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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0頁 葉旋 說來實在悲哀,這一年的時間並不算短,但值得他回憶的卻不多,畢竟他和廖蕙緗僅有短短八天半的相處時間;所有最美,最值得人回憶的,大概也只有他二人相處的那段日子。 王學舜打從她半夜闖入自己的生活開始想起,一直想到他開個人畫展那天,同她吃了最後一次午餐止,其中的點點滴滴,每一個小細節他都慢慢咀嚼,沒有遺漏。 這是一段多麼奇妙的感情?王學舜怎麼樣也想不通。 當初他青梅竹馬的女友阿蓮嫁人時他曾痛不欲生,但一下子就被他拋去九霄雲外,哪有像現在這樣的記憶猶新? 想著想著,他忽然想到第一天開畫展時,她曾說過的一段話:「如果有一天,你能填滿那個位置……」他的眼睛倏地發光。 她說這段話時表情十分怪異,彷彿是在掙扎,又好像帶有某種程度的暗示。 她在掙扎什麼?她在暗示什麼? 王學舜想不出個所以然,但也可能是他自己太多心,想得太深遠也說不定。 王學舜輕啜一口金湯尼,酒辣且辛。他慢慢地放下酒杯,開始朝舞池內的人群一陣打量。 舞池內這時正有許多年輕男女瘋狂地扭動著腰身,場內瀰漫著一股熱鬧氣氛。 王學舜凝視著人群,雙眼儘是茫然之色。 他不明白自己為什麼會不屬於這個地方?自己為什麼不能被這種熱鬧氣氛給感染?他應該和他們是同屬一個年齡層的啊? 難道真的誠如父親所言,自已為了廖蕙緗已步入走火入魔的境界中? 還是為了這個女人,他正在毀滅自已的一切? 不去管它!不去想它!王學舜一口飲盡杯中酒,隨即步出這家氣氛熱鬧的PUB…… ,回到屬於他自己的地方。 第9章(1) 「小傻,你知道嗎?他成功了,他真的成功了……」廖蕙緗翻閱著手上的剪貼簿,嘴裡喃喃說著。 距王學舜開個人畫展至今已過了一個多月,但廖蕙緗顯然熱度未退,每天不定時的把玩那本她精心設計的剪貼簿。 她把前陣子有關王學舜所有在報上的消息剪下,放入剪貼簿裡,包括那則他賣出百萬畫作一事。 從另一個角度來談,雖然在畫展期間她只出現短短數十分鐘,但她仍十分關心他的近況,甚至亦可以從報上掌握一點訊息。 「我知道他會成功,我就知道他一定會成功……」廖蕙緗坐在沙發上自言自語,全然未覺那隻小狗在她身邊走來晃去,同時還伸長了舌頭。 片刻過後,小狗見她仍坐在沙發上喃喃的說個沒完沒了,這才狂吠了幾聲,企圖引起她的注意。 「好嘛好嘛!我知道你肚子餓啦!」 廖蕙緗走到廚房拿出一個罐頭,打開放入鐵碗裡,卻見那隻小狗晃晃悠悠地走來,隨即慢條斯理的吃著。 「你快吃,吃完了之後我再幫你洗澡澡……」廖蕙緗坐了下地,看著它那副慢吞吞的模樣,不禁搖搖頭,接著又說:「我看你真像個淑女耶……」 小狗沒做什麼表示,仍在享受它的晚餐,動作還是和剛才一樣斯文。 約莫二十分鐘後,小狗已將碗內的食物全數舔盡,廖蕙緗於是拿起鐵碗,放入洗碗槽裡,正準備抱起它,去浴室洗澡時,客廳內的門鈴聲倏然響起。 現在已是晚上七點多,廖蕙緗住在此地這一年多來,還不曾有人在這個時候按門鈴,那麼這個人會是誰? 廖蕙緗從門板上對著那個小孔張望許久,只見張志哲的司機正衝著門板微笑,她隨即打開大門。 「老李,這麼晚了,有什麼……」話說到此,廖蕙緗才赫然發現他身後約兩步遠的地方,站立著一名中年女子。 那中年女子年約三十五、六歲,歲月雖在她的眼角留下些許痕跡,但她的皮膚依舊白皙,身材仍然保養得宜。 司機老李臉上登時展現出一抹尷尬的笑容,「對不起,廖小姐,這位是董事長夫人,她想找你談談。」 此語剛出,廖蕙緗的腦袋不禁轟然一響,心頭一陣猛烈撞擊,可是卻不失鎮定,「好,兩位請進。」 廖蕙緗側身肅容,但司機老李卻苦笑著說:「不了,廖小姐,我還是在門外等董事長夫人好了……」 只見那中年女子大剌剌的走入屋內,廖蕙緗只好關上大門,領著她來到客廳,順手遞上一杯水。 