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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頁     於晴    


  「妳是說,先將人打進谷底,以為她沒生天了,再一點一滴給她希望,讓她以為她真能逃出去?」

  「這實在太……」

  「冬故,妳怎麼不想想,她也是幫兇。沒有她,她的情郎豈能摧殘這麼多無辜女子?」東方非不以為然道,同時步出房門。

  圓月高懸,銀輝滿地。

  她無言地來到他的身側,一塊抬眼看月亮,輕聲道:

  「東方兄,無論如何,今晚小妹能全身而退,全是你的功勞。」

  「冬故,往後這種日子還多著呢。只要東方非在世的一天,不管是過去要報仇的,或者仗我之名如今夜這般,都不會放過我。」他有意警告。

  「小妹心裡早有準備。」

  東方非聞言,自圓月移向她,俊眸充滿喜色。他道:

  「妳這牛脾氣的姑娘,哪怕我病重難治,妳也不會輕易捨下我,是不?」

  「正是。」她毫不考慮地答道。

  他輕哼一聲,拉她近身,拭去她臉上的血珠。

  「妳這種話,我每每聽了,總是不快又惱怒。我要的,可不只有這種小小甜頭而已。」

  「好吧,那請東方兄聞聞,是否喜歡我身上的氣味?」她微笑道:「若是喜歡,將來我身上就用這香味兒就是。」

  她身上什麼味兒他都愛得要命,但他還是拉她入懷,親熱地湊近她的頸窩。

  「東方兄……有必要這麼近嗎?」

  他笑著:「我不聞個仔細,怎能告訴妳我喜不喜歡呢?」語畢,他輕輕含住她的耳垂。

  如果在以前,她一定全身僵硬,但今天略有不同,她依舊硬直,但毫無退開的舉動。

  他內心輕訝且喜,徐徐對上她的美目。

  兩人對視良久,她暗吸口氣,腮面染酡,小臉仰起,閉上眼。

  他又驚又喜,但不動聲色,俯頭輕輕吻上她的嘴。難得她如此順從啊……唇舌相互輕嘗,她主動搭上他的頸子,更令他難以置信。

  如果不是旁人學不來她這種眼神,他真要當有人來冒充了!

  淺吻逐漸加深,這一次,她非常專心甚至沉醉,東方非十分滿意她的進步,與她共享這個深吻,以往多半是他一頭熱,今晚方知共享的樂趣。

  他摟著她柔軟的嬌軀,留戀地吻著她的小臉、粉色的頸子,她不拒不避,最後他在她耳邊低哺:

  「冬故,妳開始讓我心癢了。妳是讀了多少風花雪月的書,才學會這些男男女女的事兒?」

  她聞言,笑了出來,沙啞道:

  「東方兄,我一聽風花雪月的故事就容易入睡,這你也是知道的。」

  「那妳就是存心要吊著我胃口了?」

  「倒也不是。」她退了一步,充滿笑意,朝他作揖道:「東方兄,其實我也不是不知趣的人,這幾個月,你對我百般用心,我是看在眼裡的。」

  東方非欣賞著她被吻腫的唇辦,等著她的下文。

  「其實,東方兄每每說這個心癢難耐嘛……」

  「此刻我對妳就是這般心情啊,冬故。」曖昧地掃過黑衫裡更顯嬌弱的身軀。

  她忍著笑意道:

  「既然如此,東方兄,今晚下棋,也太晚了,不如……」

  「不如?」

  「府裡沒人吧?」

  東方非停頓一會兒,專注地看著她。

  「只有妳我。」他有意無意誘惑著。

  「這月亮……每個月都會十五,嚴格來說,我們也算賞過了,是不?」

  「是沒錯。」他完全同意。

  她掩不住嘴角上揚,笑問:「東方兄,小妹敢問一事。方纔,你不小心瞧見了小妹的……肚兜?」

  她有意要玩,他絕不拒絕。鳳眸帶笑,他頷首:

  「我並非有意,但確實看見,不只看見,且有遐想,遐想入骨,令我心火難耐。」

  她聞言,有點傻眼,滿面通紅故作無事,繼續她的計畫,道:

  「其實小妹的清白,早就不保了,是不?」

  「冬故,妳是引導我走向妳的陷阱?我真想看看妳設了什麼圈套,能讓我自動跳下?」

  「東方兄足智多謀,小妹怎敢呢?」

  「哼,從妳剛才主動等吻,就有不對勁了。平日妳我對吻,妳像是個衝鋒將軍一樣,不拚命就會輸我似的,而剛才妳像個乖順小女子,我還以為妳下一步是邀我提前過洞房呢。」他調笑道。

  她想了下,笑道:「這也不是不行啊,東方兄。」

  東方非微地一怔,瞪著她。

  「這也不是不行啊。」她重複一次。「東方兄,反正小妹遲早都是東方兄的人,就算今晚為報恩以身相許,這也是小妹該做的。」

  鳳眸已經瞇起,等著她的下一步。

  她笑容可掬,朝他作大揖,朗聲道:

