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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2頁 舒小燦 「你當然想過……」 「那麼是為什麼呢?」 「你是指動機?」 「對,動機!有什麼人有足夠的動機要殺你二叔?」 這並不是個愉快的話題,溫婉但覺胃口全失,她放下了筷子,一臉平靜地說: 「我當然也想過這些,但是我仍然不願去相信……我在想,最有力的動機,可以強到足以鋌而走險,心狠手辣下毒手的,就是為了這個『錢』字!二叔生前從沒跟任何人結過怨,不可能是其他的原因。」 「你這句話只說對了一半!」 溫婉疑惑地直視著他,這個時候她的武裝全部卸除了,她急問: 「怎麼說?」 俊逸也暫時擱下了筷子,上半身往前傾了些: 「應該是為了錢沒錯,但是從我的例子來看,我和你二叔在董事會上意見不合,這算不算也是一種結怨?」 溫婉恍然大悟,一下子全神慣注起來。 「所以說,除了錢之外,還有第二種動機?」 「沒錯!但是第二種動機直接或間接也和金錢有關,因為你二叔除了在生意上,並沒有和其他人有過意見不合。」 「你說的很有道理!」 「好,那我們就先從第一種動機來看,你有什麼看法?」 溫婉將兩臂交放在小桌上,娓娓道出這幾天來她幾經思考的問題。 「我覺得,在表面上最直接的動機,應該就是為了二叔的財產,雖然我很不願意朝這方面去想,但是若就事論事,人為財死,為了財富,有些人什麼事都做理得出來!」 俊逸接下去替她說完: 「所以——因為這個動機謀殺你二叔的人,在你二叔死後,便可以得到一筆財富。」 「但是有這個動機的人並不多,更何況我們都不知道有遺囑這件事。」 俊逸提醒她說道: 「就拿遺囑這件事來說吧!如果兇手事先知道的話,你說,會有誰有足夠的謀殺動機?」 「如果知道的話,當然就是遺囑上所提到的繼承人,就只有我,堂姐和文康,但是這裡又必須削減掉文康,因為他現在在美國唸書,而且也沒有出現在宴會上。」 「但是他有可能雇夫行兇啊!另外,你還漏掉嚴文書!」 「文書!不可能,我很瞭解他,他才……」 俊逸鐵面無私地接說: 「他才十八歲是不是?如果十八的人不會行兇,我們的社會也沒有青少年犯罪問題了,當然,我只是就事論事,並不是一口咬定!」 溫婉知道他說的有道理,便歎了口氣說: 「你要這麼說,我也沒辦法反駁你;但是文書的名字只出現在新遺囑上。」 「不過,他也可能知道有這麼一回事,只是不知道你二叔尚未簽字而已,另外,我多少也有耳聞,你二叔生前似乎就沒把他考慮在內,而且你二嬸還因此多次和你二叔發生爭執,即使他們知道根據遺囑上所列,他們只能得到一幢別墅和五百萬現金,也有可能讓他決定弄到這一小筆就好。」 「我二嬸和文書?……好吧!我們只是在假設而已。」 俊逸頓了頓,又接問: 「那麼,如果在完全不知道遺囑的情況之下呢?」 「如果那樣說來,應該就是我二嬸的嫌疑最大,當然文書還是脫不了關係,因為根據夫妻共有財產的法律,他們母子可以直接繼承半數的財產。」 對於溫婉的細心分析,俊逸感到相當滿意。 「除此之外,就是第二種動機了,但是在這一層上,就可能要牽涉到更多人!」 溫婉深表同感地說: 「我明白你的意思,那表示晚宴當場的所有客人都有嫌疑,而在其中,又以那些霄通企業的高級主管和董事會的股東嫌疑最大。」 「但是為什麼呢?」 「為什麼要殺我二叔?我想,可能跟我們最近即將成立新銀行的事有關,但是對這件投資案不滿的人,也只有以你為首的那一派年輕企業家。」 俊逸一陣苦笑地說道: 「沒錯,而且我的嫌疑最重,我也可能雇手來行兇對不對?」 她故意要氣地說道: 「謝謝你提醒我這一點!」 「那麼,除此之外呢?我一直在想,是不是還有另一種可能性是跟新銀行無關的?譬如像瀆職、盜用公款或爭權奪利之類的;如果單從權利這件事來看,如果你二叔下台了,誰最有可能繼任董事長?」 