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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1頁 葉雙 他不說還好,一感受到他的溫柔,紅綾整個情緒就跟著上來,眼中滾下的淚珠更是源源不絕。 「噓!沒事了,別哭……沒事了,別哭……」他不斷地輕喃低哄著她,並且將她更加壓向他的懷抱,讓她安穩的棲息在他的懷抱之中。 雖然不解紅綾為什麼突然這麼難過,可是她的難過卻揪疼了他的心,他不希望她落淚,不希望她不快樂。 這樣的心情是那麼的熟悉又陌生,撫著紅綾髮梢的大手一僵,在那一瞬間,他終於明瞭為什麼他對於她的感覺如此的複雜而難懂。 放不下前塵往事的他,對於紅綾的熱情只能抗拒,但是他築的城堡顯然不夠堅固,在她的一顰一笑之間,那片城牆在短短的一個禮拜之內驟然倒塌。 長久以來只屬於慧慧的心,開始鼓噪著想要脫離往日的陰霾,而紅綾的笑容便成為了他新的依歸。 所以他捨不得她難過,捨不得她失望,沒來由得依著她、寵溺著她,並且自她的笑靨中得到滿足。 冉略韜苦苦的扯出一個笑容,不知道該對自己失望,還是該為自己高興,唯一可以確定的是他再次陷入了愛與不愛的抉擇之間。 他需要好好的想一想,但卻不是現在,現在他唯一該做的就是瞭解紅綾為什麼突然這麼的哀傷。 「好一點了嗎?」甩開腦海中惱人的思緒,冉略韜輕抬起紅綾的小臉,見她無言的點點頭,他再問道:「願不願意告訴我妳到底怎麼啦?」 沒有回答他的問題,紅綾吸了吸紅通通的鼻子,貪戀著他的溫暖,甚至希望時間就此停留在這一刻。 明知道她該起身,明知道她該遠離他,甚至明知道她該馬上收拾行李離開他的世界。 但是她什麼都沒有做,只是不發一語的緊緊靠著他,並且不斷的告訴自己只要再一會兒,等她搜集了足夠六個月的記憶之後,她會離得他遠遠的。 「不說就別說了,下次再說。」冉略韜任由她靠著,撫著她髮梢的大手轉而握住紅綾的小手,緊緊的握住。 就這樣一分鐘變成了十分鐘,十分鐘變成了一個小時,一個小時又變成了兩個小時,紅綾倦了、困了,依然不願離開。 而冉略韜直到紅綾沉沉的睡去,才輕緩的抱起她往樓上的房間走去,將她安置妥當之後,便帶著紊亂的思緒回到自己的屋裡。 他可以預料得到,今晚又是一個無眠的夜,只不過從來只有回憶和悔恨的心,如今得再加上一個紅綾才行了。 ※ myeid ※ myeid ※ myeid ※ 走在微暗的街道上,燦雪的心情甚至比午夜的天空還要黯沉。 她這幾日躲席家的人躲得辛苦,除了佯裝身體不適不去走秀之外,甚至每天在外遊蕩到午夜,就怕被席家的人逮到,她會忍不住說出紅綾的情況。 想到紅綾的情況,她晦澀的心情又黯沉了一分,雖然紅綾幾乎每隔個兩三日便會撥電話給她,讓她安心。 雖然紅綾總是說她很好,過得很平靜,也有按時吃藥,可是每次只要一想到她那有如風中殘燭的生命,燦雪就忍不住悲從中來。 紅綾對她來說就像親人一樣,而且是唯一的親人,從小是孤兒的她,原本就孤傲難近,但是紅綾硬是以親切的笑容闖進了她的生命,讓她知道什麼是溫暖的感覺。 若不是紅綾不願意,她真的好希望能陪伴在紅綾身邊,就像每當她心情晦澀時紅綾總是陪伴在她的身邊一樣。 紅綾不想讓看著她等死,可留一個人在台灣卻又是另一種的殘忍,日日躲著席家的人,隱瞞著不該隱瞞的事情,每當聽到席家人如何擔憂的尋找她的下落,就有一種忍不住和盤托出一切的衝動。 但她不行,因為這是紅綾交代她的最後一件事,她說什麼也得幫紅綾做到。 燦雪微歎口氣,低頭自皮包中找到家裡的鑰匙,準備結束一天的遊蕩,她打開了門,也打開了全部的燈光,在燈光中閉上雙眼,卻感受不到家的感覺。 「夜遊女神終於回來了。」一個冰冷且含著譏誚的聲音破空而來,讓燦雪嚇了好大一跳。 她急忙睜開疲累的雙眼,竟絲毫不感意外的看到紅綾的三哥——席天冰。 