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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0頁     怡珺    


  在徘謀除去之後,或許他就該送她離開。

  就算會心如刀割、百般不捨,他也寧可讓她走。眼不見為淨,或許他可以忘記她。

  *  *  *

  敖烺的手腳極快,讓他們在第二天就得以動身,一路上行程順利,半個多月後的現在他們已經快到武威了。

  敖焯只帶了十來名侍衛,有一半都在她四周保護她,而他則一直在前方。幾天了他都不願意理她,難道她這麼討人厭,讓他寧可躲在前頭也不願意陪她?

  好嘛,她的確有錯,但是誰規定他喜歡她、想要娶她,她就得乖乖嫁的?沒道理啊!

  她真的不討厭他,甚至有時會期望能夠同他說說話!可是他不理她,兩人僵了這麼久,她怕等到了武威都是這樣。

  還是試著看看能否打破這個僵局吧!

  「喂!敖焯,你過來!」她被侍衛擋著過不去,只好揚聲喚人。

  敖焯狐疑的轉身,看見她在馬背上對他招手,他莞爾一笑。哼,這丫頭架子真大。

  「咦?不理我?」海揚波見他文風不動,而保護她的侍衛們又偷偷看她,顯然是想看她好戲,她哪肯這樣讓人看扁了?「喂,敖焯,你如果不過來,我不走嘍!」

  她非得惹他嗎?敖焯在侍衛興味的眼神中掉轉馬頭來到她面前。「何事?」

  她張口正要說話,又瞄見周圍有一堆人,她才不要在一群不認識的人面前談心呢。

  「有事要和你單獨談談,叫他們走開些。」

  「他們是保護你的安全。」他捺著性子解釋,卻不想告訴她,這幾日裡有三批人馬想對他們下手。她只要開開心心的走完這段旅程就行了。

  「有你在就成了。」她笑望著他,對他推崇得很。人家說他是敦煌第高手,這應該不是騙人的。

  「虧你看得起我。」敖焯苦笑接說道。她這不負責任的性子到底是天生的,還是後天讓人給寵出來的?太目中無人了,不過他就被她這套吃得死死的,拿她沒辦法。

  敖焯的侍衛都識相的遠離他們,讓他們談心。誰都看得出主子的心意,只有這丫頭渾然不覺,理所當然的利用這份殊榮。

  「什麼事?」敖焯望著遠方的農耕,心想這樣的寧靜小鎮,或許在不久後就會成為一片焦土。在戰爭中,受苦的都是老百姓。

  「你說話非得這麼硬邦邦,毫無感情嗎?」她極為不悅的抱怨。他根本心不在焉,難道她不嫁他,他就來個相應不理嗎,他們連朋友都做不成了?

  他平靜的臉上有一絲驚訝。「你又不是第一天認識我,我一直都是這樣的。」

  「可是你從前不是這樣對我的,你會笑、會對我慍柔,而不是像個木頭似的。你別一天到晚不理我,我喜歡你陪著我。」她孩子氣的嘟羅,要求他的關愛。

  敖焯哭笑不得的望著她!然後他歎息的猛搖頭。「我對你的情感容不得我在抗拒要你時,繼續那種親密。」他嘴角微揚,臉上卻儘是落寞,「當然,如果你不怕那晚的事再度發生,就來投懷送抱吧!」

  她羞紅了臉。「你,能不能正經點?」

  「我再認真不過了,你當我的感情在你拒絕我之後就自動消失了嗎?不,它留在我心中揮之不去,不斷地困擾著我,我不願再看見你,因為看得見卻碰不得太痛苦了,但我又怎麼能夠棄你不顧,如果你對我還有那麼一點感激,就別再惹我。」

  海揚波深受打擊,她怎麼也想不到敖焯居然巴不得她不存在。「你是說真的?」

  敖焯淡淡點頭。他應該傷了她的心吧?但這不一定是壞事,起碼她會與他保持距離,他可以過得輕鬆些,她生氣時比可憐楚楚的模樣好對付多了。

  「既然如此,你就別管我,不要一副好像我欠你千百萬兩黃金似的。」說著說著她火氣也上來了,「我海揚波又不是沒有你們就活不下去,我也沒說要去武威,是你自作主張的。你給我聽著,從現在起不許任何人對我說話,晚上也不許有人在我房外守衛,聽清楚了嗎?」

  她若是沒人看著,早就被徘謀的人給綁走了。她想任性是嗎?好,就順她的意。

  敖焯狂傲一笑,叱馬狂奔,而整隊人馬皆清清楚楚的聽見了他的命令,「從現在起,任何人不許對海揚波說話、也不用保護她,她的生死與我們無關。」

  因為敖焯的命今,海揚波在後頭吃進不少的煙塵。

  他很過份耶,她只是不要和他說話罷了,他怎麼連她的死活都不顧,那她走這趟做什麼?還不如待在敦煌,反倒省了這趟風塵。

  她很無辜,他為什麼這樣欺負她?對了,他一定是在報復她!因為堂堂敖焯求婚被拒,所以他懷恨在心,卑鄙小人!

