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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3頁 金萱 「於曦!」 聽見姊姊的聲音,井於曦茫然的從長廊的椅子上抬起頭來,不確定自己是不是幻聽,否則怎麼可能會在醫院停屍間前聽見姊姊的聲音呢? 看著朝她飛奔而來的明顯身影,她連眨眼懷疑的力氣都沒有。 頁的是姊姊,她怎麼會到這裡來呢?是誰通知她的?她只通知了關鹹胥而已呀,她怎麼—— 關鹹胥? 對了,她怎麼會忘了他現在是姊姊的男朋友呢?自己通知他,而他通知姊姊,這是最自然不過的情形,一點也不奇怪。 只是她不懂的是,為什麼她找不到於曉,而他卻找得到呢? 「於曦。」井於曉停在她面前輕喚她一聲,隨即一臉難過的抱住坐在椅子上的她,傷心的哭了起來,「老天,怎麼會發生這種事呢?」 她不知道,但它們就是發生了。 和人打架、被他侮辱、丟了工作還負債,然後是嘉君自殺。 今天是十三號星期五嗎?還是四月一日愚人節? 她頁的不知道怎麼會發生這些事,也許這一切只是一場惡夢吧! 「好了,姊,別哭了,既然事情已經發生,我們也只能接受。別哭,嗯?」井於曦輕拍著姊姊的背安撫她。 井於曉一臉是淚的從她頸側抬起頭來,吸著鼻子懷疑的看著她。 「於曦,你還好吧?」她啞聲問道,總覺得於曦現在應該會很難過、很難過才對,但是她卻一臉平靜,臉上更是不見一絲淚痕。 「我?很好呀。」她平靜的說,「你是怎麼來的?」 「關威胥載我來的。」井於曉擦了擦眼淚,仍低聲啜泣著,「他去停車,要我先過來。」 「你去哪兒了?」 「嗯?」 「我打電話回家,可是沒人接。」 「喔!我和關鹹胥到外頭吃飯。」 所以她才會這麼快就接到消息,這麼快就趕來。 晚餐約會?她早該想到,更不該感到意外的。她木然的想著,發現心痛的感覺好像愈來愈輕了。 「對不起,打斷了你們的約會。」井於曦歉聲道。 「你在說什麼傻話,發生了這種事你當然要告訴我,到底事情是怎麼發生的?」 「警察打電話給我時,嘉君就已經宣告死亡了。」她平靜的陳述,「他們在她家裡找到了遺書,遺書上寫著說她後悔沒聽我的勸告上兒然為了林盛名和我決裂,後悔愛上用情不專的他,她恨自己一再被欺騙、被傷害,卻又一再的原諒他,離不開他。她說她很痛苦,沒有人關心她,還說她想死。」 「怎麼會這樣?」井於曉忍不住搗住嘴巴低泣出聲。 「她從十樓頂樓跳下來,當場死亡。警察說現場目擊的人說她跳樓時沒有一絲猶豫,爬上水泥圍欄之後便一躍而下,讓人連想救她的機會都沒有。她死的時候,雙眼還是睜開的——」 「不要說了,於曦,嗚……不要說了。」井於曉哭著阻止她繼續說下去。 「對不起,我不該跟你說這些的。」 「於曦,」她哀傷的看著她蒼白的臉,暗啞的哭喊著,「你為什麼不哭呢?為什麼還能這麼冷靜的告訴我這些事呢?」 「我不知道。」井於曦平靜的回答,「也許我天生就是自私又冷血的人吧!」 「你才不是,你只是被嚇壞了才會這樣。」井於曉哭著抱住她,「沒關係,我幫你哭,嗚……我幫你哭就好了,嗚……」 她將頭靠著井於曉,疲累的閉上眼睛,喃喃的說:「傻瓜。」她的傻姊姊。 長廊上忽然響起一陣急促的腳步聲,由遠而近的慢慢朝她們接近。 她睜開雙眼看向來人。 「謝謝你把我姊帶來。」她木然的開口向他道謝。 關鹹胥輕瞇起雙眼,心中突然升起一抹不安,而且以極速在擴大中。 「你還好吧?」他目不轉睛的看著她,有些擔心的問道。 井於曦輕點了下頭。「不好意思讓你多跑這一趟,如果我知道姊姊當時正在你身邊的話,我會請你把電話交給她,這樣就不會麻煩到你了。」她歉然的對他說。 關鹹胥一臉不認同的表情,雙唇抿成一直線,下巴線條顯得剛硬而無情。 「你不必跟我這麼客氣,於曉的事就是我的事,即使你只告訴她,我還是會陪她一起來。」他瞬也不瞬的盯著她—像是在期待她會有什麼反應。 