「你怎麼進來的?」燦雪順手將皮包甩在沙發上,表面略作鎮定的問道,心裡其實慌亂不已。 「綾兒到底在哪裡?」天冰也不多說廢話,霍地站起身來,居高臨下的逼視矮了他將近十五公分的燦雪。 燦雪不願直視他的視線,雙眼看著自己的腳尖。「我不知道。」 「妳知道的,告訴我她到底在哪裡?」天冰強忍著不耐,因為知道她是紅綾最好的朋友。 「都說了我不知道!」燦雪大吼道,這些日子以來的鬱悶全化作火氣,轟隆隆的朝他襲去。「求求你們別煩我了,行不行啊?」 天冰仔細的審視著她好一會,肯定她一定知道些什麼,若她不是綾兒的朋友,那麼他有太多的方法讓她吐實,但她該死的剛好是綾兒最好的朋友,所以他願意給她最後一次機會。 「我再問最後一次,綾兒到底在哪裡?」冷冷的聲音自他的薄唇中逸出,其中夾雜的不耐煩沒有絲毫隱藏的透人燦雪的耳中。 「我真不知道她在哪裡。」燦雪沒好氣的重複著自己已經說了三次的答案,接著又忍不住的抗議道:「你若是真想知道她在哪裡,為什麼不自己去找?憑你們席家的能力,找一個人很難嗎?在這裡跟我耗時間,紅綾又不會因為這樣而從人上掉下來。」 燦雪的這一番話,剛好說中了天冰的痛處,綾兒失蹤已經一個多禮拜了,天火雖然暗中派出大批人馬在歐洲各處尋找,可是依然音訊全無。 綾兒平時雖然活潑天真,但他沒想到她竟將隱藏的功夫學了個十成十,他們現在只查到她人在歐洲,但在哪一個國家、哪一個城市卻一無所知。 但他相信只要再多一點的時間,找到她不是難事,可是他們現在缺的就是時間,因為二哥已經確定了她確實是因為生病所以離去。 這樣的結果,當然在向來手足情深的席家投下了巨大的陰影,不只是白紗遠從英國偕夫婿匆匆的趕回國,就連甫回國的父親亦是擔憂得又白了不少頭髮。 想起妹妹們的淚水、父親的歎息,天冰心中的急躁一天勝過一天,而眼前這個該死的女人竟敢一聲不吭,這點讓他的怒氣更加的沸騰起來,血液裡的殘忍因子叫囂著想掐死眼前的女人。 「妳真的不肯說?」天冰倏地欺近燦雪,惡聲惡氣的問道。「妳要是再不說的話,要是綾兒有個什麼萬一,妳會成為席家的敵人,這樣的後果妳承擔得起嗎?」 他的模樣嚇到了燦雪,可是一想到紅綾堅決的態度,原本差點出口的答案硬生生地又吞了回去。「我是真的不知遭.你要我說什麼?」 「敬酒不吃吃罰酒!」天冰真的火了,他怒瞪了燦雪一眼,週身流露出來的氣息森冷無比,他的雙手倏地爬上她細緻的頸項,然後慢慢的收緊再收緊。 他臉上的笑是森冷而無情的,讓燦雪渾身爬滿雞皮疙瘩,她努力的告訴自己不要怕,他不敢亂來的,可是在驚見他眼中的殘忍時,卻不再這麼肯定。 但是,不能說呵!真的不能說!死也不能說!紅綾紅著眼眶的模樣,讓她真的不忍心說。 她閉上眼,靜待死神的降臨,就算是償還紅綾對她的恩義,她的臉上浮現了一抹視死如歸的笑容。 這抹笑震撼了天冰冷硬的心,也讓他想起了她是紅綾好友的身份,於是他僵硬的放開自己的手,有些挫敗的說道:「妳明知道綾兒生病了,為什麼還任由她孤單一個人在外?即使她的離去是善意,但是身為家人的我們怎麼可能眼睜睜的看著她孤單上路呢?」 燦雪張口結舌的看著他,一方面是為他流露於外的感情,而另一方面則是因為他所說的話。 「你們都知道了?」她顧不得頸間的疼痛,粗啞地問道,語氣中不無驚訝,她真的沒有想到席家人能這麼快就想到這一層面。 天冰重重的點下了頭,就像全部的席家人一樣,都為了紅綾的體貼和倔強而難過。 「那你們有辦法解決嗎?」燦雪走近他,倏地緊握住他的手,帶著一絲希冀的問道。 天冰略一猶豫,沉重的搖了搖頭,但仍堅持的說道:「不管怎麼樣,我們不能任由她飄落在外。」 燦雪的心再次緊縮,但她仍堅強的直視著他深沉的黑眸,堅決的說道:「我真的不知道紅綾在哪兒,但是我可以設法找到她……」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