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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頁     四方宇    


  道叔叔叫她們站在這等,如果她們擅自跑過去,會被罵得很慘,叫別人帶她們過去,假裝是被人帶過去,不是她們自願好了。

  「大哥哥?」

  姊妹倆看向方才站在身旁的少年,已無蹤影。

  飯館前的灰髮老者快步迎向下轎的人,態度恭敬的朝這位轎中人稟告著事情,接著只見灰髮老者的眼神朝縮在對角牆後,小姊妹倆的方向抬了抬眼,這位背影修長,一身名貴錦衣緞袍的男子好像僅是點了頭,便昂然背手邁入飯館內。

  「這對小姊妹如此討你注意?」馬車內的人沉聲問。

  停在巷內暗影處的馬車,透過半掀的簾幕,是一雙關注這對小姊妹的眼。

  「她們……很可愛呀!」年輕的俊顏挑著唇畔的笑意,悠漠一應。

  只見候在飯館前的灰髮老者,很快走過來帶這對小姊妹要進飯館,看到她們一起裹在一件大衣裘內,顯然有點一怔,接著像有點斥喝她們胡亂接受陌生人的東西。

  「只是如此嗎?」

  「或許還有點……再次重逢的驚喜,只可惜襁褓中的小嬰兒記不得我。」斂眉的輕笑,更顯瞳中那抹凝思。

  「你卻還認得出當年襁褓中的嬰孩?」

  「你知道,對可愛的小姑娘們,我的記憶向來不差。」揚揚眉,朝那張和自己如照鏡子般的面龐,調侃低笑,「尤其對著同樣也是雙生的手足,我的感情更是一發不可收拾。」

  「你的不可收拾,確實讓人很難收拾,我們既同時回帝都,希望你能安分點。」

  聞此言,蘇少初一副喲的睜大眼。

  「這是咱們家那不愛言笑、不愛玩鬧,一派正經的傢伙,在對我撒嬌嗎?希望我多陪陪你對吧?」

  對面的人只是支著顱側閉眸,懶得與他回話。

  「哎!你的性格就不能和我多學學嗎?老要讓人一看,就只有悶、冷、沉。」蘇少初歎,卻見對面的手足睜開眼,定睛看著他。「怎麼?想回贈什麼金玉良言嗎?」

  「蘇家若多一個像你一樣性格的人,不知是福是禍?」

  「嗯,真是一個值得瞭解後,再經過參詳、研究、斟酌的問題,幾年後回答你。」

  「需要這麼費神嗎?」

  「我總得花個幾年時間,將你影響、改造得與我一般模樣,才能知道是福還是禍?」

  深覺與他回應任何問題,真是一種多費唇舌的舉動後,乾脆繼續閉上假寐的眼,淡淡道:「三皇子若是皇家妖魔,那你就該是蘇家鬼精,都不是讓人好對付的。」

  「唉!妖對鬼、魔對精;不知最後鬼精會不會不敵妖魔而給害死。」

  想起幼年,蘇少初感歎自語,隨又望向馬車外,那對小姊妹已被帶進飯館內。

  「朱毓……對這兩個小姊妹打什麼心思?」蘇少初思量著。

  「不會。」

  「什麼?」聽到一旁忽發出的聲,他回首。

  只見那張原閉眸的眼再次睜開,精芒炯炯。

  「有我在,你永遠可以當你的鬼精;有我在,你不用擔心第六子的宿命,哪怕你不見了,我也會找出你!」一字字,堅定而斷然地道:「有我在,誰,都不能再傷害你!」

  乍聞這番話,蘇少初直視著對方那堅毅不移的眸瞳,興味環胸撫顎。

  「聽起來,只要有你在,我可以無法無天。」

  「你不早就如此了嗎?」仗著同樣的面容,逞惡之後的事交由他來面對。

  「哎呀!這種不加思索的回應,毫不猶豫的表情,真是令人心傷、無奈、感歎,沒想到在至親眼中,我居然像個流氓惡霸。」

  對方只是一哼,不想搭理他的無病呻吟。

  「那麼這位流氓手足,能不能有一個小小的、不大的、微渺的要求?」蘇少初擺起正色的面容,卻難掩瞳底那醞釀起的頑色。

  「流氓的『要求』會是小小、不大的微渺嗎?不聽也罷!」多半沒好事。

  「流氓惡霸的要求不聽,下場總是不堪設想呀!」學他支著顱側,交疊著雙腿,挑著那向有的悠笑。「不難辦到,只要把你剛才那海誓山盟般的動人表白,每天用餐前對著我說上一次,入睡前再復誦一次,讓我能帶著美夢入睡便行了。」難得聽到這少動情感之言的傢伙吐出句人話,當然得照三餐開胃。

