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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0頁 涼玥 段風氣惱的聲音傳來。「快換上,別著涼了。」 像在應和他的話似的,一陣冷風吹來,上官凌打了個大大的噴嚏,「哈啾——」 好吧,捉弄人是有限度的,她深知見好就收的道理。搓著身上因冷而起的雞皮疙瘩,乖乖的朝放衣物的鼓凳走近。 她抓過衣物,東比比、西看看著,不禁哀號出聲:「到底要怎麼穿在身上啊,為什麼沒有附說明書……」眼前衣物可是從沒穿著經驗,標準「古裝」耶。 上官凌認命的研究起這堆衣物的穿法,只是好半晌仍弄不出個所以然,眉頭打了數十個結、眉尾顫抖、額前爆出青筋,扭曲的唇角微微抽搐,雙手不耐煩地抓著濕發。 穿衣服這種小事,沒道理她搞不定吧! 以指勾起一件粉藍色的小布,這應該就是肚兜,要穿上不是問題;嗯,這件是… 「上官姑娘?」段風醇厚的嗓音由屏風後傳來。 「不需要、不需要,我不需要幫忙,一點也不需要。」嗚,她這不是不打自招嗎? 古怪的反應令他皺眉。「你不舒服?」 「沒有。」上官凌回得有點悶。這些繁複的帶子到底該怎麼繫上? 「有什麼不對嗎?」都兩刻鐘了,她還沒從內室出來,但基於維護她的名節,段風不敢再貿然進入內室,只能從她偶爾發出的聲響揣測她不知被什麼困擾著。 「沒有、沒有。」咦?明明她都綁好了,這根沒綁到的帶子又是從哪冒出來的?上官凌瞪著垂落在身前嘲笑她的帶子,頭疼的看著妝鏡中絕對沒辦法出去見人的女子。 算了,投降,丟臉就丟臉吧! 「那個……」 段風挑眉,看向她探出屏風的螓首——與之前逗弄他的笑意不同,此刻的她相當不好意思。 「嘿嘿。」她以指尖刮刮有些發熱的臉頰,「可以找個人嗎?」 「找人?」他的眸光閃了閃,疑惑的看著她愈來愈縮回屏風後的芙面。 上官凌伸出一指,開出她的條件。「只要是女的,會穿衣服的都可以。」 「為何?」他聽不懂她是什麼意思。 「你知道的,人的天分是有差的,聞道有先後、術業有專攻,一定要唯才所用,才不會浪費上天賜與我們的天賦。」 「所以?」這跟她要找的人有很大的關係嗎? 「所以啊……」上官凌的晶眸轉了轉,雙手合十的懇求道:「我現在終於知道穿衣服也是種藝術,偏偏我對這種藝術很沒天分,求求你找個人來指點迷津吧,大德。」 ☆ ☆ ☆ ☆ ☆ ☆ ☆ ☆ ☆ ☆ ☆ ☆ ☆ ☆ 在老嬤嬤指點之下,穿衣大業好不容易大功告成,上官凌再三確認自己不至於鬧笑話後,披著一頭半干的濕發,往飄送著食物香味的花廳一跛一跛行去。 瞧見她女裝打扮的段風眼裡閃過驚艷,朝她招了招手,示意她坐下來用膳。 經過大半天的折騰,見到滿桌子的飯菜,上官凌實在很想撲上去大吃一頓,但思及剛剛的糗態都被段風「聽」得一清二楚,就算她的臉皮再怎麼厚也不想馬上面對他。 咕嚕咕嚕……好餓、好餓、好餓! 很沒骨氣的腹鳴從上官凌的腹部傳來,桌上雖都是些家常菜,卻勾出她滿腹的饞蟲。 算了,形象算什麼,骨氣算什麼,反正她的窘態他都看到了,沒什麼好隱藏的。 上官凌隨即邁開腳步,順從肚子的渴望朝餐桌快速移去, 「開動。」甫落坐,連看向段風一眼都沒有,她一彈指,不客氣地率先動著。 段風則是由原先的面無表情到差點掉了下巴,吃驚……不,是驚嚇地看著她有如狂風掃落葉,完全沒半分大家閨秀儀態的吃相。 「你……很餓?」 左手抓著一隻雞腿,右手拿著筷子將飯菜快速送入口的上官凌大大的點了點頭,努力嚼食吞嚥的小嘴沒空理他,桌上的菜色迅速減少,顯示她飢餓的程度。 段風愈來愈懷疑他認錯人了,尤其瞧她沒三兩下就解決一大碗飯,還自動自發地又添了滿滿的一大碗,繼續埋頭苦吃,和他記憶中食量小又甚有閨儀的女孩有明顯的落差,瞄了眼她沒一會兒又見底的空碗,和再度添滿一碗飯、努力加餐飯的模樣,只能說—— 「慢慢吃,多吃點,不夠我再讓人送來。」 