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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7頁     朱妍    


  該死的探戈!到底有完沒完啊……莫徹眼睛冒火的注視著舞池中有說有笑、舞姿曼妙的汪芮琦跟井上櫻赤,感覺時間彷彿過了一世紀那麼久,他口中該死的探戈旋律終於停止。

  謝天謝地。他在心裡嘀咕了句,一個箭步上前,粗魯的扣住汪芮琦的右手腕,想把她搶回身邊,沒想到汪芮琦左手卻按著太陽穴,說:

  「阿徹,我突然感到一陣頭暈目眩……」她必須找個借口先行離去,否則,以她率直剛烈的個性一定會當場跟莫徹扯破臉。萬一兩人在酒會上鬧僵了,豈不是讓眾多賓客看笑話?

  「妳不舒服?」莫徹大為緊張。

  「嗯。」她頭也沒抬地點點頭,賭氣的盯著鞋尖問:「我可以中途離開嗎?」

  「當然可以!我立刻送妳回家休息。」他伸手欲攙扶她。

  「不,你是酒會的主人,怎麼可以在酒會進行一半時不見人影?」她裝作沒看見,巧妙地閃身避開他的接觸。

  「可是,妳人不舒服……」

  「你走不開,還有櫻赤呀。」她一臉諒解的轉向櫻赤,問道:「櫻赤,我可以麻煩你送我回家嗎?」

  「樂意之至。」井上櫻赤根本不理莫徹投射過來的警告眼神。

  「芮琦……」莫徹還想說什麼,張口卻茫然。她說得沒錯,基於禮貌,他這個酒會主人就算天塌下來也得留在酒會上撐著。

  「櫻赤,我們走吧。」芮琦淡瞥莫徹一眼,攀住井上櫻赤的臂膀離開。

  莫徹目送兩人的身影消失在關上的電梯內,他懊惱地抹了把臉,不解剛才自己究竟怎麼了,幹嘛表現得像打翻了醋罈子?其實在酒會上女士接受男士邀請跳支舞是很稀鬆平常的社交,他若為此吃醋,豈不顯得自己沒風度?可是,他就是無法忍受芮琦跟別的男人在他面前擁舞說笑。

  「思及此,他驀然發現汪芮琦已在不知不覺中深植他心中,牽動他的所有情緒。

  ☆ ☆ ☆ ☆ ☆ ☆ ☆ ☆ ☆ ☆ ☆ ☆ ☆ ☆

  汪芮琦回家洗了一個舒舒服服的泡泡澡後,披上灰色晨褸蜷縮在沙發上瞪著天花板直發呆,腦海裡不斷浮現紅衣女郎的身影……

  紅衣女郎是誰?跟阿徹究竟什麼關係?為什麼哭倒在阿徹懷裡?

  「噢!不想了!再想下去一定會頭痛到非吃阿斯匹靈不可……不如找點事讓自己忙碌一點,才不會坐在這裡胡思亂想。可,做些什麼好呢?呃……有了,我可以幫鳳馨剛出生的小貝比勾一雙毛線小鞋。」汪芮琦從櫥櫃內找出毛線跟勾針,熟稔的勾起毛線來。她聚精會神勾著勾著,不一會兒工夫,已經看得出小鞋的雛型。

  這時候,門鈴「叮咚」響起,她擱下手上的針線,起身趿著絨毛拖鞋跑去開門。

  「阿徹?」她一打開門,就看見滿臉焦慮的莫徹站在門口。

  「妳好一點沒?」他劈頭就問。

  「好一點?什麼好一點?」她腦袋一片空白,沒弄懂他的意思。

  「在酒會上,妳不是感到頭暈目眩嗎?回家休息後,有沒有好一點?如果沒有,我送妳去醫院掛急診。」

  「掛急診?不、不必啦,我回家泡過澡後,整個人舒服多了。」她狂搖手,一臉動容的說:

  「阿徹,謝謝你,這麼晚了還專程來看我。」感動ㄋㄟ!她也曾當過不少次派對的主人,深知要當一個面面俱到的宴會主人有多辛苦。每當派對結束時,她就身心俱疲,累得快虛脫。相形之下,她所舉辦的派對遠不及莫徹慶祝酒會的規模,將心比心,她相信,在酒會跟賓客周旋整晚的莫徹,此刻一定已經累得巴不得早早爬上床倒頭呼呼大睡。可是他卻顧不得休息即驅車前來探望她,這份情意讓她的心沒來由地竄過一陣竊喜,悶燒一整晚的火氣頓時消了大半。

