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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頁     余宛宛    


  「莊主,奴家要是有姬管事的一半蕙質蘭心,早就被你收到房裡了……」芙蓉一雙世故的眼曖昧地在皇甫昊天和姬子夏之間轉啊轉地。

  「待到哪日妳也懂得看帳記帳,且像我的姬管事一樣過目不忘時,我便收妳進房,如何?」皇甫昊天的健臂緊勒了下芙蓉的纖腰。

  「唉呀,房裡記什麼帳,房裡就是讓男人女人胡鬧的嘛……」芙蓉嬌笑著往皇甫昊天懷裡一坐,玉臂攀上他肩頭,咬起耳朵來了。

  姬子夏知道那兩人的目光正盯著自己,遂低下頭當作自己什麼都沒看見。

  每晚戌時來「安樂居」向莊主報告,是慣例之事。只是莊主向來喜怒無常,有時一進門便說公事,有時便只讓人呆站上半個時辰,聽著他與女人打情罵俏。

  「姬管家,你過來。」皇甫昊天朝姬子夏勾勾手指頭。

  姬子夏腦子還來不及多想,身子已經依令而行了。

  「再往前一些。」皇甫昊天驀地扣住姬子夏的手臂,往前一拽。

  姬子夏一時不察,身子於是飛傾在長榻之上,半偎靠在皇甫昊天腿間。

  「果真如芙蓉方纔所言,你這皮膚還真細得像掐得出水來……」皇甫昊天的指尖在姬子夏臉上巡逡了一回,竟感到愛不釋手了。

  「請莊主自重。」姬子夏怒瞪著眼,啪地一聲打開皇甫昊天的手掌。

  皇甫昊天臉色一沈,手背上頓時浮起一片紅痕。

  姬子夏則是一臉傲然地起身站到三步外,臉上毫無歉意。

  皇甫昊天盯著那雙固執水瞳,繼而大笑著躺回長榻間,以唇抿過自己被打紅的右掌。

  他爹重用的這個姬子夏確實有點意思!看來日後將會是個有話直說的忠心家臣。

  皇甫昊天側身拎起姬子夏方才拿來的絹帛,仔細地將饒稅政策瞧了一會兒。

  朝廷要依據商船前往國家與中國之海上距離,強行規定回程時間。若在預定時間五個月內能回程,便能降低賦稅。不過,若是超過一年才能返國,賦稅便得付上雙倍。

  「說吧,你對這饒稅政策有何意見?」皇甫昊天問道。

  「遠洋船期返程,得看老天爺吃飯,回程時間沒人說得準。皇甫家三、四十艘商船,擔待不起這損失。」一提到公事,姬子夏便精神了起來。「況且,商船若在國外待得久些,還可以多做些買賣,這利弊之間還得再精算估量過。」

  「是故,你以為……」皇甫昊天不說自己看法,存心要聽姬子夏談。

  「我以為利潤大些的商船便該晚回,至於利潤少的,則該早點回程。我明日會請來那些仍在國內的商船船首討論這事。」

  皇甫昊天讚許地點點頭,這姬子夏的想法與他不謀而合,果然是個可用之材。

  「你去找個名叫周去非的人,他對沿岸海潮、風向素有研究,想來能有些幫助。明日未時,讓船首們都到敞廳裡議事,我要聽聽大夥兒的意見。」皇甫昊天說。

  「是。」

  「莊主……你們談完了嗎?」芙蓉伸手掩住一個哈欠,腳上鈴鐺叮叮直作響。

  皇甫昊天不悅地看了她一眼。

  「若莊主無事要吩咐,小的先告退了。」姬子夏識相地說道。

  「若是我硬要叫你留下來?」皇甫昊天舉杯就唇,打量著姬子夏。

  「莊主英明,定不會為難小的今晚想徹夜研究船期表的用心。」

  皇甫昊天並未立刻接話,只是定定地看著姬子夏。

  過去的這幾年,他都跟著商船四海航行,不在中國。上個月,他爹六十歲大壽,他方回到皇甫家接下莊主一職,而原來的皇甫老管家亦將擔子交給了義子姬子夏。

  這姬子夏有老莊主及原管家的力薦,能力自然不在話下。只是,這姬子夏似乎總在閃避著與他單獨相處。

  他得找個機會弄清楚,這姬子夏當真是戮力工作到六親不認,或者是天生不愛與人靠近?

  「去吧,不是還要去忙船期表嗎?」皇甫昊天大掌一揮,准了姬子夏離開。

  姬子夏快步走向大門,臨走前還看了一眼那名正躺於地上呼呼大睡的小歌伎。

  酒果然是穿腸毒藥,人喝了酒,什麼事便全顧不得了!自己務必小心為上哪!