  在心中罵了敖焯千百次,卻擋不住那顯而易見的事實明明是她無理取鬧的,但他從前不也容忍她嗎?現在憑什麼連對她說句話都嫌煩?

  她好想回到從前那段時光,她要敖焯疼她寵她,她想要他的笑容。

  滿腹委屈又一肚子氣,海揚波顧不得有許多商旅來來往往、伏在馬背上放聲大哭,哭得敖焯的手下們手足無措。想要安慰她主子又下今不准了,他們只得面面相顱,任主子的心肝寶貝獨自傷心哭泣。

  而敖焯卻當作沒她這個人的存在,自顧自的走在前頭。終於,最容忍海揚波的他也被激怒了。

  *  *  *

  敖掉一行人落腳於武威城的客棧,就如這些日子以來,敖焯壓根不理會海揚波,而他的手下也不敢抗令向她示好,敖焯要了房,一行人上樓後,海揚波被留在門口和掌櫃大眼瞪小眼。

  「我說姑娘,你到底是要吃東西!還是要住房哪?」掌櫃還算客氣的問她。

  「我跟他們是一道的。」海揚波指著上樓的一行人,一路走來她都是用這招,每回都得逞,敖焯也都幫她付了錢,他知道她兩手空空,如果不給她房間住!她不但要餓肚子,還得露宿街頭。

  「可是他們沒付你的房錢呢!」掌櫃面露難色。

  「你找他們要就成了。」她揚著可愛的笑容,希望這個掌櫃別太為難她,她可不願意向敖焯或是他的手下開口。要拗大家一起拗,難不成她會輸給敖焯,「不行,先付房錢才能住。」掌櫃大概上了多次這種富,說什麼也不願通融。「他們真的會付錢的,只是我和他們拗性子不肯和對方說話在比誰能撐得久。」

  「那麼小姑娘你就先低頭,向他們開口嘛!」掌櫃的臉色越來越難看。「去去去,沒錢就別住店。」

  「喂你!」海揚波正想罵人,一錠銀子劃過她眼前落在掌櫃面前。

  「給她上房和她要的東西。」是敖焯,他冷冷交代完便轉身回房。

  「是是。小姑娘樓上請,好吃的馬上送上去。」掌櫃見到銀子馬上變了張笑臉,吆喝著小二給她帶路。

  「嘖,真現實。海揚波橫了掌櫃一眼,才高傲的揚著頭上樓。

  她才不承認她還是感謝敖焯的,這本來就是他應該做的嘛!畢竟是他硬要她來武威的啊!她還算是他的貴客,他這樣對她已經算失禮了。

  開心吃完小二送來的食物後,海揚波已經昏昏欲睡,敖焯和他的手下都是練武之人,長途跋涉對他們而言不算問題,但她畢竟只是個嬌滴滴的女子,真的累壞了。

  可是今夜她卻輾轉難眠。

  她因心頭那股難言的鬱悶而歎息。

  為什麼敖焯不先對她說話呢,只要他對她說一句話她就不再任性了。

  她好寂寞,沒有他的陪伴她無聊得發慌,原本就不喜歡這趟旅行,現在她更厭惡了,如果沒有這趟旅行,或許他們就不會吵嘴!敖焯就不會這麼生氣。

  他居然連她的死活都不顧耶,他怎麼可以這樣?他明明知道她孩子氣,忍一下不就算了嗎,萬一徘謀的人真的抓走她,他也不在乎了嗎?

  他給她的教訓很重了,難道他覺得還不夠?可是她真的不想再看他的臉色一天比一天更沉,他英氣颯颯的嚴肅面容原本就挺嚇人的!現在更是沒人敢接近他裡。

  還是他真的煩了!不喜歡她了,巴不得她死了還是怎樣,然後他好省了一個大麻煩?他應該不是這樣的,他只是生她的氣,說不定明天他就會消氣了。

  她抹去眼角的淚水,想她的期待一定會成功,想著效掉的內斂笑容,海揚波帶著微笑漸漸睡去。好像最近做夢裡老是有他的出現。等她陷入熟睡後,一道人影飛快閃進她房裡,站在床邊呆望她。是敖焯。

  他知道自己笨,明明對手下下令不許理她、甚至不許保護她,但每晚出現在她房間的都是他,嘴裡心裡罵著自己,卻又為她蓋被、為她守護。他知道自己太矛盾,但他又怎麼忍心真的不理她呢?

  只不過是賭一口氣,也怕他的示好又碰得鼻子灰,他只得任她拗下去,心想總有一天她會有事非開口不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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