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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2頁 愛麗絲 「吃麵好嗎?」小男僕諂媚的獻上食物求和。 她把所有讓她失德敗行的罪過全都推到張銀勝頭上,逼迫自己用冷漠的態度懲罰他。 「不理我?妳不是說過妳愛我嗎?不要不認帳喔!」張銀勝說話的聲音倒是活力充沛,好像剛剛發生的那一切只有游詠慈一個人有被嚴重操練後的沉重。 「妳不理我的話,等一下我就把麵條一根一根的鋪在妳身上,然後再慢慢的一根一根吸起來。到時候,妳就不要說我手下不留情了喔!」 這似曾相識的情節拂過游詠慈記億深處。想當初,她也是這樣意淫他;沒想到天理昭彰、報應不爽。沒多久,自己居然就像階下囚一般,一點骨氣都沒有的被人家威逼恐嚇。 「好啦!」用力翻開棉被。「我吃。」 張銀勝馬上接收到來自雌性動物的嗔怒,竟然還不愛惜生命的繼續裝瘋賣傻。 「妳生氣是因為妳說了我愛你嗎?」他享受著游詠慈愈來愈陰鬱的臉色。「不要這麼小心眼,妳就當作送我一份禮物好了!」 一個枕頭不偏不倚的丟在張銀勝小人得志的嘴臉上。 「繼續說沒有關係,等一下你就會知道耍嘴皮子的下場。」游詠慈不願意再回想到那喪權辱國的逼供過程,一副就要跟他拚命的狠樣。 張銀勝養狗,當然也知道狗急跳牆是不變的真理。適可而止、見好就收,才是維持愛情長久的保鮮秘訣啊! 「好。」他乖乖的應允,抓起泡麵碗,安靜的吃起來。 激烈的運動過後,飢餓的兩個人很快把泡麵吞完了。 「小勝,我的那個呢?我要穿。」游詠慈話說得不清不楚,把半張臉都埋在泡麵碗裡了。 「哪個?」張銀勝丈二金剛摸不著頭腦。 「就那個嘛……」她的眼神定在張銀勝的胯間,用力的暗示。 「喔,內褲啊!早說嘛!」他涼涼的跟她對望,「破了。」 「破了?」游詠慈抓著棉被跳起。「破了?好好的一件東西為什麼會無緣無故的破了?」憤怒取代了羞澀,游詠慈吼得中氣十足。 「不是無緣無故啊!這是有人為因素在裡面的,就如同台北股市之所以下跌是有大戶在操控一樣。」他無所謂的口氣就像在聊今天天氣不錯、健身房裡的馬子都很正之類的話題。 「張銀勝,你不要以為轉移話題就沒事。」女人的怒火依舊熊熊燃燒。「你回答我啊!我的小褲褲到底發生什麼事了?」 他對於女人急迫的逼問,有一種小男生做壞事後的開心。 「很簡單啊!就是妳剛剛在廚房哀求我的時候,為了證明我的男子氣概可以滿足妳,就順勢配合著妳搖擺的臀部,要脫下那件礙事的小東西。可惜那個東西材料輕薄、又偷工減料,一個不小心它就產生裂痕了!」 「產生裂痕?」游詠慈咬牙切齒的把每一個字嚼碎在喉舌問。「你知道那一件是『維多利亞的秘密』嗎?它是我最喜歡的一件耶!還我!」 「還妳什麼?『伊麗莎白的秘密』嗎?」張銀勝笑得開懷,「妳們女生真奇怪,還喜歡幫內褲取名字!」 燃點引爆,游詠慈氣急敗壞地拿著枕頭,開始往張銀勝的身上亂打一通。「我不管,我要穿內褲,還我內褲來!」 男人笑著壓制住女人的花拳繡腿。「不用!從現在開始到明天早上為止,我保證妳都沒有穿內褲的機會了。」 「我不要,我要睡覺!」 「呵呵呵!妳休想!」 大野狼白牙森森、垂涎欲滴,小紅帽只能乖乖的引頸就戮了! 第七章 「鈴……」響徹雲霄的鬧鐘聲響起,驚起了一對還在睡夢中的鴛鴦。 「幾點了?」男人的聲音有一絲擔心上班會遲到的慌亂。 「七點。」找到鬧鐘的女人比較鎮定,有自信今天應該能夠在台北的車陣中安全上壘、準時打卡。 穿上昨天晚上硬逼著張銀勝到便利商店購買的替代性小褲褲,游詠慈覺得早上閃亮的心情都被這件醜陋的小東西給徹底破壞了。 「我們去樓下的早餐店吃早餐。」 「不要,我不餓。」抱起水族箱,帶著舒馬克和瑪麗蓮夢露,游詠慈決定和這個男人稍微保持一點距離,以免自己一想到「維多利亞的秘密」的殘存屍骸,她就有一鼓想扁人的衝動。 