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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頁 官敏兒 杜憶寒瞄了姑姑一眼,「不,我覺得有些資料可能我事先沒有看清楚。」例如體重。這個人是不是竄改個人資料啊?不然他就是把自己的體重除以二然後填上去的吧? 臭丫頭,都坐在這裡了,你就給我認份一點!杜幸佳瞪了侄女一記,再轉頭已經堆滿笑容。「呵呵,不知道劉先生對我們家憶寒有什麼好奇的地方,你儘管問啊,交談不就是從提問開始的嗎?」 說實話,其實她也不想把自己的寶貝侄女塞給這種神豬候選人。憑憶寒的條件,能找到的好對象可是大把,但是問題就出在這些「大把的好對像」也不曉得躲到哪裡去了,找也找不到。而憶寒的爸爸,也就是她哥哥去世的早,嫂嫂柳雪楓這幾年唯一掛心的就是女兒杜憶寒的姻緣,老罵她這個媒人婆一天到晚只會把桃花往別人家裡送,也不會照顧一下自己的侄女。唉,這年頭做人真是難啊! 「呃,」在短暫的沉默中,劉如賢搓了搓雙手試圖開口,「其實我從你們剛才坐下就一直想問……」 「嗯?劉先生想問什麼問題?儘管開口啊!」杜幸佳傾身聆聽,表現出前所未有的認真與投入,務求不愧對嫂嫂的殷殷托付,桌底下還不忘踢了踢侄女的腳踝,要求她付出同等的注意。 杜憶寒立刻揚起螓首,淺笑盈盈。「劉先生想問我什麼?」 「我們可以點餐了嗎?距離我的用餐時間已經經過十分鐘了。」 …… 嫂嫂,怎麼辦?這次我可能又要愧對你的期望了。這是第一次,能言善道的杜幸佳不知道自己該說什麼,而她眼前甚至出現柳雪楓搖著頭對她失望透頂的幻影。 然而坐在她身旁的侄女卻還有發笑的興致,「我不知道原來豬的用餐時間這麼規律啊?」 「嗄?杜小姐你剛剛說什麼?」 「不,沒什麼,我們點餐吧,劉先生有沒有推薦的餐點呢?」 劉如賢認真地翻閱菜單,「我覺得每一個套餐都很好吃。」 是啊,沒聽過豬挑食的嘛!杜憶寒伸手舉杯就唇,藉以遮掩嘴角揚起的輕笑。 「不過我最討厭的就是這裡的炸豬排定食。」 「嗯,因為不吃同類的關係吧?」翻著菜單的杜幸佳不經意地接口,在聽見侄女的輕笑聲之後立刻回神,急忙摀住嘴的她飛快瞟了對面的劉如賢一眼,不意外地看見對方鐵青的臉,她立刻堆起笑容亡羊補牢,「不,我的意思是說前陣子狂牛症和禽流感搞得大家人心惶惶的……」 那跟吃豬肉有什麼關係? 這疑問登時躍上大家的心頭,差點忍不住笑出聲的杜憶寒在瞥見姑姑那張尷尬無措的臉後,下一秒她便撐起了燦爛笑顏,舉起手邊的水瓶為劉如賢面前的玻璃杯加滿水,「決定好要點什麼餐了嗎,劉先生?我們可以叫服務生過來了吧?」 她的笑容太甜美,一時間眩迷了他的眼。「好、好啊,你說什麼……都好。」 「這傢伙是從小到大沒女人對他笑是不是?瞧瞧他,差點沒有當場對著你流口水!」趁著劉如賢向服務生點餐的當口,杜幸佳假借倒茶的動作,偷偷湊在侄女耳邊低喃。 她忍不住翻了翻白眼,「姑姑你還好意思說?真不敢相信你竟然要把我推給這種人?!」 其實,杜憶寒也知道自己根本嫁不出去。 因為這句話透過她那個大嗓門老媽每天在街頭巷尾放送三回合,相信方圓百里之內,不管是里長、市長還是警察局長,八成都曉得世界上有個叫杜憶寒的女人活到快三十了還沒人要。 老而不死謂之賊,那麼女人老而不嫁謂之什麼?米蟲嗎?可是她擁有一份穩定的工作,足以養活自己不求人啊!但是逼婚的壓力還是鋪天蓋地的向她席捲而來,所以相親幾乎成了她下班後的「休閒活動」,一次又一次的跟陌生男子面對面吃飯聊天也儼然成為她周休二日的「娛樂消遣」。 但是老實說,她也覺得自己嫁不出去真是不可思議。 難道是上輩子玩過太多男人,不小心把這輩子的「配額」給用完了?否則她長得並不醜啊,至少她這樣拿著水瓶笑一笑,一隻神豬就被她迷倒了,還是說……她自信的美貌只限於滿足豬類的審美觀? 