「請坐,張太太。」廖蕙緗招呼她入座。 「你還知道稱呼我張太太?」那中年女子冷笑數聲,同時慢慢地坐下。 廖蕙緗面色不變,儘管她此刻真的很慌亂,也很想痛哭一場,但她不斷地告誡自己,絕不能在她面前落淚。 「張太太找我有什麼事?」廖蕙緗明知自己是多此一問,可是她實在找不出其他的開場白。 「你說呢?」張太太的臉色好像椰子皮,「除了為我那個死鬼外,我找你還能有什麼事!」 廖蕙緗頭一低,神色黯然,一句話都說不出口。 張太太冷笑著,「你不必裝出一副可憐兮兮的模樣,別忘了,我也是女人,我不會吃你那一套的!」 廖蕙緗心中一陣淒愴,她並非有意裝出一副可憐樣,事實上她本來就很可憐,她的苦、她的痛又有誰可以體會? 愛上一個不該愛的人,她的愛情沒有結局,她只能鎮日躲在這間屋子裡自怨自憐。 「我不知道你是打哪兒冒出來的,說也奇怪!徵信社的人居然查不到你的資料,哼!你實在夠厲害的,竟掩飾得如此之好!?」 「這一年多來,我一直住在這裡,哪兒也沒去,我沒必要掩飾什麼!」 廖蕙緗輕歎一聲,接著又說:「張太太,你會來到這裡,我想……不光只是為了羞辱我吧?如果還有其他的事,請指教。」 張太太溜了她一眼,一時間竟不知該說些什麼才好,片刻過後,她只好使用一招最老的方法,「你這個女人真不要臉,為什麼要勾引人家的丈夫……」 廖蕙緗被她這些話一刺,忍不住地眼眶發紅,「張太太,不管你是否相信,當初認識他時,我不知道他已經結婚了。」 「哼!我當然不信!」張太太怒視著她,咬牙切齒地說:「你當我是傻子嗎?你這些話騙得了別人,休想騙得了我!你以為我不知道你為什麼要跟他搞在一起,還不都是為了他的錢!」 「我沒有!」廖蕙緗頂了一句。 張太太不理她,逕自又說:「要多少你開口好了!只要別太離譜,我可以付!」說話間,她從皮包裡取出一本支票簿。 瞧她那副氣勢逼人的模樣,廖蕙緗實在不知該說些什麼才好;一樣是女人,其實廖蕙緗可以體會,甚至是看出那種氣勢背後所隱藏的悲哀與辛酸。 「張太太,我真的不需要你的錢。」廖蕙緗輕歎一聲。 「那就是需要他的錢羅?」張太太冷笑不已。 「也不是!」廖蕙緗眼眶裡閃動著幾絲淚光,「我是被他的外表吸引住,其實,我並不在乎他多有錢,我要的只是他的人,以及我自己的內心感受。張太太,我們都是女人,難道你當初嫁給他是為了他的錢嗎?你為什麼不嘗試著去瞭解我當時的處境、想法……」 張太太沉默不語,似在思索她說的每一句話,每一個字。 雖然,廖蕙緗極力忍耐著,但此時此刻眼淚仍是不禁奪眶而出,「張太太,請你相信我,當初我真的不知道他已結了婚,同時我絕沒有要與你爭搶丈夫的意思。」 張太太注視著她,語氣稍緩:「你今年幾歲了?」 言「二十二。」廖蕙緗不想隱瞞。 情「二十二?」張太太的目光遙遠,彷彿沉浸在一片回憶中,「想當年我二十歲的時候嫁給他,當時他一無所有,這十幾年我們一路走來……哼!誰會想到男人一旦有了錢,竟會搞出這種名堂!」 小 廖蕙緗不是她,所以體會不出她的感受,可是卻也明瞭她內心的煎熬絕不遜於自己。 說「他每次闖了禍,還得我這個有名無實的張太太出面收拾殘局,有時想想,我還真的搞不清楚這算哪門子的夫妻。」張太太侃侃而談,臉色已沒先前那樣難看。 獨「他在外面交往的女人不少,大部分的女人通常都被我用錢打發,有的則仍不死心,企圖再做無謂的掙扎,但最後還是被他甩了,回過頭來,什麼都沒有得到。」 家 話聲一頓,張太太忽然注視著她,臉上出現一種相當奇特的表情,「那麼你呢?你又想做什麼決定?」 「我……」廖蕙緗眉頭一皺,苦笑不已,「我也不知道,我想……我可能需要一點時間,一個人冷靜地想一想。」 張太太面無表情,「你還年輕,何況你比我女兒也大不了幾歲……」接著她從皮包裡取出幾張相片,甩在她面前的茶几上,然後又說:「我有充分的證據顯示你們之間這種莫名其妙的關係……」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