她再度對他輕點了下頭,除了原有的蒼白之外,沒有任何一絲情緒反應在她臉上。 「好了,姊,別再哭了。你哭得這麼醜,會把關大哥嚇跑的。」她低下頭,一邊溫柔的替姊姊拭去臉上的淚水,一邊平靜的說道。 關大哥? 他瞬間緊咬牙根,雙眼因怒火狂燃而發亮。 「你放心,我是不會這麼輕易就被嚇跑的,因為我對於曉是認真。」他半真半假的說。 她對他的話依然沒有反應,只是再次對他輕點了一下頭。「這樣我就放心了。」便扶著仍然抽噎不止的姊姊從椅子上站了起來。 「姊,你們先回去吧。」 「我們先回去?那你呢?」井於曉不放心的問。 「我等她的家人到了之後再回去。」她的態度平靜無波。 「可是嘉君的爸媽不是都在大陸嗎?」井於曉不解的看著她。 「警方已經通知他們這件事,所以他們應該已經在趕來的路上了。」 「可是即使在路上,他們最快也要等到明天下午或晚上才能趕到吧?你要在這裡等到他們來為止?」 「嘉君一向不喜歡待在陌生的地方,所以我想留下來陪她。」 「於曦……」才止住的淚又掉了下來,井於曉哭著擁緊她。 「姊,你怎麼又哭了呢?」她拍拍她,語氣有些無奈。 「因為你都不哭,所以我才幫你哭。」井於曉抽抽噎噎的再次表示。 「傻瓜。」她又拍了拍姊姊的背,然後才將她推離自己的懷抱,轉頭看向關鹹胥。「關大哥,我這個愛哭的姊姊就麻煩你照顧了。」 說完,她將井於曉牽到他身邊,然後推進他懷裡。「開車小心。」 他不知道自己此時該怎麼做,一雙眼幾乎要冒出火來。但是除了怒火之外,他眼底還存著濃濃的擔心與不安。 井於曦的樣子太奇怪,平靜得太過分了,就好像是木頭娃娃一樣,沒有情緒。 她到底怎麼了? 「我不要回去,我要留下來陪你,於曦。」井於曉用力的搖頭,不肯獨留下她。 「姊,聽我的話先回去好嗎?」 「可是——」 「來,於曉,我先送你回去。」他突然開口,並用手臂圈住她的肩膀。 「可是——」井於曉抬頭望向他。 「放心。」我會留下來陪她。他用堅毅的神情向她傳遞無聲的訊息。 他要搞清楚她究竟是怎麼了,為什麼要把情緒藏起來?想哭就哭、想生氣就生氣,想尖叫想怒吼也不會有人阻止她,她究竟是怎麼了? 井於曉靜靜看了他一會兒,才點了點頭答應。 「好,我先回家。」她轉頭對井於曦說,「你不要太難過,不要想太多,知道嗎?」 「我知道。」她對她點點頭,「路上小心。」 井於曉忍不住又張開雙手擁抱了她一下,然後才轉身與關鹹胥一起離開,轉眼便消失於走廊盡頭。 目送他們離去後,她頹然呆坐在長椅上,渾然不覺時間流逝,只覺得四週一片沉靜,有種好像身處在另外一個世界的詭異感覺。 她的心已經不痛了,濃重到幾乎壓得她喘不過氣的悲哀,似乎也已經離她遠去,現在的她感覺很平靜,也很安靜。 安靜的世界、沉默的空間、平靜的心情。嘉君她現在所感受到的,是不是就是這種毫無壓力的安祥呢?如果是的話,那她真的很笨,因為這種輕鬆的感覺並不是只有自殺一途才能夠得到。 「真是個笨蛋。」她喃喃自語。 「她的確很笨。」身邊突然傳來一道低沉的嗓音。 她輕愣了一下,茫然的抬起頭來,只見關鹹胥竟然正站她面前。 他怎麼回來了?是什麼時候回來的,怎麼她都沒聽見任何聲音呢? 「是忘了什麼東西嗎?」井於曦從座位上站起身問道。 他只是沉默的看著她,神情嚴肅。 「是不是發生了什麼事,關大哥?」 他的眼睛一瞬也不瞬的盯著她,沉聲問道:「你要演戲演到什麼時候?」 「演什麼戲?」她不解。 「你姊現在已經不在這裡了,你用不著再叫我關大哥叫得這麼好聽,你應該恨我入骨,根本就不想看到我吧?」他企圖激起她的怒氣,但她卻依然面無表情,平靜的有如高山上的湖泊般波瀾不興。 「那都已經是過去的事了。」她沉默了一下,情緒平穩回應,「而且既然你現在在和我姊姊交往,於情於理我都應該叫你一聲關大哥。」 「我說不要再演戲了。」關鹹胥咬緊牙根,以壓抑的嗓音一字一頓的對她說。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