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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7頁 辛卉 「他說那只花瓶值五千美金。」向亞霽轉達道。 五千美金……愣了下,鍾芹在心裡換算著,隨後倒抽一口氣,心跳瞬間靜止。「開、開玩笑的吧?」不過就一隻花瓶,要十幾萬台幣?坑人啊! 經理很不滿,說若是她不賠錢,就要告她蓄意破壞云云。 向亞霽將經理的話翻成中文告訴她,沒有絲毫不耐煩。 鍾芹這才徹底明白自己真的闖了大禍,而且事態嚴重。「我……我沒有錢。」她強忍著淚水,六神無主地說道。 經理見她猛搖頭,也知道她不肯認帳,遂掏出手機,準備報警。 委屈的淚水奪眶而出,她終於忍不住像個小孩般嗚嗚的哭了起來。 向亞霽伸手拍拍她的肩,從西服口袋取出熨得方正的男用手帕塞到她手裡,然後附在她耳邊低語:「大家都在看你喔。」 鍾芹早嚇得亂了分寸,根本無暇在意旁人的訕笑。「我不想坐牢……嗚……」她一把眼淚、一把鼻涕的哭訴。 看著她毫不矯飾的「真情流露」,向亞霽不禁莞爾一笑。 他不疾不徐的拿走大廳經理的手機,並且切斷通訊。 經理被他突兀的舉動搞得更加火大,命令櫃檯人員通知警衛。 向亞霽從容不迫的自皮夾裡挑了一張閃亮亮的卡片。「可以刷卡嗎?」他客氣的詢問經理。 經理接過卡片,一眼就認出那是消費無上限的大來卡,臉色驟變,原本怒氣騰騰的方臉馬上被諂媚的笑容取代。 才一張卡片就讓情勢大逆轉,經理猶如川劇變臉似的態度,讓鍾芹大開眼界。 沒一會兒,經理去而復返,雙手呈上簽帳單,向亞霽也不囉嗦的簽下名字。他取回卡片,對方取走帳單,短短幾秒,事情已獲得圓滿解決。 經理吩咐清潔人員收拾殘局,臨走前還對鍾芹露出和善的微笑。 「你……你幫我付了錢?」鍾芹不敢確信。 「那還用說。」向亞霽答得直截了當。「不然你以為他會輕易罷休?」 「謝謝……」她由衷的感激他,對他的好感度爆增。 他真的幫了她一個大忙,不然她現在可能被警察帶走了…… 「一句謝謝就想抵掉五千美金?」他來回打量著她,神情輕佻。 「回台灣,我會想辦法還你。」鍾芹垂下眼簾,躲避他那雙漆黑眼睛的注視。 「萬一你不來找我,怎麼辦?」他存心逗弄她,就當是報稍早她用包包甩中他鼻子的一箭之仇。 再者,他對她的反應很有興趣,每一次她都讓他意想不到。 他的質疑和眼神,讓鍾芹對他的印象分數偷偷扣了幾分。「我一定會還你,而且你也知道我在哪裡上班,我跑不掉的……」 「你確定不會辭職或被fire掉?」向亞霽惡作劇的追問。 然而他無心的假設,卻直擊中她的心房。她剛剛在車上,才以百分之兩百的決心跟組長說她不幹了,而且就從明天起…… 現在不等於自打嘴巴? 她捂著臉,對自己的衝動感到後悔不已。 「拿不出錢來也沒關係。」他無所謂地道。 聞言,鍾芹猛地抬頭,蓄淚的眼中有無限驚喜。 向亞霽憋住笑,傾身對著她小巧的貝耳呵氣,以極具挑逗的低啞聲調,緩緩說道:「陪我一晚,這筆帳就全部抵銷。」 過度親密的距離與他的氣息,讓鍾芹一陣酥麻,彷彿有一道強烈的電流在體內流竄,嬌軀不由自主的輕顫了下。 待她咀嚼、意會他的話之後,頓時感到青天霹靂—— 「低級!」她不假思索的斥喝,氣憤難當。 對他所有的謝意與好感,就像被她撞壞的花瓶一樣,瞬間支離破碎。 她怎麼會以為他是前來解救她的白馬王子?再怎麼樣,他也是個靠女人賺錢的男公關,若不需要、不在乎錢,就不會去那種地方上班了。 「我不會陪你,也不會還你錢的!」