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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0頁     子心    


  *****

  宗喬沒想到度假中心的同事們,會為她舉辦一個盛大的接塵餐會,她一直以為自己的人緣並不好,因為她脾氣是出了名的差。

  然而,並不然,大家一見面,竟都說好懷念她罵人的聲音,少了她,廚房少了動力,餐廳少了好吃的東西,大家的肚子都少了福利。

  於是,為了感謝大家,宗喬酒一杯一杯的喝,一旁為了陪她的康爾齊,也只好一杯—杯跟,至於歐陽珋,則一杯一杯倒,今晚她幫忙斟酒。

  「我、我想,我不能再喝了。」十幾杯酒下肚,宗喬已微醺。

  「是,不能再喝了。」一直護著她的康爾齊,不樂見大家對宗喬灌酒。

  「我看你醉了,我先送你回宿舍。」

  他說著,對在場的人使了一個眼色,看誰還膽敢上前來勸酒,他一定非擰斷他的腦袋不可。

  很少見到花心總經裡發火,眾人畏懼於他似欲殺人的眸光,全都遠遠的退開。

  於是乎,爾齊扶著宗喬順利退場,攙著她走過花圃,繞過游泳池邊,經過相思樹道,最後回到員工宿舍。

  「小心。」當他伸手去幫她開門時,她差點跌倒。

  爾齊趕緊伸手將她給撈回來,抱在懷中,好不容易開了門,最後他決定乾脆抱起她,將她給抱進屋子裡。

  一進到屋子裡,他先踢掉鞋子,用腳踢上門,抱著她走向床鋪,最後小心翼翼地將她給放到床上。

  「你躺一下,我去幫你倒杯水。」奇怪,屋子裡還真熱。

  爾齊收回手,正想轉身去倒水,宗喬的一手已纏了過來,拉緊了他的手臂。

  「爾齊,好奇怪喔,我好熱,好難受。」宗喬的臉蛋酡紅,邊說,還邊不停的解著扣子。

  「宗喬。」看著她的模樣,康爾齊困難的嚥下一大口唾沫。

  她好美,美得足以讓所有男人瘋狂,何況他還愛著她,愛了她好多、好多年,他怎會不想要她?但不是在這種情況下。

  雖然他也與她一樣,同樣渾身發熱,如被烈火焚燒般的難受。

  「我好難受。」宗喬邊扯著衣服,邊貼靠過來,他的體溫讓她覺得舒服,讓她舒適的喟歎。

  「宗喬,你別,你……」他不是該阻止她脫衣服的動作嗎?怎麼在手一觸及她之後,如有了自我意識,非常快速地,熟捻地動作起來?

  扣子一顆顆被剝了開來,有些來不及剝開的,被用力扯得飛了出去。

  彷彿是跟他比粗暴,比迫不及待,宗喬也模仿著他的動作,拔不開的扣子就用咬的,咬不開,就癟嘴準備哭。

  一見她快哭出來,爾齊低下頭來,又是親吻,又是低哄,最後他乾脆主動點,除了脫了她的衣服,也褪了自己的。

  然後,他覆上她,給子最深情、最誘人的吻,一遍一遍的吻遍她的全身,直到她再也受不住,輕輕低吟、深深顫慄,以無助的眼神,乞求他的佔有。

  他終於再度覆上她,悶聲低吼著,深埋入她,將她永遠的佔為己有。

  *****

  宗喬很錯愕發生了這件事情,但卻不後侮。

  看著自己身上到處紅一片、紫一塊的痕跡,她恨不得能找個洞讓自己將臉給埋進去,然而,她沒時間,她得趕快毀屍滅跡,不,是得趕快湮滅證據,否則一會兒後床上的那個男人醒來,她該怎麼辦?

  至少,在她還沒勇氣面對他之前,得先把自己整理好。

  想都沒想,她跳下床;亂七八糟的撿著床下散了一地的破碎衣物,而且越撿臉越紅,越撿心越慌。

  天啊,他們是怎麼了?

  是壓抑太久,慾求不滿嗎?否則床下的衣服,怎會被撕得似碎布一樣,沒一件是完整的?

  撿了半天,找了半天,她好不容易收光了地上的衣物,但獨獨缺了一件,最私密的一件。

  於是她找呀找的,不得不將眸光拉到床鋪上。

  是有可能,依著模模糊糊的記憶,她的小褲褲是最有可能在床上。

  躡手躡腳的,她一小步一小步走回床邊,先用雙眼搜尋,還是尋不到,她只好重新爬回到床上,改用摸的,緩緩在床鋪上摸索。

  「你在找這個嗎?」突然,一個聲音傳來,彷彿還壓抑著爆笑聲。

  宗喬頓時嚇得渾身不敢動,緩慢的轉過臉去。

  一對上康爾齊的眼,她先是一聲尖叫,隨即毫無心理準備的跌下床去。

  本以為至少腦袋會撞出一個包來,然而沒有,爾齊很適時的扶住她,一使力,輕而易舉的將她給撈進懷裡。

  「早!」一低頭,相較於她的膽怯,他落落大方的在她唇上一親。

  「呃、呃……」該說什麼?宗喬腦筋一片空白,在一夜荒唐之後。

  「你該跟我說早安的,或是……」他看著她,眼裡有著燦爛笑意,很迷人。「你想再來一次?」

  宗喬一聽,臉驀地更紅。「爾齊,你……」

  他是戲弄她戲弄出興趣來了嗎?否則為何老是……

  但,她就是無法凶他,氣極了自己。「昨夜的事,我想我們、我們……」就當作沒發生過吧!

