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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4頁     艾珈    


  只見一抹很深很強烈的痛苦從閻孚眼中閃過。桑柔深吸口氣,彷彿他的痛楚,也能影響到她似的。

  「如果沒事,我叫人送你下山,再晚一點路就不好──」閻孚一邊說話一邊轉身欲走,但桑柔突然伸手攔住他。閻孚驚訝地停下腳步。

  「我不走。」桑柔堅定地說:「我還有一些話想跟你說……」

  閻孚轉身,雙手環胸注視地面。其實他這舉動是在壓抑心頭的騷動。不可諱言,他心裡還是有著期待,說不定桑柔今次來見他,是為了跟他說,她想跟他在一起。

  「你等我一下,不要離開,我馬上出來。」

  桑柔跑進宿舍馬上又跑出來,然後她手上還多了一份紙稿。

  閻孚一看就知道那是什麼,他滿懷的期待,又再一次失望。

  「我昨天晚上把企劃案重新整理了一遍……我想我這一次的提案,應該可以讓你滿意才對。」桑柔將紙稿遞到閻孚面前。

  閻孚難掩失落地閉上眼睛,深吸了口氣後,這才伸手拿走。

  「我會看。」說完,閻孚轉身又想走,但桑柔又再一次將他擋下。

  「不,你得馬上看,馬上給我答覆──可以,或是不行。」

  「我沒辦法。」閻孚現在只想離她離得遠遠。喜歡的女人就近在眼前,他卻只能壓抑下渴望接近的衝動,假裝自己是棵樹,或是塊石頭──她真的不知道這對他來說,是件多麼難受的事嗎?

  「但是你不馬上答覆,我就沒辦法確定,我到底能否配上你的優秀啊!」

  「你說什麼?」閻孚倏地轉身瞪視桑柔,動作之大,嚇得她朝後一彈。

  桑柔驀地臉紅。哎呦!被他這樣瞪看著,她哪有辦法再說一次啊!

  「總之你先看嘛,看稿子、看稿子,不是看我啦!」桑柔跺著腳催促著。

  閻孚有趣地看著她有如墨西哥跳豆般扭來動去的身影,然後才定下心神,開始將注意力集中在手邊紙稿上。

  隨著他沉默的時間拉長,桑柔越發覺得緊張。她這一次的企劃能教他滿意嗎?他是否會認同她的努力?

  桑柔忍不住轉頭偷看了閻孚,然後不由自主被他專注的表情吸引。他認真的表情好好看,彷彿渾身會散發光芒似的,教人難以將目光移開。

  「是比上一回好。」十分鐘後閻孚合上紙稿回答。

  一聽見他說的話,桑柔心猛地一跳,他的意思是……

  「但這部分你得再改──」閻孚翻開紙稿第五頁指著,桑柔湊近身看。「你這部分寫著對女性私處的詳細解釋,但我看不出來你所寫的,跟其他兩性專書有什麼不一樣。」

  「你覺得我寫的角度還是不夠特別?」桑柔蹙緊眉頭。

  「我認為你根本不懂女性私處,你等我一下。」閻孚丟下桑柔走到宿舍裡邊,不一會兒拿出一把鑰匙來。

  「可是快要吃飯了……」守衛阿保從門裡探頭叫道。

  「我只是要帶她到溫室看蘭花,等會兒馬上回來。」閻孚用泰語回答,然後他轉向桑柔,朝她招招手。「跟我來。」

  「要去哪?」桑柔追上。

  「去看這世上最像女性私處的植物。」閻孚邊說邊打開溫室大門,往裡頭一指。「蘭花。」

  第六章

  閻孚所擁有的拉古拿蘭花園,是世界首屈一指的蘭花輸出地,蘭園裡外除了種滿各種原生於泰國叢林裡的蘭花外,閻孚還搜集了許多奇形怪狀的蘭花,依照各別需要的生存條件,幫它們蓋溫室照顧它們生活。

  桑柔眼下所看見的,就是原生於墨西哥等熱帶地區的美麗蘭種──嘉德麗雅(Cattleya)蘭。

  閻孚隨意捧來一株中心花唇為黃色的白色嘉德麗雅,然後他手指向花唇,要桑柔站近一點。

  「你最近一次看女性私處是什麼時候,在什麼地方看的?」

  他問題一說出口,桑柔臉頰驀地脹紅。「那個……」

  「從A片?」

  桑柔表情尷尬地點著頭。「對……已經,好一陣子沒看了。」

  「沒關係,我只是想確定你的確知道它長什麼樣子。」

  然後閻孚手掌捧起嘉德麗雅花瓣,修長的手指輕輕剝開中間黃色花唇,要桑柔注意躲藏在其中的柱頭──也就是蘭花產生花粉處。

  「這是蘭花最重要的地方,繁衍與受精全都靠它。我現在要你在腦中想出女性私處的模樣,你瞧這──」他手指滑進剛好可以容納一指的花唇。「還有這──」碰觸旁邊縐縮的花瓣。「跟你現在腦子裡所想的東西,像不像?」

