蓉花魁,平日就愛擺高傲,沒想到居然這麼快就被皇甫昊天棄之如蔽屣,面子自然是掛不住嘛。

  她來了這些時日,也見過那個粉肌玉膚的姬管事好幾回。不過,莊主總是草草朝姬管事看了幾眼,讓他說完事,便要他走人了,完全瞧不出有任何斷袖癖好。

  更遑論,她在皇甫莊主身下的那些銷魂夜,足見莊主對她的眷戀,並非一般。莊主喜愛的人,可是她牡丹哪!

  「莊主,葡萄甜嗎?」牡丹拋了個媚眼,玉指再送上一顆水嫩葡萄。

  皇甫昊天食之無味地嚥下果肉,提不起開口的慾望。

  他定定地看著牡丹,想著卻是姬子夏的臉孔──不都是長了一對眼、一張嘴嗎?姬子夏和牡丹又有何差別?

  姬子夏不過就是聰慧了些、惹人憐愛了些、蕙質蘭心了些、那雙帶淚眸子讓人牽掛了些。除此之外,又有什麼不同呢?

  他不懂,真的不懂。皇甫昊天劍眉一擰,不苟言笑時的黑眸更顯深邃。

  「您別這麼瞅著人,瞧得人家心兒怦怦跳啊。」牡丹直接坐上皇甫昊天的腿間,雙手在他胸膛上揉撫著。

  皇甫昊天閉上眼,讓肉體漸升之灼熱侵入他的腦子。在與女子歡愛時,至少有片刻的時分,他可以暫時遺忘那張臉。

  由著女人的柔唇吻過他的頸肩、胸口,他依然沒有太大反應。自從清楚了自己對姬子夏的心思後,他總是心神不寧的。他對姬子夏沒法斷念,是不爭的事實。

  白天時,有旁人在場,他的眼神還不至於踰矩。但他卻沒法否認,姬子夏的表現每讓他多激賞一分,他就陷得愈深。如今他每看姬子夏一眼,就是一分煎熬啊。

  「莊主,這是綢莊剛送來的夏衫布料。」李五兒在門口喊著。

  「拿進來吧。」皇甫昊天說道,大掌將牡丹推到一旁。

  唉,現下可好,他竟然連歡愛都提不起興致了。

  門口,李五兒抱進一迭綾羅綢緞,放到了燕几上。對於牡丹姑娘偎在莊主身上不知羞的模樣,早已見怪不怪了。

  「這塊綾布真美哪。」牡丹眼兒亮了,從長榻上爬下,直奔到桌前。

  「爺,你不覺得這塊布料,極襯我的膚色嗎?」牡丹一瞧看上頭那塊月牙色的絲綢,喜不自禁地就要伸手碰觸。

  「五兒,把那塊白色綾布,拿過來讓我瞧。」皇甫昊天坐正身子,命令道。

  當那塊月色般瑕白的綾布,被遞到皇甫昊天手邊時,他心頭一凜。大掌撫過上頭流光溢採的花綾,只覺那光澤像極了某人清亮眼神。

  這塊綾布,除了姬子夏之外,誰也襯不上。

  「爺,東華織戶說,這塊綾布是為繚綾,織工緊密卻質地柔軟,多被收入宮內當成宮衣。價值千金,拿來買間鋪子都不成問題。」李五兒熱絡地說道。

  「送去給姬管事。」皇甫昊天說。

  李五兒一愣,以為自己錯聽了。

  牡丹妍色小臉神色一變,紅色指尖全刺進掌心裡。

  「說是我賞給他,讓他留著給未婚妻當聘禮。」

  皇甫昊天簡單兩句話,便讓李五兒心裡的疑惑全消,勤快地捧起那匹絲絹,就要送去。

  「莊主,人家喜愛那塊布,您賞給我吧!」牡丹飛奔到莊主面前,嗲聲求著。

  李五兒停住腳步,等著莊主重新下令。莊主出手是有名的慷慨,若順了他的心意,向來有求必應。

  「其他的布匹,全賞給妳了。」

  李五兒張大嘴,恨不得多自己也身為女兒身,便能跟著上前討賞一番。剩下的那幾匹布,亦是一時精華之選,旁人家隨意得了一匹,便可以抵得一年的賦稅哪。

  「如果人家只要那塊繚綾呢?」牡丹不死心,揪著莊主手臂,嬌氣地說道。

  皇甫昊天眼裡閃過不耐,俊美臉龐在心情沈鬱時,那股冷峻便滲入骨子裡,凌厲得讓人沒法逼視。

  牡丹被盯得發毛,自個兒先垂下頭。

  「等妳有本事能像姬管事檢視商號盈虧時,賞妳什麼都不是問題。」他冷言道。

  「這姬管事真是要得,人人都道他英雄出少年呢!」李五兒瞄了牡丹一眼,忍不住把前陣子莊主不在府內,姬管事臨時代為招待朝廷市舶使檢閱海貨,上下打點得宜,市舶使連刁難一句都不曾之事,拿來說嘴一番。

  姬管事是有功得賞,牡丹憑什麼嘛!

  「快把布送去給姬管事。」皇甫昊天說。

  「這姬管事本事還真大,改天真還要要好好拜會一下呢。」牡丹討好地說道。

  「妳少去招惹他!」皇甫昊天將她的手一推,邪媚黯眸銳利地一瞪,像尖銳冰柱直刺入人心裡。

  牡丹這回連氣都不敢吭了。

  「他對未婚妻是忠貞不貳的。」皇甫昊天嗄聲說道,劍眉鎖得死緊,連自己都覺得這話刺耳到不行。

  「爺,你今晚心情似乎不好,我來幫你滅滅火。」

  牡丹一見皇甫昊天神色不對,馬上陪著笑臉,一個轉身便跨上他的腰間,蛇腰誘惑地轉旋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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