  姬子夏拾起小姑娘落在一旁的薄紗,為她覆上後,方才推門而出。

  「這姬管家真不識好歹,竟連留下來陪莊主喝杯酒都不肯。」芙蓉馬上黏著皇甫昊天抱怨著。

  「他是我皇甫家的人,輪不到妳來批評。」

  「莊主啊,你和這個姬管家究竟是何關係?」芙蓉挨近了皇甫昊天,貼了花鈿的香臉整個貼上他的頸間。

  「莊主與管家還能有啥關係?」皇甫昊天一挑眉,感興趣地反問道。

  「外頭說你這個新管家是你的『寵姬』,經常在你房裡出沒到三更半夜。」芙蓉手摀著唇,一徑格格笑著。

  「以前我的老管事徐公持,也經常在我房裡待到更夫打『破曉更』,怎麼沒人傳出什麼東西南北的?」

  「唉唷,你明知道姬管事模樣女人似的,偏偏又沒娶親。加上你又風流,誰都會胡思亂想嘛!」芙蓉一聳肩,皎白玉手拿了一隻胡餅送到皇甫昊天嘴邊。

  皇甫昊天沒吃餅,咬了她一口。

  「唉唷,幹麼咬奴家?」嬌嗔了一聲,身子卻整個偎了上去。

  「活該妳痛一回,我有了妳們這些如花似玉的美人兒,還犯得著去惹那個姬子夏嗎?他再美也沒有妳們的身段妖嬈哪!」皇甫昊天大掌肆無忌憚地在芙蓉身上流連挑逗著,引來佳人鶯聲軟喃。不過,他腦中浮現的卻是姬子夏的臉孔。

  姬子夏的五官淡而文雅,像用工筆輕輕描過一般,白淨得近乎漠然。

  姬子夏的容貌,絕對沒有芙蓉的嬌媚,但那身脫俗傲骨的氣質倒是引人側目。

  「誰曉得您的心思哪!興許您只是想嘗嘗鮮,試試與細皮嫩肉的小公子歡愛會是什麼感覺……」芙蓉在皇甫昊天的大掌下拱起身子,要求更多的寵幸。

  「歡愛只是一瞬間之事。這姬子夏是個人才,我不招惹那些能幫我做事的人。」不過,他倒也不否認他對姬子夏頗感興趣就是了。

  「哈哈……」皇甫昊天伏在芙蓉的胸口間,突而失笑出聲。

  他在想什麼啊!感興趣是一回事,那姬子夏是個男兒身,他可沒動過念頭想為自己找個男寵。

  「笑什麼哪?」芙蓉推著他的肩。

  「笑你們這些唯恐天下不亂的人。我和姬子夏,虧你們想得出來。」皇甫昊天取過白釉蓮花酒壺,就嘴而飲。

  西域的龍膏酒沁了他一嘴果香,暫時止住了他的胡思亂想。

  「奴家猜想,就算是您皇甫莊主想招惹姬子夏,他也不會允你吧。那姬子夏看你的眼神可防備了,活像是怕你突然反手一把將他抓到懷裡似的。」芙蓉取走皇甫昊天手裡的酒壺,輕啜了口他唇上的酒香。

  「若我真的想招惹他,他便不會有機會逃開。」皇甫昊天冷哼一聲,不認為自己會有任何打不勝的仗。

  「莊主……咱們別談那個姬子夏了……」芙蓉坐上皇甫昊天腰間,紅唇抵著他的低語道。

  「是妳起的頭,現在又想撇清?」皇甫昊天撩高她的縐紗背子,撫上她光滑的大腿。

  「秋香還在──」芙蓉瞟了昏睡的小歌伎一眼,半推半就地低嚷了聲。

  「我不在乎。」

  皇甫昊天吻住芙蓉的唇,大掌扯開她的衣襟,盈握住她一隻高聳。享受著身軀與玉體磨蹭的快感之際,也冷眼旁觀著這名聞京城,外傳賣藝不賣身的第一舞伎芙蓉,在他的身下喘息呻吟不能自己的紅艷姿態。

  皇甫昊天沈入芙蓉的體內,與她歡愛了幾回,直到她無力地在他身下哭泣求饒,才釋放了自己。

  這天下人事物,沒有他皇甫昊天要不到的道理!

  如果他要姬子夏,那姬子夏便是他的。

  第二章

  月色高昇,姬子夏從「安樂居」回來之後,便陪著義父徐公持用了晚膳。

  說是用膳,姬子夏的大半時間卻是全都用在侍奉義父吃飯上,自己只是草草吃了幾口,虛應了下故事,便收拾起碗筷了。

  對姬子夏來說,一整天忙碌下來,加上氣候炎熱,累到沒有胃口是經常之事。倒是那些姑娘們送來的涼茶、涼糕全進了肚子裡。

  「饒稅這事,你可得好好辦理。你才接手管事一個月,所有人都在等著看你的表現。可別丟了爹的臉,別負了老莊主的賞識,更別讓新莊主小看了你。」徐公持喝完姬子夏端來的茶,嘴裡仍不放心地交代著。

  「爹,你寬心吧,我會處理妥當的。倒是爹風寒未癒,過些日子又要陪同莊主前往密州驗收船舶進度,這幾日還是多休息為佳。」姬子夏說道。

  管事分內的大小事泰半都交到自己手上了,只是這驗收船舶之事,義父是老經驗,自己還得多學著點。

  「驗收船舶,爹就當成陪少莊主去遊山玩水,沒啥好累的。倒是你這孩子,接了管事一職後,便又瘦了一圈,連終身大事也耽擱了。」雖是義子,但養了十年,總養出感情。加上姬子夏這孩子又懂事又孝順,哪能不多關照幾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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