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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0頁 董妮 沒必要把自己兒子和媳婦的親密鏡頭拍下來,萬一不小心流傳出去,可也是一樁大醜聞呢! ☆ ☆ ☆ ☆ ☆ ☆ ☆ ☆ ☆ ☆ ☆ ☆ ☆ ☆ 丁絡送姚瑤回大學宿舍。照例,他還是在路邊隨手招了輛計程車。 兩人坐上車後,姚瑤給了司機學校宿舍的地址,就癱在椅子上喘氣了。 「天啊,那種家庭……虧你待得下去。」她的個性確實粗率,但不表示她笨,她還是可以感覺出充斥在丁宅裡那股緊繃的氣氛。 在丁家,從上到下、從老到小,每個人都是提心吊膽地過日子,那些隨時可能出現在身後的保鏢,就像明朝的錦衣衛,死死地監視著屋子裡每一個人的言行舉止,只要他們有絲毫的不對勁,那就準備面對死神的鐮刀。 「到處都是攝影機、保鏢,人活在裡頭,能有一點隱私嗎?」她不解地搖搖頭。「生活有必要這樣緊張,好像隨時都有人要暗殺你們似的?你們有錢、有權、有勢,大凡人類想要追求的東西你們都有了,到底還在怕些什麼?或者這根本就是有錢人的怪癖,非得這樣才能彰顯自己的尊貴?」 丁絡沒說話,只是低下頭,從胸腔震出了一股含帶著深沈悲哀與淒涼的笑聲。 那聲音居然讓姚瑤有一種毛骨悚然的感覺。 她忽視爬上背脊的那股涼意。「嘿,我開玩笑的,你別在意。」 「我沒在意。」只是他的眼神變得恍若宇宙中的黑洞,沒有一絲光線。「而且事情全被妳說中了,住在丁家裡的人……哪怕是一個煮飯的老媽子,也是隨時隨地害怕小命不保。」包括他也是,可儘管知道自己身邊充滿了危險,但靈魂裡那渴望自由的天性還是讓他在某些地方做出絕不妥協的動作。 比如,他從不動用自己家裡的車,哪怕它們都是特別訂製,超強鋼板、防彈玻璃,但一想到那無所不在的竊聽器和追蹤器,他還是寧可坐計程車。 「沒這麼誇張吧?你家的保全如此嚴謹,還保護不了丁家人的生命安全?」 「問題是,威脅不僅來自外面,內部也是很多的。」就好比丁絡的爺爺,那個被稱為東南亞黑道老祖宗的人想將丁家整個由黑漂白,為什麼不在他手中就開始執行,非得從他計劃、丁兆輔助,到孫子丁絡這一輩再來施為? 那是因為利益分配不公啊! 丁家混黑道大概有百年歷史了吧,一開始只是某位祖宗因為生活實在太艱難了,就加入了某個小幫派,變成一個專收保護費的小混混。 然後生活改善了,一個又一個丁家人投進黑道,大概經過三十年的時間,他們成為幫派中的大老,開始享受起權力和富貴帶來的樂趣。 又過了幾十年,丁家已經是獨當一面的大幫派,影響層面所及,可以說他跺一下腳,整個東南亞可以震上三霞,那真是無比地威風啊! 直到丁絡的爺爺發現一件事──打從丁家人開始混黑道後,再也沒有一個丁家人是天壽而終了。他們要嘛是在街頭拚殺而死、要嘛被暗殺、毒殺……還有幾次是自己爭權奪利互相砍死的。 真正流著丁家血液的人就剩下丁兆這一脈了,其他族人……那也只是過繼來傳個香火,都沒有血緣關係。 丁絡的爺爺呆住了。這是丁家百年來殺人放火、謀權奪利,上天給的報應嗎? 丁家的血脈就要被滅絕了!這位被稱為東南亞黑道老祖宗的老人驀然得了這麼一個結論。他當然不希望丁家人不得善終的傳統永無止盡地流傳下去,於是他做了一個計劃,將幫派分割開來,給各系族人繼承,本家就留下台灣這一塊小小的地盤。 他分產的時候很公平,給兒子丁兆的東西最少,所以其他的族人都很服氣地各自尋求發展。 但也因為如此,丁兆得費更大的精力來保全他手中僅有的一些財勢,並且為丁絡積累足夠的資本,讓姓丁的本家徹底由黑轉白。 其實老祖宗還有一大套計劃,讓丁兆緩慢地實行這個漂白過程,不過也許真的是報應吧,他也沒逃脫那個不得善終的詛咒,在某個黑夜,被一場人為的車禍意外奪去了性命。 老祖宗的死等於放出了丁兆心頭的那只猛虎。自己老爸就這麼被幹掉了,虧得老祖宗還一門心思想做好人呢!