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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頁 涼玥 「風哥哥?」小若煦抬首,擔憂的緊抓他的衣角。 「沒事。」少年安撫地拍著她的背,悄悄拭去唇畔的血跡。「賊人的行動必定會驚動官府,只是待宮府大舉搜查,也是天大白之後的事了,咱們必須等天亮才能出洞。」 她沉默地點點頭,半晌,才輕聲問:「出去後……能見到爹、娘和姊姊嗎?」 少年一愣,善意的謊言在舌尖繞了繞,但就是怎麼也說不出口,最後,他歎了口氣,「若兒,我不想騙你,風哥哥很希望他們能平安無事,真的很希望。」 她氣息一窒,淚花在眸中打轉。「風哥哥……」 「嗯?」 「我……」不想聽到如此誠實的話語,很想聽你騙我,很想要你告訴我,這是一場夢,一場惡夢。忍住欲奪眶的淚水,小若煦轉問:「咱們不點火照明?」她記得隨著段叔走遍大江南北的風哥哥衣袖中總會縫上打火石以備不時之需。 「目標過於明顯。」他簡單地說了原因,未拿劍的手輕輕覆住她的眼睛,柔聲道:「若兒,我知道你怕,就當現在是風哥哥遮住你的眼,所以什麼都看不到。雖然這兒並不舒服,但是你好好睡一覺,醒來咱們就可以出去。」 他手心的冰冷令她的氣息一窒,小手覆上他的,在他掌下掉淚。「風哥哥,我不想睡。」也不敢睡。 一夕間,家破人亡,對一個孩子來說著實太過沉重。少年愛憐地輕輕拍撫她,指尖不著痕跡地往女孩的昏穴—— 「大哥,這裡有個山洞。」 突來的聲音在洞內迴盪,令兩人倏然一驚,少年咬咬牙,安撫懷中急遽顫抖的小小嬌軀。 「整座山咱們都搜遍了,那兩個小鬼肯定藏在這裡。」 靠著山壁的背脊感受到山壁因進入的人微微震動著,懷中的小人兒顫抖不止,少年擰起眉峰,暗付:儘管這裡十分隱密,但只要來人花點時間找,總是會找上這裡的。 聲響斷斷續續傳來,「大哥,這洞挺深,還有好些岔路。」 合上眼睛,少年細細地辨別足音,進入山洞的有九人,若洞口無人看守…… 原以為山洞夠隱密,所以才選擇在此等待,若繼續待下去,猶如甕中之鱉,如今唯有殺出重圍方有一線生機。 「風哥哥。」女孩輕扯他的衣袖,幾不可聞的聲音有一些顫抖。 「若兒……」他歎息,摟著她起身,頭微前傾,頂著她的,無溫度地宣佈道:「咱們等不到天明,如今,只能殺出一條血路。」 小若煦咬著唇,輕聲道:「若兒知道。」她捧住他微冷的臉頰,佯裝堅強的笑了笑。「風哥哥,這樣吧,你先出去求援,你受傷了,帶著我,只會拖累你。」 少年緊緊地抱著那個想保護他的小身子。「若兒,風哥哥是決計不會丟下你的。」 她搖首,小手點住他亟欲脫口的保證,貝齒輕咬朱唇,淚盈於睫。「風哥哥,你為闕家做得夠多了,若兒不能讓你連命也賠了。若兒的運氣很好,定能捱到你回來尋我。」 帶淚的堅強麗顏,即使是在黑暗之中,亦是惹人心憐。少年溫柔一笑,輕輕挪開置於他唇上的小手,緊摟住依偎著他的小小身軀,在她額上印下一吻。 「要讓我爹知道我在急難時棄你不顧,極可能會殺了我以祭你在天之靈,瞧,反正都是一死,還不如——」他未竟的話語遭一隻小手摀住。 「我不許你說你會死,開玩笑也不許。」小若煦緊環他的頸項,抗議的輕槌他的肩。 他淡笑點頭,抬手拭去她新冒出的淚,輕語,「我更不願賭將你留下的後果。若兒,答應我,不管發生什麼事,絕不會輕匆自己,一定要好好愛惜自己的生命,就算只有一個人,也要好好努力的活下去。」 知道他心意已決,小若煦點頭,「若兒答應你。風哥哥,若兒也求你珍重自己,一切以自身安危為重,就算把若兒交給那些惡人,若兒也不會怪你。」她不要失去任何人了! 少年瞅著女孩的淚眼,單手解下繫於頸上刻有「風」字的玉珮,「若兒,別哭。喏,這個先押在你這兒。」