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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6頁 林如是 也擔心妮妮進一步的騷擾。但這些天似乎沒什麼可疑的人出現,妮妮也安分沒多騷擾,只是,她還是不放心。 這次把她手上的貨出清完後,她決定遠離妮妮、遠離此地,不再與此有任何調系。 只是……腦中浮起馬雄一派理所當然攔住她時的笑臉…… 算了,都得捨。惹上了她,只有麻煩,對他並沒有好處;他要是知道真相,不會想跟她有任何牽扯的! 那麼,在這裡,就沒有什麼好留戀的了…… 「宋小姐!」躡手躡腳的準備上樓,忽然被叫住。 天那麼黑、那麼暗,虧房東旺伯那麼一閃眼就認出是她。 「有事嗎?旺伯。」不得已只好回身過去。 「我看那模樣就像是妳,果然沒錯!」旺伯呵呵笑。 就說住在他公寓的這些女孩全是些怪胎!她們那幾個,會像個小偷似鬼鬼祟祟、偷偷摸摸進出的,準是二樓的,果然沒錯! 「旺伯,我還有事,我——」 「妳吃過了沒有?」旺伯根本沒在聽她的。「妳旺嬸包了一些水餃,又煮了一鍋排骨湯,過來吃一點。」 「不了,謝謝。我——」 「不必客氣啦!」旺伯揮個手。「妳上次給了我那幾瓶維他命,我還沒謝謝妳呢!妳要是不習慣,我讓妳旺嬸裝一碗排骨湯跟水餃讓妳帶上去吃。來!進來吧!」說完就自顧進去,一邊還對她招手。 她沒辦法,只好硬著頭皮進去。 「啊!是二樓的啊……」看見她,旺嬸毫不忌諱喊起來。 她扯扯嘴角,沒笑成,旺嬸也不以為意。 「坐啊,二樓的,別客氣。」旺嬸算慇勤。 說人家怪胎,房東老旺夫婦自己卻也從來沒有正正經經喊過人家的名字。如花似玉、窈窕漂亮的女孩到他們嘴裡,一個個都變成霉女、二十八、二樓的,還有什麼桃花,全成了一堆代號。 不過,她這個「二樓的」並不介意。這樣也好,她也怕他們叫喚得太清太楚,身份證明得一清二楚。 電視開著,正在演什麼愛恨情仇的連續劇吧。她隨便找個地方坐下,不巧正對著電視。 「裝碗排骨湯跟水餃,讓二樓的帶回去吃。」旺伯吩咐旺嬸。 「我再去熱一熱。」旺嬸笑咪咪的。 「不用那麼麻煩了。」她連忙說道。 「不麻煩,馬上就好。」 「是啊,熱才好吃。」旺伯說:「不是我說,二樓的,妳老是吞那些瓶瓶罐罐的藥丸子是不行的,偶爾也要沾點火氣,吃點熟食熱湯。」 「嗯。」她無所謂,隨口應著。 看她一副無所謂,把他的話從一邊耳朵進,一邊耳朵出,旺伯搖搖頭,說: 「妳們這幾個啊,怎麼全都是這德性,不懂得好好照顧自己,老了就知道苦頭!」 愛恨情仇的連續劇播完了,插播一堆廣告,跟著是半小時的新聞節目。 「來,湯熱好了。」旺嬸捧著一大碗公的排骨湯,裝在保鮮瓶裡,還有一大盤剛下的水餃。 「謝謝。」聞起來很香,她不禁吞了吞口水。站起來說:「那我走了。」 「對了!」旺伯想起什麼,比個手勢。「二樓的,妳是不是惹了什麼麻煩?還是發生了什麼?前陣子有個男的來這裡,問東問西的!」 她背脊霎時僵緊起來,臉上肌肉繃緊,雙眼瞪直。 「問什麼?」口氣卻隨意似,態度稀鬆平常。 「問妳什麼時候搬來的,說是要找一個叫什麼朱雲的,我說沒這個人,他又改口問妳是不是叫什麼宋雲。我哪管什麼朱雲、宋雲、李雲的,跟他說找錯了。」頓一下,有點狐疑看著她。「二樓的,妳不會是跟什麼不好的男人牽扯不清吧?眼睛可要睜大一點,別讓惡男人給騙了!」 五樓霉女那個男友趙先生,先前也是那樣問東問西的,不過感覺不太一樣,他鼻子一嗅就知道。他老旺活了一把歲數,沒成妖也成精,二樓的一定惹了什麼麻煩。 「一定是找錯人了。」她勉強笑一下,表現不在意。「我又不認識什麼人,怎麼可能會有人打聽我!那人可有再來過?長什麼樣子?」問得十分不經意,只是隨口一提似。 「沒有。長得倒是人模人樣,就像一般的上班人士,就是問東問西,像審問犯人一樣,又不是律師在出庭!」 