  「聽說,當今世上,唯有東方非得不世襲爵位,他才智多謀,喜怒無常,小妹阮冬故今晚,想向東方非爵爺挑戰。」

  「鳳一郎教妳的?」

  她搖頭,正色道:「一郎哥不插手。」

  「好!」俊目迸出光芒,他立時收了折扇,問道:「妳要如何挑戰法?」

  「請東方兄先上床。」

  上床?他面不改色,也不多問,進房不脫衣,直接坐上床緣,其姿狂妄傲慢,正是東方非天性難改的氣勢。

  他一抬眼,瞧見她笑瞇瞇地跟著進房,同時拉上門栓。

  東方非瞇眼。這直丫頭的心眼,此刻他竟然猜不到,這真是奇了,但正因如此,更掀起他的征服欲。

  這世上,哪有他得不到的東西呢?

  「冬故,我等著呢。」他邪笑。

  她笑道:「東方兄,你不能下床。」

  「也對,如果下了床,如何提早過洞房?」

  她哈哈笑道:

  「正是。東方兄性喜挑戰,沒有一點刺激,就算上床,東方兄也會無趣。」

  「若妳此刻也脫鞋上了床,今晚我倆都不會無趣。」

  這種露骨的言辭她充耳不聞,繼續笑道:

  「如今近四更天,以五更天為限。東方兄每猜中我一題,我就脫下一件衣物,向前走一步,若猜輸了一題,我便穿回一件,不走前不退後。如能讓我全身盡脫,那小妹就任由東方兄為所欲為。」

  「就這麼簡單?」他疑聲道。

  她又大方作揖:「小妹說過了,這就是小妹以身相許的報恩方法啊。東方兄聰明遠遠超過我,小妹這只是做做樣子,矜持點而已。」

  東方非哼笑:

  「妳這丫頭必是藏了自以為是的致勝方法,才敢大放厥詞。好!冬故,我倒想看看妳的本事!」

  不是他瞧輕她,而是她個性耿直,想的問題能難到哪兒去?多半是皇朝律法,他不屑一顧的案子吧。

  想想她在胭脂水粉的攤前,才起了個頭,他就能猜出她在問青衣合夥的事,她還能問出什麼出乎他意料外的問題?

  今天晚上……提前洞房,他樂意至極啊。

  她笑道:

  「東方兄,你請放心,我問的問題必有答案,且與你有關的。」

  他根本不放在眼裡。「請。」

  她笑盈盈的。「姚大人上任近半年,經他處理的案子不少,敢問東方兄,你插手的案子共有幾件?」她補充:「這是樂知縣事,自然與你有關。」

  「冬故,我還當妳有什麼絕招呢!」他搖頭笑歎,鳳眸充滿精光。「三件大案已交由刑部,七件案子列入縣府公門,經妳偷偷左右,鼓吹鳳一郎向縣太爺獻策,我故意配合的,則為兩件。妳要不要再問細點兒?」

  她一臉錯愕。「東方兄,你、平常你……」

  「平常我愛理不理,妳就以為我漫不經心,從不記得這種小事?冬故,妳要玩的不是一個普通人,妳得高估我才行啊。」他興奮等著,期待著,目不轉睛著。

  她悶不吭聲地脫下黑衫。長髮垂腰,掩去她部份裸露的肌膚,但湖色的肚兜若隱若現。

  兩道炙熱的光芒讓她非常不能適應。她吞了吞口水,偷偷摸上肚兜,確定真的還在,才硬著頭皮迎上他熱切的黑眸。

  「第二題?」東方非笑道:「不快點,天要亮了。天亮了,我也不介意,我怕的是妳害臊啊。」

  秀臉脹紅,她又垂下眼,掩飾眸裡的眼色。

  「那小妹就請問第二題了。」

  「來吧。」他等著看她垂頭喪氣爬上他的床。他就愛見她一臉無助的樣子,快啊。

  「東方兄,樂知縣為你定居之地,照說你應該熟悉萬分才對。小妹來的兩個月內,已在縣府將樂知縣所有百姓摸個熟透,這個答案每天都在變動,小妹也每一天都在確認,好隨時掌握突發狀況。第二題,敢問東方兄,樂知縣為皇朝中縣,直到今年十月初二共有多少人?不必精準,有點誤差也算答對。」

  她緩緩抬起眼,充滿神采,再度迎上他的視線。

  「……」

  5

  五更天剛過。

  青衣捧來早飯,在院子口遲疑半天,終於決定進院。

  剛才他先到女眷房,看見小姐的男裝還在裡頭,那就表示小姐尚未離開,而院子裡無人,主子寢房緊閉,這更表示——

  房內有一對男女。

  他該不該敲門?

  還是等他倆自然醒?

  正在暗自思量的同時,寢房門忽地被打開了。

  「多謝東方兄一夜相伴,小妹心情好極。昨晚的花前月下之約,小妹一輩子都不會忘。」中氣十足地喊道,隨即轉身,瞧見青衣在場。「青衣兄,早安了!」她開朗笑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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