「謝謝,你真好。」上官凌口齒不清地感謝道。喔,她從來不知道白飯是那麼地甜,那麼地香,野菜的美妙滋味可以媲美滿漢大餐。 段風支著下頷,從愕然到打趣地欣賞著她一點都不優雅的吃相,還不時夾一些菜到她碗裡。注意到她猶帶濕氣的秀髮,他乾脆起身幫這個不知照顧自己的小妮子拭發。 嗯,他的手勁剛剛好。享受讓人服侍的感覺,上官凌繼續大口大口進食。 好不容易感覺有八分飽,她這才心滿意足地放下筷子,倒過一杯熱茶,握著茶杯的手被溫得暖烘烘的,舒舒服服享受熱茶湯的滋味。她微仰起頭,看到段風眼中的笑意。 他的笑容裡不帶一絲取笑意味,應該不是在笑她餓死鬼似的吃相吧。她想更瞭解他一些,不過,首先她想知道一件事。 「為何要扔我的衣服?」 「這是第一個問題?」段風停下拭發的手,慢條斯理的回座,若無其事地動筷。 小妮子有些偏食,桌上重口味的肉類被她一掃而空,剩下的皆是較為清淡的菜餚,若她不是真的餓了,恐怕是動也不會動的, 上宮凌搖搖食指,沒讓他這麼好矇混過關。「第一個問題剛剛問過了,你還沒回答。」 段風輕笑,照例略過她的「第一個問題」。「我不認為你有再穿上它的機會。」那套怪異的衣裳令他不快,當機立斷地將衣裳處理掉。 「我不喜歡別人幫我作決定。」她只手撐著下頷,申明她的原則。「希望你能明白。」真心痛,那件牛仔褲花了她一千多塊,穿不到三次呢。 「你生氣?」他挑眉。 「生氣你會把衣服還我嗎?」於事無補的事情她覺得沒有追究的必要。 「你要的是灰燼的話,倒是可以找來給你。」 灰燼?!「……不用了。」免得她更心痛。 「你的腳遺疼嗎?」 她俏皮地眨眨眼,學他剛才的語氣,「這是第一個問題嗎?」 「只是關心。」 「好吧。」上官凌大方地放過他,「我學過一點推拿的技巧,這種程度的扭傷不算什麼。」只是免不了痛個幾天就是了。 他眸光一閃,「你習過武?」 她搖頭,不想太快洩自己的底。「我很常扭傷,所以學了點皮毛,」 「是嗎?」他撫著唇,帶著深意看她。「你行走的步履和呼吸都很沉穩,應有修習過一段時間的外功才是。」 上官凌飲茶的勢子一頓,睨向拆她台的段風一眼,「才沒有,我討厭和人動手動腳。」 沒理會她的否認,他固執地追問:「為何你會習武?」雖然她沒練粗身子,但仍令他不悅,她應該是備受呵護,不需理會風雨的。 察覺到他語氣裡的不以為然,上官凌撐著下巴,笑笑地看著他,「你很堅持己見喔,所認定的事壓根就沒有轉圜的餘地吧。」這種人精明且偏執,不容易被敷衍。 「為什麼?」他一定要知道理由。 上官凌挑眉,「這是第一個問題嗎?」如果是,她答;如果不是,她一個字也不會說。 「我們有一月之期不是嗎?第一個問題就第一個問題吧。」耗去也不算虧本。 好不甘願喔。上官凌在心中吐槽,若要說個理由嘛……「我姊姊是很嚴格的。」 「啊?」聽到這個完全預想不到的答案,段風不知該如何反應。 上官凌的眼中有著遙想。「我小時候很膽小,身體也不太好,常常被人欺負卻不敢說,有一日被姊姊撞見,她直接拎著我去報名武術班,要我有仇自己報。」 「哦?」思及稚齡的她遭人欺負,他的雙拳不自覺的收緊。「結果呢?」 「當然打贏啦。」在半年的紮實訓練下,她破爛無比的身體竟不藥而癒,不止沒人敢找她麻煩,還讓她在唸書的生涯中打通天下無敵手。 「是嗎?下次討教。」他必須知道她是否真有足夠的能力自保。 「你想打死我嗎?還是我有欠你錢?」他能由她的步履和呼吸知道她的底細,就以為別人看不出他的嗎?他的步履沉穩,呼吸輕且深,一看就知道是個內外功兼修的武者,她這個貪懶只學外功,對內功沒興趣的人怎麼可能打得過他? 她的用字遣辭十分古怪,但他並不討厭。「我不會弄傷你。」 「沒興趣。」她懶懶的搖頭,與高手切磋是滿誘人的,但總覺得他的動機並不單純。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