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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2頁     朱妍    


  「對不起,害妳飽受驚嚇。邢小姐,我就住在樓上,不如,請妳先到我家坐一下,等情緒平復後,我再開車送妳回家?」

  「這……會不會太麻煩妳了?」

  「不,一點也不麻煩。」她頓了頓,好生愧疚的說:

  「邢小姐,上次見面時,我誤會阿徹要偕妳出遊,從頭到尾都沒給妳好臉色。剛才我又險些開車撞到妳,妳卻連一句責罵的怪罪話都沒有,如果妳不肯接受我的邀請,到家裡坐坐,喝杯水壓壓驚的話,我於心難安鄒。」

  「既然妳這麼說,那……好吧。」邢采麗點頭答應。

  「太好了,請妳等我一下下。」汪芮琦把車倒進停車格後,帶著邢采麗進入大樓搭電梯回到家裡。

  「請坐。妳想喝點什麼?藍莓汁還是礦泉水?」汪芮琦一進門就熱誠招呼著。

  「礦泉水。」

  「好。」汪芮琦跑進廚房拿礦泉水。

  「妳的家佈置得很溫馨很漂亮。」邢采麗讚美著。

  「家是我的精神堡壘,不管我在外面遭遇到任何挫折或委屈,只要一回到家裡,什麼挫折什麼委屈全都不見了。喏,妳的礦泉水。」她遞上玻璃水杯。

  「謝謝。」邢采麗接過水杯喝一口,起身走過去指著牆上的唐卡,問:

  「這幅赭色底描金泥的財寶天王唐卡,感覺很古老。」

  「西藏唐卡給人的第一印象是用料濃稠,色彩鮮艷,想找到這種單色調唐卡,多少要憑一點機緣。」她邊說邊走過去跟邢采麗並肩站在巨幅唐卡前面。

  「機緣?」

  「嗯。」她點點頭,目不轉睛的盯著心愛的唐卡,說:

  「幾年前,我有一個修密宗的朋友打電話問我,有一位遠從西藏來台的喇嘛為了籌措修護寺院的資金,要將手上收藏多年的幾幅老唐卡割愛,問我有沒有興趣。結果,我過去看了之後,一眼就喜歡上它。妳瞧,它周邊圈飾的八寶吉祥圖案是不是描繪得很精緻?」

  「是,的確描繪得很精緻。」邢采麗回答時,忽然往後退一步,猝地舉起手刀用力劈砍汪芮琦的後頸項。

  毫無防備的汪芮琦但覺頸脊一陣刺痛麻痺,悶哼一聲倒臥在地毯上。

  「想不到我從小學來防身的空手道也有劈昏人的一天。」邢采麗得意洋洋的說了句,彎身拖著汪芮琦,上氣不接下氣地邊拖邊抱怨著:

  「看不出來苗條的妳還挺重的……」邢采麗使盡吃奶力氣,好不容易才將她拖啊拖的拖進臥室裡,再一鼓作氣將她拉到床上躺好。

  「嘿,好戲登場了。」邢采麗像狐狸般發出狡獪的冷笑,伸手一顆一顆解開她的衣服扣子……

  ☆ ☆ ☆ ☆ ☆ ☆ ☆ ☆ ☆ ☆ ☆ ☆ ☆ ☆

  「我的脖子好痛……」汪芮琦手按著後頸項,渾渾噩噩地坐起身,覆蓋在她身上的毛毯順勢滑落,讓她冷不防結結實實地打了個冷顫。

  「這是怎麼一回事?我怎會赤裸裸躺在床上?」大驚失色的她連忙拉起毛毯緊緊裹住身體,頭痛欲裂地回想起——

  「我記得跟邢采麗站在唐卡前面說話,脖子忽然遭到什麼東西劈砍似,痛得我不支倒地……是她!一定是邢采麗趁我不注意時,用手刀劈昏我。可惡!」她忿忿俯身拾起散落一地的衣服穿好,跌跌撞撞的衝進客廳要找邢采麗算帳。

  然而,偌大的客廳哪還有邢采麗的身影,許是趁她昏迷時,早已奪門逃之夭夭。汪芮琦忐忑不安地頹坐在沙發上,這才發現茶几上有一張紙條跟名片,她信手拿起字條,念道:

  「我拍了妳的裸照,明天下午三點,依名片上的地址來找我。」

  「好一個卑鄙無恥的邢采麗!居然趁機打昏我,再剝光我的衣服,強拍我的裸照!她這麼做是想要勒索我嗎?還是另有隱情?我是不是該打電話告訴阿徹?不,不可以,阿徹傷勢尚未痊癒,應該讓他安心養傷。」她念頭一轉,提心吊膽想著:萬一……萬一邢采麗把裸照流出去,叫我以後怎麼出去見人哪!她心底怕得直發毛,不敢再往下想,只能頻頻告誡自己:

  「冷靜,冷靜,這時候,千萬要冷靜,不能自亂陣腳……我必須趕快想個辦法反制邢采麗才行,絕不能坐以待斃任她宰割……可,想什麼辦法好呢?」她苦惱的瞪著天花板,絞盡腦汁拚命地想。

