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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8頁     於湘    


  「我不能答應。」掙扎半晌,李非答道。

  「是嗎?」宋濟華眼露青光,泛起一抹冷笑。「那你現在趕回去正來得及替你家人收屍。」

  「你——」李非脫口欲罵,但隨即想到以宋濟華的身份,對付他的親人宛若捏死一隻螞蟻,十幾口人的生死全操縱在他手中。一番掙扎後,親情戰勝了是非的道德觀念。

  「好!我答應你,但你要信守諾言,絕不准傷我家人一根寒毛。」

  「這當然。」宋濟華答道。從懷裡掏出一包藥,吩咐道:「你可別想陽奉陰違,背叛我的計劃,我會派人暗中監視,若你反悔,屆時可別怪我對你家人心狠手辣。你也別妄想舉發我,因為我必會拖你下水,這樣記清楚了吧!」

  顫抖的手接過藥包,李非痛苦地低聲道:「知道了。」

  計劃又成功一步,宋濟華揚長而去。留下李非驚悸呆住,不知如何是好地癱坐在地。手中緊捏著那一包牽動成千上萬士兵、百姓生命的毒藥,他知道他的罪孽將是萬死也難辭其咎。悲憤難抑,李非忍不住仰天狂嘯,悲慼的哀號劃過破曉野。

  ☆☆☆

  坐主將營帳,杜少澤攤開邊界地圖,正和幾位將領商討士兵的調派分配,緊張的氣氛紗漫在整個營帳,沉著交談的話語流露凝重的心情。將領們集思廣義提出因應對策,對北方敵國蠢蠢欲動的行為絲毫不敢掉以輕心。

  運籌帳幄間,杜少澤一抬眼,卻見昨夜准假的李非竟站在營前,他大喜過望,道:「李副將,我以為你回京了,原來你還在營裡。你來得正好,我有一份兵力重新部署的計劃,你來聽聽,也好提供意見。」

  軍人的本能,讓李非一聽兵力部署,自然而然地全身警戒。他跨步上前,加入議事行列。

  杜少澤臉色冷峻嚴正,浩然威儀由眉宇間迸散,沉隱而威嚴的聲音震懾人心,讓人不得不屏氣凝神地傾聽。「今天一早,探子來報,敵國的士兵一夜之間驟然多出近十萬,兵力是我們的一倍,且這些士兵沿著邊界的交界線集結,意圖再明顯不過,他們正準備南侵,且隨時都有可能發動戰爭。你們交代下去,命各營加強守備,枕戈待旦,不論敵國何時攻來都要給予迎頭艱擊。」

  將領們應聲紛紛退下。杜少澤忙急修書命人火速送往京城,請求十萬援兵。修書後,他憂心忡忡地上城樓往北去,陡地一驚,旗蔽天,兵陣已擺開。看來敵方似乎抱破釜沉舟之心而來,非得好好應戰不可了。

  ☆☆☆

  早朝時分,皇上高坐龍椅之上,英姿勃發,與病時判若兩人。他已下旨命提早告老還鄉的尹尚書、魏中書等多位大臣重新回朝為社稷服務。

  一聽皇上旨意,殿堂下一片驚愕聲,有的面露欣喜。如釋重負,因為他們不用戰戰兢兢地看慶王爺的臉色過日子;有的則黯然失色、惴惴不安,因為他們全無才幹實學,僅憑慶王爺安插職位,如今皇上召回舊臣,豈還有他們容身之地。

  但這些人心情的震盪根本不及慶王爺的一半。皇上的這道旨意恰似五雷轟頂,轟得他膽戰心驚,殿堂上差點站不住腳。一聽皇上喚他,他陡地一嚇,面色如灰地出列。

  「臣……臣在。」慶王爺竭力克制的聲音仍是抖得直打頃。

  「朕想皇叔年事已高,不宜過度操勞,且在朕臥病的期間,對虧皇叔解憂分勞,今朕病癒,已可親政,就煩請皇卸下兼任的各項職務,專心回王府頤養天年吧!」

  「是!是!」  慶王爺只能含恨飲退。十年春夢一場空,名利祿成了道水東風。

  皇上露出躊躇滿志的笑容,他終於又拾回皇上的尊嚴,成為真正的一國之君。對於昔日自己的荒唐誤國有說不出的愧疚,他決定勵精圖治,再創一片錦繡江山。

  正當皇上得意內政重整時,殿外匆匆來報,神色倉皇的士兵道:「壽陽告急,請皇上急調十萬大軍相援。」

  一聽壽陽危急,殿堂上的大臣頓時人心惶惶,鼓噪不休。

  「眾卿家!眾卿家!」皇上連連大喊,才止住浮動的氣氛。「你們別自亂陣腳,朕相信壽陽有定北將軍在,絕對可以痛殲敵兵。兵部王尚書,你立刻由鍾離、安豐調集十萬兵馬,火速前往救援,不得有誤。」