  桑柔垂眸注視蘭花,不得不認同他的說法,的確很像──不,幾乎可說是一模一樣。

  桑柔腦中甚至還更加引伸,此刻他正探進花唇中的手指,就像男人的性徵,隨著它一路緩緩撫弄,逗出了那一路從柱頭底端朝花唇外漫出來的黃顏色,就如同女人興奮時所流出的愛液,總會把花唇裡外弄得濕潤滑膩……

  思忖間,閻孚突然合掌一拍,嚇了桑柔一跳。

  「在想什麼,跟你說話都沒反應?」

  只見桑柔面露尷尬地搖搖頭,故意忽略驀地竄過她身體的異狀──哪好意思跟他說明她腦裡的畫面。

  「你剛跟我說什麼?」不知道是不是吃錯藥了,之前不管看再多A片都沒任何感覺的她,竟就因為一朵蘭花,變得興奮異常。

  「我說,蘭花除了長得像女人的私處之外,還有一個特色也很像──蘭花不會隨意釋放花粉。」

  「啊?!」桑柔一愣,不明白那種事跟女人私處有什麼關係?

  「這點只有幫蘭花受精過的養蘭人才會瞭解。柱頭有些地方極為敏感,稍稍碰觸就會釋放花粉,但萬一養蘭人接觸到的是它不敏感的地方,那不管花多少時間多少力氣,蘭花就是不會有反應。蘭花的慾望──養蘭人必須先要知道這一點。」

  閻孚將捧住蘭花的手掌收回,改而觸碰桑柔臉蛋。

  他用著低柔的嗓音,有如誘惑般地小聲細語:「不覺得它的反應跟你很像?你也只有在某些特定人手中,用特定的方式碰觸──」閻孚炯亮黑眸鎖住桑柔雙眼,不讓她有機會別開視線。「才能觸發你體內的熱情。我要提醒你的就是這一點,完美的性愛只會發生在兩個特定人選身上,萬一遇錯了人,不管花再多時間,感覺沒有,就是沒有。」

  閻孚的話頓時教桑柔想起幾日前兩人做過的事,甚至連之後他說的話,也同時間從她腦中湧現。他說他下一回,會讓她明白什麼叫極致的歡愉……

  所以說,他跟她,就是兩個特定人選的相遇嘍?!

  「我好想你──」不待桑柔回神,閻孚已經湊近臉用鼻尖輕蹭她臉頰,被他那樣一說一碰,桑柔雙腿突然發軟。

  只見她伸手抓住他襯衫衣袖以供支撐,閻孚順勢將她攔腰一抱,往旁邊的大桌上一放,兩人四目相接,桑柔彷彿可讀出他眼睛裡的渴望──

  讓我吻你……

  雖然他們倆相遇不過短短時間,但他帶給她的影響,卻是其他所有人沒法給她的深刻。桑柔垂低下眼睫,默許了他的請求。

  已無須再多言,閻孚深吸口氣然後吻住她唇瓣,手臂環著她,緊緊地抱著,彷彿想當場將她融進他身體裡,再也不分開。

  「O  blessed,  blessed  night!  I  am  afeard,  Being  in  night,  all  this  is  but  a  dream,  Too  flattering-sweet  to  be  substantial.」(幸福的,幸福的夜啊!我怕我只是在晚上做了一個夢,這樣美滿的事不會是真實的。)

  一邊親吻桑柔,閻孚一邊用著他醇厚的嗓音對她低聲細語,那種醉人的滋味,彷彿帶著足以教她身與心徹底融化的甜美。

  桑柔的心震顫著,突然間慶幸自己曾在大學時對《羅密歐與茱麗葉》瘋狂著迷。雖然她當時那廢寢忘食的舉動老是被同學取笑──但她現在突然好慶幸自己曾經那麼癡傻過,否則此刻,她怎麼可能聽得懂,他深藏在每個字句裡的感動?

  「我一直不明瞭,為什麼就你的吻,可以帶給我那麼多想像與畫面?」

  閻孚停下親吻的動作看著她微笑。「因為你喜歡我,這是所有熱情的出發點。」

  「可是不對啊!」桑柔皺眉。「我們倆第一次見面,我根本就不熟悉你,怎麼可能那時候就已經喜歡你?」

  「你敢說你當時不曾對我動心?」閻孚將臉湊近追問。

  「好啦,我承認,的確是有那麼一點。」桑柔臉紅,個性老實坦白的她,向來就敵不過別人的追問。

  「真是個誠實的好孩子。」閻孚滿意地輕啄她臉頰。

  桑柔想了一下,然後搖頭。「說真的,其實我沒你想像中老實──尤其是我那天罵的那些,那根本不是真的。我之所以會把怒氣發洩在你身上,是因為我對自己不夠有信心,你的優秀,突顯了我的平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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