「那我們一起去上班?」男人討好的笑著。 「不要。你是想讓大家捉姦在床嗎?」小女人瀟灑的轉身離開,下樓走人。 留下神經遲緩的男人,一個人想破腦袋,自己一大早究竟又做錯了什麼事? ☆ ☆ ☆ ☆ ☆ ☆ ☆ ☆ ☆ ☆ ☆ ☆ ☆ ☆ 一整個早上工作下來,游詠慈不但覺得坐立難安,右眼皮還跳個不停。她不知道有什麼慘絕人寰的恐怖大事即將發生在她身上,只能不停的念著「阿彌陀佛、觀世音菩薩」。 「小慈,今天舒馬克的午餐是什麼?」同事甲摸過來,挨在水族箱旁邊努力的觀察。 「鱈魚香絲。」趁著空檔,游詠慈望著這一對夫妻。如果她沒記錯的話,牠們倆好像從一大早就維持著同一個姿勢到現在。 不好的預感湧上心頭,她趕緊將包包裡的鱈魚香絲放到水族箱裡,卻赫然發現──聞香而來的只有瑪麗蓮夢露,舒馬克被牠拋下後,卻是僵在原地,動也不動! 「小慈,舒馬克不動了耶!」 「是啊!牠不動了。」游詠慈緊張的把舒馬克捧起,卻發現牠美麗的大鉗子不但虛軟的晃來晃去,身上也傳出了濃濃的甲殼類屍臭味。 「牠死了嗎?」同事甲懷疑的口吻裡其實有著確定的答案。 這個敏感的問句很快的就讓八卦細胞靈敏的娘子軍們在最快的時間裡包圍游詠慈的座位。 「誰死了?」 「是舒馬克,還是瑪麗蓮夢露掛了?」 「是舒馬克。」游詠慈的聲音裡開始有著哭腔,一半是為了哀悼死去的舒馬克,一半是因為不想面對張銀勝得知消息後,可能會發生的慘況。 觀察了一下手上螃蟹的腹部,嗯……形狀尖小、嚴重泛黃,很顯然的是死於縱慾過度、精盡蟹亡。 「怎麼辦?要埋了牠嗎?」 「還是把牠帶回家蒸一蒸?」 「妳智障嗎?牠都已經嘿咻到死了,搞不好沒有蟹黃,吃個屁啊!」同事們熱烈非凡的討論著,沒有人注意到游詠慈灰敗到想去撞牆的臉色。 看著張銀勝因為拜訪客戶而空蕩蕩的座位,游詠慈慶幸還好不用在第一時間面對他可能的傷心或生氣。 要是她昨天晚上相信張銀勝的懷疑,帶牠去看醫生的話,也許牠今天還會活蹦亂跳。要是她願意幫忙隔離牠和瑪麗蓮夢露,避免毫無節制的新婚激情,也許牠就不會落到這種淒涼的下場…… 「小慈,妳在寫什麼?」同事們以為她正在替舒馬克發訃聞。 「假單,我今天下午請假。接下來的工作就交給你們啦!」 ☆ ☆ ☆ ☆ ☆ ☆ ☆ ☆ ☆ ☆ ☆ ☆ ☆ ☆ 抱著水族箱,游詠慈動也不動的蹲坐在張銀勝的公寓門口。 夕陽西下,天空轉瞬成黑,一如她現在死灰的心情。 「小慈,妳在這裡等很久了嗎?妳怎麼了?」 「不是我怎麼了,是舒馬剋死了。」 「死了?」男人的神志受到前所未有的嚴重打擊,原本拿著鑰匙準備開門的手有十秒的僵硬。 「死了。」含著眼淚的游詠慈確定的點點頭,頗有期待張銀勝能夠對她「從輕發落」的味道。 「怎麼死的?」張銀勝聲線持平,維持姿勢不動,根本不敢看向游詠慈捧著屍體的雙手。 「我看過了牠的肚子,都黃黃的,應該是……是……」她的聲音慘慘的緊繃著,不知道該不該把這個不名譽的推論告訴舒馬克真正的主人。 「縱慾過度死的吧!」他淡淡的接話,但是逐漸冷然的口氣卻讓游詠慈開始覺得畏懼。 「是啊!」她沒有意外張銀勝會一擊中的,畢竟這一直是他最擔心的問題之一。「現在怎麼辦?」她看向唯一能拯救現況的浮木。 「死了都死了,還能怎麼辦?」張銀勝重新把鑰匙放回公事包裡。「把牠帶到樓下的小公園埋起來吧!」 張銀勝找到公園的一個僻靜的小角落,以手當鏟,靜靜的把舒馬克的身體放進那小小黑黑的窄穴裡,然後機械化的將洞口填平。 整個埋葬的過程當中,張銀勝都沒有說話。只有游詠慈傷心的啜泣聲,見證了這一條小生命從有到無的歷程。 「不要哭了。」張銀勝說出安慰的話語,卻沒有安慰的舉動。 「嗚嗚……我……如果不是我……早知道我就帶牠去看醫生。」游詠慈發現,張銀勝這種波瀾不興的態度比對她大吼大叫更令她難過。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