說半天,還是沒具體描述那人的長相,但至少不會是「他」,那人的氣宇不會被當作一般的上班族。 可除了他們,就還是他們——如果是先生派出的人,那麼「他」早盯上她的行蹤,所以那晚上「他」才會出現在那裡—— 她驚覺起來,這裡再不能久留了!今晚跟妮妮碰面後,就必須馬上逃開—— 「……現在為您播報下一則新聞……」電視機聒噪吵鬧,清晰傳出來。「今天下午在×處公寓,發現一具女屍。死者是在××酒店工作的女性,花名妮妮……」 她猛然抬頭,驚住,雙手劇烈抖了一下,手上的保鮮瓶幾乎掉到地上,一盤水餃沒能倖免,掉了一地。 「怎麼了?」旺伯和旺嬸嚇一跳。她臉色一下子白得嚇人,像見鬼了似。 「沒……沒什麼。」她盯著電視機。 「……死因不明,在死者身旁發現一瓶開封的維他命,疑與死者死因有關。警務人員已展開相關調查工作……」 維他命?! 她全身一震,猛然衝出去,一邊匆匆回頭說:「對不起,旺伯,我有事先走了。」 旺伯與旺嬸面面相覦,搞不清到底怎麼了。電視上還在播報一些社會不法案件,旺伯搖搖頭,說: 「不是殺,就是搶,這年頭啊……」 啪地一聲,關掉電視。 ☆ ☆ ☆ ☆ ☆ ☆ ☆ ☆ ☆ ☆ ☆ ☆ ☆ ☆ 她一下就衝到廚房,打開廚櫃—— 果然,她開封吃了一半的綜合維他命不見了!還有幾瓶維他命E跟C,還有人參液、靈芝液也不見蹤影。櫃子後頭的深海魚油及葡萄子還在,一瓶也不少,但排得好好的綜合維他命明顯少了。 手不停地發抖,膝蓋也在抖,幾乎站不住。 她蹲了下去,滿室黑暗將她包圍。忽然,她覺得有種異樣的感覺,多年逃躲養成的求生直覺,背脊一陣麻涼,一直往上爬升。 她猛然站起來往外走去—— 「我如果是妳,就會乖乖待在那裡不動。」她聽見「喀」一聲,金屬的輕微撞擊聲,身後同時響起深沉、不帶感情的男人的聲音。 她僵住不動。 「很好。」身後的聲音說:「把手放在大腿兩側,慢慢轉過身來。」 她照他的話做,轉過身去,猛抽了一口冷氣。黑暗中,只見一雙冷亮的雙眼,離她相當近,不到一個手臂距離遠,手一伸,他就可以攫住她;一管槍口正指著她。 他拉把椅子過去,槍口斜了斜,示意她坐下。然後,他拉過另一把椅子,對著她,也坐下來。 「叮……」手機突然響起來。 她差點跳起來,看著他。 他沒表示。聲音停了,過了十秒又響起,響了多聲又停止,然後又響起。 指著她的槍口朝上擺了擺。她接了手機。 「朱雲?我是馬雄!」清朗的叫聲混了鬆口氣的放心。「妳終於接電話了!我還以為妳出了什麼事,擔心了一下下。」 「我很好,沒事。」她盡量不看他,語調平靜。 「沒事才怪,聽起來就是有事的樣子。」 「我真的沒事。我剛好在忙,晚點我再打電話給——」 「聽,在找借口了!」馬雄悻悻的,但裝腔作勢的成分多於生氣。 「我真的在忙!」她不聽他繼續說下去,急著結束通話。 「真的不對喔,朱雲。」馬雄察覺出什麼不對勁,很快說:「妳現在在家對吧?別走開,我馬上過去!」 「不——喂!喂!」耳邊嗡嗡的,電話已斷線。 他伸出手,臉上沒表情。她將手機丟給他,他退掉電池,丟在桌子上。 「朱雲?」他開口,陰而冷。收起了槍。 被槍指著腦袋的滋味可不好受,她微微鬆口氣,神色沒透露出來。 「先生派你來的?」她試探問,沒期望得到回答,甚至沒問他們怎麼找到她。 「你們逍遙得已經夠久了。東西呢?」 「什麼東西?」 「不要跟我裝糊塗,我不是太有耐性的人。」 要殺她根本不需要他這個少爺出馬,他也不可能一個人而已——她不禁看看左右,黑暗中似乎埋伏了更多人。 冷眼銳利地盯著她,十分清楚她的不安,吐出的氣息更冰冷,沒有一絲暖熱的溫度。 「我再問一次,東西呢?」 她深吸口氣。「在米桶裡。」 她根本不炊煮,八成滿的米桶,那袋東西就深埋在米堆裡,用絨布袋包著。 「我不是說這個。」他丟了一個絨布袋在桌子,一隻鑽戒跟翡翠滾出來。「帳冊呢?」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