  果然是不值一聽的無聊願望。

  「如果你關切完那對小姊妹,咱們該回去了。」

  年節將近,家族可等著他們兩人返家,沒想到這個向來隨興慣了的傢伙一進帝都,就被可愛的小姊妹們給吸引住。

  「唉!年關將近的第一個小小願望就不能讓我如願,來年運勢該當見低難望高,鬱鬱難展志。」

  懶得再與他多磨話的人,早已命馬車行駛,逕自他的閉目養神,一路到家。

  ☆ ☆ ☆ ☆ ☆ ☆ ☆ ☆ ☆ ☆ ☆ ☆ ☆ ☆

  專讓高官貴族用餐的頂級廳房,陳設十分富麗輝煌,小姊妹倆被帶進去時,充滿好奇又惶然不安的看著四周。

  外廳房有許多的魁梧大漢林立,雖一身便服,卻各個訓練有素般的充滿悍拔之態,令經過者,莫不產生惶恐的壓力。

  來到一道垂紗之前,裡面傳出嬌脆的調笑軟語。

  「三皇子,您要的人帶上來了。」二皇府總管晏平飛,在紗幕外道。

  「進來。」

  醇厚的傭懶音色,閒散傳出。

  紗幕瞬時被左右侍者拉起,裡面的陳設不同於外邊的輝煌富麗,而是風尚高雅,但坐於高位的男子,卻絕對要比外廳的每一個陳設還要耀眼逼人。

  小姊妹倆被眼前的人,那一身華艷與貴雅氣態給震懾,小小的年紀面對不曾見識過的盛大與陌生,令她們怔愕之餘更是畏懼。

  「三皇子,怎麼找小奴婢這種微小事,還要經您親自挑選呀?」一旁斟酒的艷麗女子笑著問。

  「這次要找的是本皇子的隨身侍女,既要跟隨在本皇子身邊,自當要能讓本皇子看得入眼,入緣。」

  二十出頭歲的三皇子,更見俊美拔挺,烏髮飄亮如絲緞,一身珠玉寶石,七色彩珠串繫在肩頸而垂落至腰,金環耳扣也做成雅致的垂墜在雙耳,逸拔的身段,尊貴的皇族氣質,令他看來更是耀燦與高不可攀的莫測。

  「隨身侍女!」看著眼前這兩個戰兢的小丫頭,有些訝道:「她們……還很小。」

  「從小養起的狗,才好訓練,連喜怒哀樂都可以教導得來。」

  悠懶的聲逸笑,淡言說著那不變雅調,總是一派閒散溫爾,卻明顯的讓人知道,人,之於他,不過是戲玩為多。

  「喜怒哀樂教得來?!」艷麗的女子掩唇而笑。「就像三皇子您身邊的這位小劍客一樣嗎?」

  一個十來歲,始終沉默持劍距朱毓不離五步之外的小少年,小小的年紀,卻有一雙深沉的眼.

  「封言。」俊美幾至無瑕的面容,看著幽立一旁始終毫無表情的小少年。「他不在本皇子能控制的範圍內,就因此才留他在身邊。」

  「三皇子控制不了他,還留他在身邊?」

  「愈難控制的人,愈讓人想掌控,人性、人心,是世上最有趣,也最好玩的東西。」

  「這可有趣,封言看來被教導得比忠犬還忠心,竟然會讓三皇子覺得難以控制?」一雙嬌媚杏眼打量昂立不動的少年。

  「嫣娘對封言很感興趣?」朱毓親匿的捏捏她的下顎。「玩玩可以,可別想妄動本皇子的人呀!屬於本皇子的,到死都是本皇子的,哪怕是背叛,也只有本皇子可親手解決。」

  不理眼前顫抖睜眼怯望的小姊妹,還有立於一旁的封言與三皇府總管晏平飛,嫣娘一逕大膽的倚在他懷中調笑,朱唇吻著他的面龐與唇梢,挑逗地問:「嫣娘可屬於三皇子您會親手解決的人?」

  「能讓我親手解決的女人已經不在了。」朱毓拿酒就飲,斂眉沉笑,「曾經以為找到了想要的,哪怕是一場不為世俗所接受的悖逆倫常,只可惜,最後是一場錯覺罷了。」

  「一場錯覺、一條人命,不曾會有的留情,果然像極了三皇子您的作風。」嫣娘斟著一盞小酒再次端給他。「難道這世上不會有誰能佔滿三皇子您的心、能奪去三皇於您全部的感覺和注意,老實說,嫣娘期待看到世上有這麼個人能出現,為那些在您無情之下的人討個公道。」

  艷容笑望他,話卻說得堅定。

  「想來嫣娘你相當恨本皇子,時時不忘報仇。」

  「在三皇子您趁人之危,令嫣娘為夫家所棄時,這顯然不足訝異。」她嬌笑,風情嫵媚,半真半假似的含怨,令人摸不著其意。

  呂嫣娘是書香之後,自幼便受家學薰陶,飽讀詩書,艷貌絕倫,及笄後,在長輩許婚下,匹配名門,當剛直的丈夫犯到權貴被判重罪時,無意中朱毓發現了這位嬌美艷麗的人兒。

  向來,朱毓視「美」如獵物,無論男女,性格容顏的獨特之美,皆能騷動他那份嗜玩「人」的虐性之心,布一場局,一步步看著獵物走入局中,看著獵物落到他掌中任他玩弄,是一場令他樂此不疲的遊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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