他小心的將玉珮繫在女孩的粉頸上,「相信我,我們倆 一定會活下去,會永遠在一起,不分離。」 「嗯。」她握著帶有他餘溫的玉珮,點點頭,亦將貼身戴著的金鎖片取下,繫在段風頸上。「這是出生時娘為我求來的,希望佑我平安,如今,我希望它能佑風哥哥平安。」 「交換信物啊,這算不算私定終身?」將金鎖片小心的收入衣襟內,望著她真誠的小臉,段風忍不住打趣。 小若煦俏顏驀然一紅,八歲的她,已能明瞭私定終身的含意。「我……若兒沒這個意思。」 她小女兒嬌態讓段風一愣,俊顏莫名跟著染上微紅。他是喜愛這個女孩的,原以為他對她的愛憐僅是兄長疼惜一個小妹妹,這份心意卻在生死關頭昭然若揭。 他對她的疼寵,從來就不是對一個小妹妹。 段風解下外衣和束帶,先用外衣裹住兩人,再以東帶將兩人緊緊捆牢。「你說錯了。」 「什麼?」她唇上驀然一暖,帶有他淡淡的鼻息和氣味,雖然黑暗中看不到,但…… 「救你,從來不是為了闕家,而是為了我自己。」 紅雲轟上粉頰,風哥哥的意思是…… 他笑,聆聽接近的腳步聲,「雖然我很想聽若兒的回答,但先欠著吧。」 單手迅速解穴,感覺真氣流向四肢百骸,一瞬間,手中劍靈動如蛇地出鞘,直取男子性命。 聽到男子的悶哼和倒地聲,跟隨而來的另一名黑衣男子大叫:「找到了!這兩個小鬼果然躲在這!」 深暗的幽洞躁動起來,刀光劍影短兵相接中,原先往洞口前進另覓生路的段風被逼往另一條曲徑,陷入苦戰。 小若煦緊緊環抱著他,想藉擁抱給他一些力量,直到一道不同於照明火炬的光亮打上她眼簾,她瞇著眼想著:天亮了啊…… 天亮?她在他耳畔低叫:「風哥哥,右邊,右邊洞穴方向有光!」 段風眸光不著痕跡地往右一挑,微頷首。彈起身,揮出一道凌厲的劍氣,撂倒了數名包圍兩人的男衣大漢後,回身往光亮處疾奔。 結果,是找到出路沒錯,卻也被逼上了死路! 朝陽與彩雲變化萬千,似乎充滿希望,只是洞外等待著他們的,是一處斷崖。 小若煦擔憂的看著少年,小手抓緊了他的衣袖,語音因自責而哽咽,「風哥哥,對不住,我……」不知道這是條死路! 段風見狀,忙笑著安撫道:「沒事的,放心,咱們再找別的路。」 「可惜遲了些。」嘲諷的男音乍然響起,一群人一擁而上,將唯一的退路盡數封死。 少年再度靈動出劍,劍藝雖出神入化,但隨著與數之不盡的黑衣人不斷對戰,他的氣息開始紊亂,全身或深或淺的刀傷不斷增加,兩人亦被敵眾逼至崖邊。 就在此時,小若煦解開聯繫兩人的束帶,掙脫段風的懷抱,揚聲問:「為何如此苦苦相逼?」 方纔男音的主人,緩緩由敵眾陣營中行出——是名身穿白色錦袍、身形瘦削,年歲約三十出頭的男子,唯一與他儒雅氣質不搭的是那雙陰狠無情的眸子。 男人涼薄地笑道:「不愧是京城第一美人蘇如意的女兒,小小年紀便有此絕俗之姿。」笑聲中有絲又喜又惡的困擾。「只可惜那雙討人厭的眼和不怕死的爛性子卻也與你爹如出一轍。」他臉上笑意剎斂,語調轉為陰冷。「為什麼?你問我為何苦苦相逼?要怨,就怨你爹當年不該強奪我的未婚妻;要恨,就恨你爹經商有素,恨我看不慣你爹商場、情場兩得意,而我卻失去所有。」奪愛之恨,教他在十年前即陷入瘋狂,不可自拔。 失去的奪不回來,就毀了;看上了,得不到,就用搶? 小若煦不禁搖首,不敢置信竟有人將如此自私的話語說得理所當然。 為了自私的理由,毀了她的家園、殺了她的至親,甚至傷害與仇恨無關的無辜生命。 她含淚的目光首次露出恨意,男人見狀,倒是很有興致的向她走來。 「若兒,退後。」段風一個箭步跨向前,保護性的將女孩護在身後。 男人狂放大笑,「段家少主,為了這個賤丫頭犧牲性命和大好前程,值得嗎?」 段風握緊掌中微微顫抖的小手,咬牙道:「不勞費心。」 「風哥哥和闕家無關。」小若煦努力自段風身後鑽出,與男人對視無畏地開口。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