劉如賢忽然在她臆測的同時開口,「呃,杜小姐。」 「是?」 「什麼事?」 杜幸佳和侄女兩人立刻抬起頭微笑以對。 誰知他竟然冷淡地睨了媒人婆一眼,顯然仍然記恨她剛才的失言。「我問的是年輕的那個。」 杜幸佳忍不住嘴角抽搐。死小子,可惜老娘沒帶瀉藥出門,不然肯定讓你狂拉三天三夜,從豬頭瀉成瘦皮猴! 「我看過杜小姐的資料了,上面寫著你在寺響動研上班?」 杜憶寒笑了笑,「是啊。」 劉如賢立刻露出驚歎的表情,「那是一間跨國性的國際級集團啊!聽說你的職務還挺高階的?」 「哪裡有什麼高階低階之分呢?只不過是拿人家的薪水罷了。」 「別這麼謙虛了,你擔任的是什麼職務?」 「呃,總經理貼身秘書。」 他臉上欣羨讚歎的神情實在讓杜憶寒感到不自在,只好假借舉杯喝水的動作來掩飾自己的羞赧。 「這麼說你每天都跟在寺響動研的總裁繼輝海的身邊嘍?」 「噗!咳、咳!」 「哎呀你這孩子,都幾歲了連喝個水還會嗆到?」皺著眉頭的杜幸佳趕緊遞上幾張面紙,「劉先生,感覺上你對憶寒的工作好像很有興趣?」 在服務生陸續上菜的同時,劉如賢頻頻點頭,欣喜雀躍之情溢於言表。「雖然我們公司的業務和寺響動研完全扯不上邊,不過繼輝海可是個赫赫有名的人物!他很傳奇,聽說他的行事作風也挺具爭議性的,但是卻是商界公認最年輕有為的集團總裁。我對他崇拜得不得了!」 杜憶寒尷尬地擦拭嘴角,望了他一眼。「劉先生你搞錯了,我的頂頭上司是繼恆宇,他是寺響動研亞洲區的總經理,而繼輝海則是整個寺響集團的執行總裁,說起來,我們還在他的管轄職等之下。」她一開頭不就說了嗎?自己是總經理的貼身秘書,而不是總裁秘書。 「繼恆宇?這名字好像也曾經聽過。」 「我們總經理是繼輝海同父異母的哥哥,他們兩個是兄弟。」 淡淡地扯了扯嘴角,不知為何杜憶寒原本禮貌含笑的神情忽然變得沉默而飄忽,纖纖玉手也無意識地輕敲著玻璃杯緣,發出喀喀輕響。 「咦?這麼說是弟弟管哥哥嘍?」 「噯,是啊。」 不想再聊這個話題,杜憶寒只好拚命喝水用餐,那低頭猛吞的模樣活像幾百年沒吃過東西似的。 「同父異母的兄弟,再加上弟弟又是哥哥的頂頭上司……他們兄弟之間該不會有什麼明爭暗鬥、兄弟鬩牆的事情吧?」 這個問題連坐在旁邊的杜幸佳都忍不住覺得厭惡。一個大男人的怎麼會那麼八卦?「劉先生,我們憶寒的工作也聊得夠多了,不如來聊聊你的吧?你的基本資料上面寫著你是行銷經理,可是我怎麼越看越覺得你和試吃部門比較有關係?」 暗示你肥啊!聽出來沒有,神豬! 劉如賢顯然也聽出她的弦外之音,當場垮下了臉,氣氛尷尬。 頭一次相親相到雙方人馬快打架,一旁的杜憶寒連吞嚥牛排的動作都顯得小心翼翼,就在這時她的手機鈴聲突然響起,總算暫時解救了這一場尷尬。 「你好,請問是哪位?」 「你又在相親?」 這個戲謔中又帶著譏諷的低沉嗓音透過手機傳進杜憶寒的耳裡,她只覺渾身一震,彷彿有股電流猛烈竄過自己的身體,持握的小手忽然一鬆,手機咚的落地。 杜幸佳被她這舉動嚇了一跳,沒好氣的側身幫侄女撿起手機,又塞回她的手裡,「我知道你的手機不值錢,但是想換掉它也不要用這種方式。」八成是嫂嫂按捺不住好奇,打電話來詢問相親的情形。 可是還有什麼好說的?連媒人婆都差點跟男方打起來了,這場相親會當然是破局收場啦! 低頭盯著掌心裡的高科技產品,杜憶寒竟瞧的有些失神。 斷訊了。 是他嗎?那樣低沉又充滿嘲諷的聲音,這個世界上還有誰會像他用那種語氣、那種口吻說話?可是……不可能是他啊!他怎麼可能會打電話給她?尤其是在假日的時候?!事實上就連在工作場合裡,以她的職等都不夠格接聽他的來電了。 驀然響起的手機鈴聲又讓杜憶寒渾身緊繃了起來,看著螢幕上頭顯示的兩個字,她忍不住嚥了嚥口水。 債主。 這通來自她生命中的邪惡債主撥打過來的電話,她該接聽嗎?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