  兵部王尚書領命後立刻前往兵部,下令調嘟度兵馬救壽陽之急。一旦邊境失守,京城也岌岌可危,故非得保住壽陽不可。

  一退朝,皇上急忙回寢宮,將這件事告訴海棠。海棠一聽,知道大事不妙,得立即通知紫羽才行。如今紫羽可得盡快恢復法力,前往相助杜少澤。

  海棠瘋也似的在宮裡轉了好幾圈,紫羽竟在御花園和皓清玩捉迷藏,她三步並作兩步地跑到一臉錯愕的紫羽面前,氣喘吁吁,急得差點說不出話來,「壽陽……壽陽告急,你……你快去幫助杜少澤。」

  「你是說少澤有危險?」紫羽臉色慘白,瞠目瞪視,纖手都掐如海棠的胳膊。海棠點頭。

  紫羽抑下想哭的衝動風馳電掣的奔回房,翻箱倒櫃找出早已備妥、卻因一時驚嚇而記不得收藏在何處的小檀盒。

  她顫抖焦急的手扯壞小檀盒。將裡面的金丸往口裡一塞,端坐榻上等藥丸發生效用。

  才一坐定便覺氣血混亂,她想到杜少澤有難就一陣刺痛刺向心口,全身痛得像要被硬生生扯裂一般,急急吸納吐氣仍然不見改善。少澤有危險,她竟束手無策地在此端坐。不行!定徭盡快恢復法力,前往搭救少澤,我不要他受任何傷害,我不要!

  心中一陣淒惶,引動氣血逆行,紫羽竟嘔出一大口鮮血,若不是海棠及時趕來,用法力助她一臂之力,她鐵定走火入魔;別說救人,自身都難保了。

  「紫羽,你別急,先將氣調右,我再將靈氣注入你的身子,你若不先穩住心緒,我也無法幫你,你就無法恢復法力去救杜少澤了。」

  聽了海棠的勸說,紫羽收斂心神,竭力穩定住失控的情緒,澎湃脾混亂終於逐漸平定,而她也感覺到體內的靈氣和法力正一點一滴凝聚。一個時辰後,紫羽的法力和靈氣恢復到昔日的五成,但這已經是目前所能達到的極限了,因為法力和靈氣本就是日積月累而成,無法一蹴可幾,今日能恢復如此地步,已全靠師父的藥丸所造成的神效。

  「海棠姊姊,多謝了。」紫羽匆匆拈勢念訣,欲往邊境而去,卻被海棠叫住。

  「紫羽,自己多小心點,你才恢復五成功力,且方才吐血讓你郁傷在胸,切勿憂心過度,反傷自身。」

  「明白了。」紫羽回道,催動幻術,幻化成紫鳥,疾出窗欞,往北邊飛去,若不到累得似欲摧折,絕不停留休息,但幻形也只能維持兩個時辰,所以一路上她便御風、幻形交替互用,趕往壽陽。

  ☆☆☆

  京城和壽陽相隔五天行程,若火速趕路,兩天可到達而杜少澤派人傳書的兩天後,敵國士兵已大舉進攻,數十萬精兵如潮湧來。所以當皇上見著傳書派兵動搖時,官兵已陷入浴血苦戰。

  杜少澤一馬當先,兇猛的氣勢如怒濤排壑,直逼得敵人心驚膽戰地退避三舍。戰鼓喧天,震耳欲聾的斯殺響徹雲霄,杜少澤雙眸泛紅,半是怒氣,半是反映的血光。手中銳不可當的利劍,毫不留地掃向敵人。

  氣蓋山河的磅礡浩氣,是杜少澤面對敵人時,所呈現絕不退縮的壯闊氣勢。這股強勁的氣勢瞳以讓敵人不寒而慄,望之生怯,故團團包圍杜少澤的敵兵也不敢輕舉妄動,

  杜少澤渾然不知歃血誓師的祝禱之酒有毒,而現在毒氣正隨著澎湃沸騰的氣運行週身,融於五臟六腑;滲人每一寸肌膚與血液裡面。

  交戰一個時辰之後,他開始頭昏眼花,格開敵人的劍勢也變得軟弱無力,一個恍惚身上連中兩劍,鮮血泉湧而出,狼狽地拄劍支撐,摀住熱血濕漉的傷口。冷竣的面孔,凌成迫人的炯炯黑眸,震懾住面前的敵兵,杜少澤聲撕力揭地高喊:「李非!李非——」

  李非應聲突圍前來,與杜少澤背對背,同仇敵愾地對付外侮。李非已達成宋濟華交代的任務,在這項任務中,他並未被禁止搭救杜少澤,故下完毒再救他,就不算違背計劃,小王爺就不能殺他家人。

  「李非,」杜少澤手握利劍,全身緊繃地瞪視眈眈的敵人。「我身體有異,似被下毒了。我恐怕支撐不了多久,待會你見時機恰當,先鳴金收兵,保留實力,等待救援兵力。否則不要輕易迎戰,知道嗎?」

  杜少澤萬分懊喪,自己太大意,才會落入敵人的圈套。難道軍營中也有慶王府的人?容不得他細思,巨斧已迎面砍來,舉劍擋住,但對方的虎臂直壓迫他虛軟的手勁,劍刃一滑,斧光閃過,他胸前一熱,撕裂般的痛迅速傳遍全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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