  ☆ ☆ ☆ ☆ ☆ ☆ ☆ ☆ ☆ ☆ ☆ ☆ ☆ ☆

  汪芮琦依約而來。

  「邢采麗,請妳把裸照的底片交出來,我可以不予追究,就當作從來沒發生過這件事。」她一進入邢采麗的家,即開門見山表明態度。

  「交出來?哼,瞧妳說的比唱的好聽。也不想想我煞費苦心跟蹤妳好幾天,才摸清楚妳的出入作息時間,緊接著又甘冒生命危險,不惜製造假車禍接近妳,總算拍到妳的裸照。現在,就憑妳一句交出來,我就乖乖雙手奉上?那麼,我之前的苦心豈不白費了?」

  「放心,只要妳不獅子大開口,我願意破財消災買回妳手上的底片。」她選在邢采麗的對面沙發自行坐下來,掀眸冷問:

  「說吧,妳要多少錢?」

  「我不要錢。」邢采麗不屑地別過臉。

  「妳不要錢?那麼……妳拍我裸照的用意是?」她明白邢采麗表明不要錢,意味著麻煩大了。

  「威、脅、妳。」邢采麗瞇眼,一個字一個字的回答。

  「威脅我?妳想威脅我什麼?」她的心情從谷底再被打入地心。

  「很簡單,我要妳跟莫徹分手。」

  「分手?對不起,辦不到。」她堅定的一口回絕。

  「辦不到?好哇!那我就把妳的裸照寄給所有的報社,到時候,不必我逼妳,莫家人自會出面逼莫徹離開妳。汪芮琦,妳以為作風保守的莫氏集團會容忍一個裸照被公開刊登在報紙上的女孩,成為他們莫氏集團未來的總裁夫人嗎?」邢采麗一針見血。

  「妳……妳真下流!」氣得渾身發抖的她忿忿從齒縫中進出話。

  「下流?就算下流也是妳逼我的。汪芮琦,要不是妳忽視我給妳的一連串警告,我也不必用這麼激烈、這麼不入流的手段來對付妳。」邢采麗怒目相視。

  「一連串警告?」她一愣。

  「嘖……妳真是貴人多忘事。不過沒關係,我就不厭其煩從頭說一遍。」邢采麗清清喉嚨,說:

  「當我從報紙上得知妳將舉辦二手衣拍賣會的消息時,我就打定主意要從中破壞,讓妳辦不成拍賣會。於是,我手持美工刀潛入妳的拍賣會場大肆割破衣服。接著,我寄了張冥紙詛咒妳去死。再接著我又混進慶祝酒會,趁妳上洗手間時親近莫徹,還算準妳回來的時間抱住莫徹引妳吃醋。最後,我打匿名電話跟妳通風報信,叫妳到仁愛路三段逮莫徹……以上種種,全是我幹的。」邢采麗坦承不諱。

  「原來,這一連串事件都是妳在暗中搞鬼,我還以為是不同個案不同人所為。邢采麗,我跟妳素無瓜葛,妳為何處心積慮要拆散我跟阿徹?」

  「因為莫徹長相酷似阿灝。每當我看到報紙刊登妳跟莫徹含情脈脈對看的照片時,就會不由自主回想起我跟阿灝曾經擁有的美好時光,同時,也勾起阿灝背著我劈腿的諸多痛苦回憶。」

  「妳愛怎麼回憶是妳的事,我也管不著。不過,阿徹跟我、莫澦跟妳,是截然不同的四個人,請妳不要混為一談。」她凜然糾正邢采麗。

  「阿灝生前不止一次在我面前提及他有一個跟他感情如何如何要好、又長得如何如何相似的堂弟叫莫徹,還說兩人酷似的程度連親戚朋友都常常搞錯。當時,我還笑說不可能,說他們兩個又不是孿生兄弟。沒想到那次我要跳樓,莫徹把我從鬼門關搶救回來,我一看到他的臉,整個人當場呆住,恍神中我以為是阿灝回來了。」邢采麗根本不理會汪芮琦的糾正,自顧自地說著。

  「那次要跳樓自殺的女孩就是妳?怪不得我在慶祝酒會遠遠看到妳時,老覺得有點面熟,只是一下子想不起來。」唉!都怪自己眼拙,沒能在第一時間認出邢采麗,才會衍生出這許多麻煩。

  「啐!後知後覺。」邢采麗瞟她一眼,接著說:

  「前一陣子,報紙刊登妳甩掉莫徹跟井上櫻赤交往的消息,我以為妳中了我的離間計,跟莫徹bye-bye了;為此,我還偷偷竊喜不已。不料,妳又甩掉井上櫻赤重回莫徹的懷抱。當我看到妳跟莫徹復合的新聞,整個人絕望得像世界末日來臨,當下,決定要不擇手段偷拍妳的裸照,徹底破壞妳跟莫徹這段情。」

  「邢采麗,偷拍別人裸照是觸法的行為,要被判刑坐牢的。」

  「觸法?坐牢?難道莫徹沒告訴妳,我罹患躁鬱症?一個躁鬱症病人在喪失心智時觸了法,只要不是犯下殺人放火的重大刑案,法官頂多強制我住院治療,不會判我坐牢。汪芮琦,妳看,這些醫師開給我的診斷證明書,就如同護身符般保護著我。」邢采麗隨手從茶几底下抽出一迭診斷證明書,撒到地面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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