  她是想這麼說的,但康爾齊早她一步。「一定是珋珋搞的把戲。」

  她定在酒裡摻了什麼料,難怪昨天她會那麼慇勤,頻頻幫忙斟酒。

  雖然他也挺高興終於能將宗喬據為己有,但是在這種情況下,似乎有點可惜,他們之間應該在更浪漫、更精采、更清醒。更美好一點的情況下,交付出彼此,共同擁有屬於他們的第一次。

  「珋珋搞了什麼把戲?」原來,宗喬的心驀地一跳。

  「一定是珋珋在我們喝的酒裡下了什麼藥。」

  除了是春藥還會是什麼?莫怪乎,昨夜他和宗喬會全身發燙、發熱。

  「原來……」宗喬喃喃低語,臉色一下驟沉了許多。

  發覺了她的不對勁,爾齊伸過手來,挑高她的下顎。「怎麼了?」

  他聽出了她的聲音不對勁,雖然是極力隱忍,但還是隱約能聽得出淚水哽在喉頭的聲音。

  「我……沒什麼。」宗喬搖搖頭,臉上的笑容實在擠得很難看。

  「你不用太在意的,發生了這種事,就當是一夜情一樣,我不會黏著你,我們是哥兒們嘛,哥兒們本來就、就……」

  再也說不下去了,她的淚水開始撲籟籟地往下掉。

  她無聲地哭著,哭得似個淚人兒一樣。

  康爾齊望著她的淚花,伸手有點粗暴的揩去她臉上淚痕。

  「笨蛋!」先是一聲低吼,他端著她的臉,神情非常嚴肅,嚴肅得教人有些害怕。「你現在給我聽清楚了,什麼哥兒們?你以為我還當你是哥兒們嗎?你以為如果只是哥兒們的話,我會對你做出這些事來嗎?」

  他真想狠狠地吻她,最好是一次就能吻清楚她的腦子,讓她知道,他們之間的關係早就變質了,早就不是哥兒們了。

  去他的,哥兒們!

  這三個字,教他又愛又恨。

  「我有多喜歡你、多愛你,你難道一點也感覺不出來?而我,又是多可憐,多麼的壓抑自己,時常更換女友,才能避免自己不斷的想著你,想著那些邪惡的念頭,想著每夜躺在我身下的是你!」

  「你……」宗喬被他嚇壞了,不,是太高興了。

  忍不住狠狠捏了自己的手一下,她才能確定,自己不是在作夢。

  「其實我也算是自作自受吧!」爾齊深深一歎,深邃的眸光鎖著她。「還記得我第一次帶你到度假中心來嗎?」

  宗喬很用力的點了下頭。

  「我說過有話想告訴你,在考完甄試之後?」他又說。

  「嗯。」不用回想,和他有關的記憶,她一直保存得很好。

  「在那之後,我本來是想要告訴你,我喜歡你,想你當我的女朋友,如果你也願意,我甚至想在大學畢業之後就和你結婚。」他的眸光忽地一淡,想起了那段難過的回憶。

  「但沒想到,我沒來得及對你說,說我有多喜歡你、我有多愛你,漢民就發生了溺水的事。那天,就是我們由度假中心回到台北的那天,他跑來我家找我,他說他也喜歡你,他說既是哥兒們,就該給個公平競爭的機會,於是我們去了游泳池,也在那天……在那天……他溺水了……」

  爾齊越說聲音越小,宗喬的心激動著、澎湃著。

  「別說了、別說了。」她上前,用力抱緊他。「所以你自責,這麼多年來,你自責……」

  所以他用他的贖罪方式生活,摒棄了最愛的科系,沒去參加甄試考,而是改去參加聯招,選了一個李漢民最喜歡的科系就讀。

  因為他覺得對不起他,讓他來不及享受原本該擁有的青春歲月,所以他交女朋友,一個一個交,一個一個換,除了是想忘了她之外,她想,也是對李漢民的一種思念吧?

  在高中時候,他們總是一起打球、一同唸書、一起交女友。一起笑、一起皮,一起……

  然而,他有什麼過錯呢?

  他愛她,又有什麼過錯呢?

  如果認真說來,真要算對錯,她該是錯得比他多,因為是她,才害得他們兩個大男孩相互競爭,才有最後不幸的溺水事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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