結果……哼,他乾脆又重新接起子那些黑道買賣。只是基於尊敬亡父的心態,很多太過火的事,比如殺人放火,他還是不幹的,他頂多就玩幾手詐騙手法或者走私之類的。 既然接下來丁絡要徹底漂白成有為企業家,那麼丁兆也不能把自家名聲搞得太臭。只是他天性裡的獨佔欲實在太強了,一旦看上眼的東西,就非得完全擁有不可。他騙人也是這樣,連根毛都不會留給人家,依然為自己結下無數怨仇。 丁兆自知仇家甚多,又有前面幾代祖先不得善終的例子,對自己的小命可就益發重視起來。 他每年投在自家保全、保鏢的資金幾乎是總收益的一半,自然而然就把丁宅變成了一處戒備度堪比白宮的變態私人堡壘。 像姚瑤這樣的正常人去丁家,別說住了,晃個一小時她都要發瘋。 而丁絡卻已經在裡頭生活了好多年,久到他幾乎要忘記「隱私」兩個字該怎麼寫了。 姚瑤被他的話弄得徹底呆住兩分鐘,然後,歎了此生最長的一口氣。「天哪,你們到底有多少仇人?外頭、內部都有。」 「我不知道。」丁家人混黑道都上百年了,誰曉得他們得罪過多少人?那些死心眼的,可是會子子孫孫不停報復,大概只有老天算得清丁家人到底積欠了多少道德債吧! 「你……」姚瑤看他這個樣子,忍不住有一點心軟。「如果那個家真的待得不開心,你可以爭取搬家的。」就好像她死命要賴在學校宿舍裡一樣,其中有部分理由也是因為受不了在家裡連吃個晚餐都要盛裝打扮那種莫名其妙的古怪規矩。 「對了!」她猛然想起一件事。「我可以接受假結婚,但我可不住到你家去,那麼變態的地方,你休想讓我再去一次。」 「放心,我會爭取結婚後來一場蜜月旅行的。在這期間,我們就把妳家那個公司移轉到我名下,並由我私人歸還出全部金額,而我們……的婚姻也可以作廢了。」想到他們終究是有緣無分,他的心是一陣陣地燒、一陣陣地疼。 她沈默了。其實,對於這場權宜性婚姻,如果她父母有一些些理智,這婚是可以不用結的。 既然丁絡願意私下將錢還給姚家,財到怨了,還有什麼糾纏不清的呢? 偏偏姚家父母就是……姚瑤幾乎想直接罵他們一句「笨蛋」了,一看到丁兆就巴不得變成兩塊牛皮膏藥緊緊巴著不放,想讓他們離丁兆遠一點都不行。 他們死活認定了錢就是要交給丁兆管、公司讓丁兆去經營,他們便可以坐在家中等著花花綠綠的鈔票由天而降。 姚瑤說服不了父母,只好依了丁絡的辦法,也算是從了父母的願望與丁家聯姻。 她本來對於跟丁絡結婚是沒有歡喜的,倒是還帶了一點點戒備,不過因為丁絡最近表現良好,她已經不那麼討厭他……不,或許應該說,她心底其實已經對他有了憐憫和同情,沒有辦法再坦然面對他那雙始終熱情如火望她的眼神。 她的心底升起一股怪異的灼熱感,有一種她從來不曾經歷過的東西正在心裡累積、發酵,她不知道該怎麼辦,既不捨對他落井下石,又想不出安慰之辭,只好裝縮頭烏龜了。 就在兩人的沈默中,姚瑤住的宿舍到了。她下車,對著丁絡隨便擺兩下手,爽快地走了。 丁絡依然只能注視著她的背影,看她越走越遠,直到完全消失,他體內某些知覺也跟著不見了。 自己這樣想盡辦法、不惜一切地去追求她、呵護她,真的能得到一個善果嗎?想起她對他始終的冷淡,他心涼;憶起她那年的救命大恩、去年的相親、近日的相處,她那彷彿閃耀著大地光輝的神采,他心頭滾燙。 不知道要怎麼樣才能讓她對他笑一笑,那必是朝陽般的純淨,可以洗盡他一身的髒污與疲憊。 只是……想讓她對他生情,難如登上青天。 但他沒有注意到,這回她離去的腳步變得很慢,期間還停頓了好幾次。如果他喊她,她一定會迫不及待地回頭,可他始終沒出聲,她只好悶著一顆被攪和得亂糟糟的心獨自走了。 第五章 金錢雖然不是萬能,但某些時候,它真的可以解決很多事情。 比如,算命師給丁絡和姚瑤看的好日子,那是近了一點,只給他們四天的時間做準備,換成一般人,能不能訂到足夠大的宴會廳、合乎大家滿意的喜餅、寄出所有喜帖……這期間還要試婚紗、拍結婚照……總之雜事一堆啊!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