  「我若不來看妳,今晚鐵定失眠。」

  「阿徹,別站著說話,快快請坐啊。」她拉著他一起坐在沙發上,隨手重拾几上的針線,埋頭勾毛線鞋。

  「妳會勾毛線?瞧不出來妳還挺賢慧的。」他差點跌破眼鏡。

  「賢慧?你過獎啦!我除了勾毛線,其他像煮菜、打掃、燙衣眼……等等,統統不及格,是個不折不扣的家事低能兒。」

  「呃……能不能告訴我,妳手上勾的是什麼?三寸金蓮嗎?」他實在猜不出她手上像筊的東西是什麼。

  「才不是三寸金蓮。這是我勾給小貝比穿的毛線鞋。」她更正。

  「小貝比?打哪冒出來一個小貝比?」

  「哎呀呀!我忘了告訴你,昨天深夜,鳳馨生了一個好可愛的女兒。今天我跟嘉怡利用午休時間跑去醫院探視,當場為小貝比可愛的模樣著迷,所以,我決定勾一雙毛線小鞋送給小貝比暖暖腳。」

  「妳幫小貝比勾毛線鞋暖暖腳之前,能不能先安慰一下我這顆擔憂一整晚的心?」他霸道地拿走她手上的勾針跟毛線,扳過她的肩膀,讓兩人面對面、眼對眼。

  「對不起,讓你為我擔心……」她有點心虛地垂下兩排濃睫,不斷在內心告誡自己,絕不能讓他發現她裝病的事。

  「說什麼對不起。芮琦,我第一次發現,為心愛的人牽腸掛肚,竟是一種甜蜜的負擔。只是覺得有點愧對今晚的女性賓客罷了。」

  「愧對?怎麼說?」

  「妳中途離開後,我為了善盡主人之責,至少跟一打以上的女性賓客跳舞,不過,我跟她們跳舞時,滿心滿腦想的都是妳。對了,以上言論,不包括『新象』的何夫人。」

  「為什麼不包括何夫人?」

  「何夫人體積龐大,聽說已經超過一百二十公斤以上,跟這種重量級女性跳舞,一定要小心翼翼才不會閃到腰,所以,我哪敢分神想妳。」

  「你跟一個體重超過一百二十公斤以上的女人跳舞?天啊!那……那畫面多卡通多逗趣!好像……好像跟一隻鯨魚跳舞似。唔……阿徹,對下起,我知道這時候發笑非常下禮貌……可是、可是,我一想到那畫面就忍不住想笑,哈……」她噗哧一聲捧腹大笑。

  「好哇,妳居然笑我跟一隻鯨魚跳舞,看我饒不饒妳!」明知道她怕癢怕得要死,他偏伸出手搔她的胳肢窩。

  「不要!不要……你不要呵我癢啦……」汪芮琦邊討饒邊閃躲,跟莫徹笑鬧成一團,最後,兩人竟從沙發翻滾到厚厚的地毯上。

  「芮琦……」他健碩的身軀壓著她,一對蓄滿熱情的火眸貪婪的梭巡她張口喘息的誘惑紅唇。

  「Oh!Shit!」就在他的唇即將覆住她唇的前一秒,他的手機音樂轟然響起,他火大的咒罵一句,心不甘情不願地滑到她身邊接聽。

  「大隊長?什麼?!林口火燒山……緊急集合後要跨縣市支援……好!我立刻趕到隊上集合。待會兒見!」他折上手機,從地毯上跳起來,說:

  「芮琦,我得走了。」他扯正衣服。

  「救火時,請格外注意自身安全。」她像個小妻子般叮嚀。

  「放心,我會的。」他依依難捨地捏捏她的臉頰,才走沒兩步又回頭說:

  「記得早點上床睡覺,晚安。」

  「晚安。」她送他到門口,掃上大門暗鎖後,才發覺自己竟然忘了問他紅衣女郎是何方神聖。

  「酒會一結束,他就巴巴趕來看我,他已經用行動證明對我的重視,我又何必斤斤計較什麼紅衣女郎白衣女郎呢?說不定紅衣女郎只不過是他諸多堂表姊妹之一,有可能是受到什麼委屈才會哭倒在他懷中……是的,我想一定是這樣。」她為自己的滿腹疑惑找到一個讓自己安心的答案。

  ☆ ☆ ☆ ☆ ☆ ☆ ☆ ☆ ☆ ☆ ☆ ☆ ☆ ☆

  「芮琦姐,這是剛出爐的『紫色之戀』試片帶。」從電視公司剪輯室回來的阿龐,將剛拿到手的試片帶放在汪芮琦的辦公桌上。

  「好極了,請你再拷貝兩份,一份留著明天下午招待記者搶先看試片,聽聽記者們對這部『紫色之戀』的評價,另一份我帶回家看。」

  「沒問題,我立刻去拷貝。」阿龐拿著試片帶退出辦公室。

  鈴……鈴……桌上的電話響起,她拿起聽筒接聽。

  「我是汪芮琦,請問哪位?」

  電話線另一端沉默著。

  「既然打電話來,為何不說話?」

  「對不起,我很忙,若再不開口說話,我可要掛電話了。」她漸感不耐。

  「不,不要掛斷電話。」刻意壓低的聲音從聽筒傳過來。

  「妳是誰?打電話給我有什麼事?」

  「我是誰一點也不重要,重要的是我要跟妳通風報信的內容。」

  「通風報信?我根本不認識妳,妳跟我通什麼風報什麼信?小姐,我真的很忙,真的沒空聽妳瞎扯。」她在心中嘀咕一句:無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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