這不是一個容易回答的問題,溫婉想了好一會兒才說: 「董事會裡的三十位股東,應該都有可能吧?」 俊逸頗不以為然地說: 「就我所知,我也大股東之一,但是這些董事會的成員,有人只是純粹出錢投資可不想出面當什麼董事長,而有的人則是因為自己另有事業,根本分身乏術!如果假設這些股東都沒興趣多搞個頭銜的話,歸納下來,只有是身為股東,而且又在霄通企業任職的人才有可能。」 這樣的人只有幾個,溫婉立刻脫口而出: 「你是說像沈濤?還有……等等!公司裡沒有設副董事長,最高位的就是總經理了……」 「這就對了!」 如此一來,似乎把所有嫌疑犯都列出來了,溫婉忍不住要諷刺他一下地說: 「說來說去,有嫌疑的人越來越多,連你女朋友的爸爸都列進去了。」 「我女朋友?你是說沈洛珊?」 她禁不住一絲醋意地冷說: 「我真懷疑,如果洛珊知道你的想法,她會有什麼樣的反應?」 俊逸又急又氣地不辯解道: 「她不是我女朋友啊!你有沒有搞錯?」 這話題要是再繼續下去,那她的「動機」也未免太明顯了,她連忙岔開說: 「算了,我沒興趣知道那些,現在我們已經把所有嫌疑犯都列出來了,你還有什麼高見?」 她隱藏得很好,他似乎仍看透她的心意,他唇角掛著邪氣笑容地說: 「一件沒有留下指紋,沒有目擊證人的謀殺案,你不覺得為了洗刷我們兩人的罪嫌,我們應該停止針鋒相對,化敵為友,攜手合作去調查實情?」 說來說去,他還是想把「你」和「我」變成「我們」! 「你這個建議實在不怎麼高明!」 「怎麼?你是希望我拿著一束鮮花,跪下來求你?」 他真是可惡至極,最嚴肅的事,他都可以說成像在調情求愛似地;她的臉頰又迅速飛上紅暈。 「我才不跟你這種花心無賴合作!」 「怎麼?你怕了?」 他挑釁地一激,她立刻毫不思索地說: 「我才不怕你1」 他立即順手推舟接道: 「那好呀,我們就一起並肩作戰!另外,我還想毛遂自薦一下,我可以當你的幕後狗頭軍師,輔佐你順利登上董事長的寶座!」 她正想抗議,他突然大膽地緊握住她的手,真情誠摯地說: 「溫婉,相信我!現在有不少董事等著想看你鬧笑話,也有人想把你當作傀儡操縱,在下個星期再度開會時,你必須做好萬全的準備,讓他們刮目相看,我相信你有這份潛力,但是有了我,我可以協助你避開商場險惡的一面廠 她在他柔情萬千的眸中找到了一股支撐力量,她當然相信他,她忘情地睇凝著他,想將這一刻烙印到靈魂深處。 偶一回神,她嬌羞萬分地收回了手,佯凌沒事的說: 「快吃吧!面都糊了。」 這路邊攤的一頓晚餐,似乎把兩人的距離拉開了,俊逸為了珍惜這「休戰」的一麇,便在言詞上更加小心翼翼。 飯後,俊逸送溫婉回士林嚴宅的路上,兩人都有意地保持沉默,只靜靜地享受那一份無聲的嚴馨感覺。 在嚴家巨宅前的噴水池旁,俊逸剛把車子停穩,心中還惦念著會不會有個吻別,互道晚安的場景時,突然出現在車邊的梅姨,大煞風景地急敲著玻璃窗,喊道: 「二小姐!」 溫婉急忙跳下車,一陣緊張地問道: 「梅姨,怎麼樣?」 梅姨朝巨宅回望了一眼,神色異樣地急說: 「剛才張組長過來電話,說法醫要進行驗屍,因為警方發現,那天晚宴時先生在書房裡沒喝完的一杯香檳,事無被人下了毒!」 「下毒?這……」 這表示嚴老不一定是刺死的,反而是被毒死的?那麼兇手是同一個人?還是有兩個人? 梅姨上氣不接下氣,匆匆忙忙塞給溫婉一樣東西,然後壓低聲音說: 「二小姐,這是我下午清理收房時,無意中在牆角撿到的,太太並不知道,你看是不是要交給警方?」 溫婉低頭一看,是一粒非常精緻的紐扣會是兇手遺留下的嗎?她迅速瞥子俊逸一眼,又急忙向梅姨說: 「我來想想怎麼辦,你什麼都別說!」 沒有指紋,沒有目擊證人,但是現在至少有了一種證物——兇手的衣扣,但是,這又該從何查起?而香檳酒又怎麼會有毒? 案情疑雲峰迴路轉,一波尚未清理,另一波又起…… 第六章 法醫的驗屍報告在三天後得出結果,這一天就上,張組長再度造訪嚴家巨宅。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