鍾芹申明完畢,馬上奔出飯店。 向亞霽僅是目送她倉促的背影離開,並沒有要追上的意思。 真不曉得她這樣算是有個性,還是太天真?欠人家錢,是她說不還就可以不用還的? 新鮮之餘,他其實也有點不高興—— 換作其他女人,即使他不提出邀請,她們也會主動誘惑他,更何況是他提出邀約,女人們高興都來不及,哪還會罵他低級? 是他魅力不足,抑或那個膽小的外景主持人眼光有問題? 哼!與其猜測,倒不如直接驗證。 向亞霽搭乘電梯,直達飯店附設的高級酒吧,才坐下沒三分鐘,同坐在吧檯的一名混血美女便衝著他頻頻放電,舉杯敬酒。 他亦舉杯回禮,一掃心中的鬱悶。 混血美女來到他身邊,風情萬種、媚態橫生,煞是誘人。 向亞霽享受著美女的投懷送抱,再度重拾好心情。 是他的魅力不足,或那個膽小鬼眼光有問題,答案已不言而喻。 ☆ ☆ ☆ ☆ ☆ ☆ ☆ ☆ ☆ ☆ ☆ ☆ ☆ ☆ 一衝出飯店,鍾芹就反悔了。 一整天,她只吃了一點不合胃口的飛機餐,接著便馬不停蹄的忙碌著,好不容易熬到工作結束,以為可以好好填飽肚子,卻偏偏撞破了飯店的花瓶、惹出一段風波…… 因為人生地不熟,當時她又氣昏了頭,只顧著跑,壓根沒想到要記住來時路,這下可好,她迷路了。 頹喪的呆立在路旁,她既懊惱又無措。 她是不是太衝動了?不論是辭職或是對那個男公關的反應……好歹,他真的幫了她一個大忙,否則她現在應該被當成犯人一樣,帶到警局了吧? 在電梯裡,她情急之下用包包打了他的臉後匆忙逃逸,而他在知道是她後,仍不計前嫌替她解圍,她非但連一句謝謝都沒說,還凶巴巴的罵了他?! 鍾芹突然覺得自己糟糕到了極點。「唉!我到底在幹什麼……」她心灰意冷的垮著俏臉。 到頭來,她還是什麼事都做不好,一事無成。 就要這麼放棄了嗎?對工作以及對媽媽的承諾? 佇立在陌生的異國街頭,鍾芹的心情就跟她現在的處境一樣,失去了方向,不知該何去何從。 她好累、肚子好餓,想洗個澡、好好吃頓飯,然後躺在軟綿綿的床鋪上,好好的睡他一覺。 嗚……誰來帶她回飯店啊? 第四章 翌日,嚷著不幹了的鍾芹,還是乖乖的隨著外景隊出發,前一晚信誓旦旦的離職宣言,全都在殘酷的現實考量下化為雲煙。 她還很擔心自己會真的被排除在團體之外,可是大家看見她,什麼話也沒說,看來是沒人把她昨晚在車上的埋怨當一回事。 她說話向來沒份量,根本沒人會放在心上,所以自然也就沒人笑她。 她究竟該難過,抑或慶幸?她坐在車上、望著窗外,一個笑容也擠不出來。 昨晚她用不太「輪轉」的英文,沿路終於問到一個勉強聽得懂她的破爛英文、也會講一點英文的善心民眾,指引她回飯店,才免於夜宿街頭的命運。 想起昨天的種種倒楣事,鍾芹不由得歎了口氣。 聽說今天取景完畢,會去參拜非常著名且靈驗的四面佛,屆時她一定要好好許個願,如果願望達成,她絕對會來還願的。 不去想那些已發生的、不愉快的事了,寄望未來、勇往直前還比較實際。 「到了!」泰籍的司機大哥大聲吆喝。 鍾芹閉上眼深呼吸,默默地為自己打氣,再辛苦難熬,都要咬牙撐下去。 今天取材的主題是採訪疑似被下蠱、下降頭的當事人,也將拍攝解降頭的一些流程。 訪問著當事人,聆聽他們訴說身體的異狀及奇怪的經歷,從受訪者的臉上,不難看出他們的害怕與痛苦,光是想像那些畫面,鍾芹就已經感到心驚膽跳。 當她親眼目睹解降過程,簡直像在看電影——那一刻,她再無法忍受,搗著嘴奪門而出。 想當然耳,她脫序的行為、不專業的演出,絕對是不被容許的。 外景組長惡狠狠的臭罵了她一頓,她道完歉、補好妝,強忍著隱心感,回到解降現場,繼續主持及串場的工作。 錄影結束,鍾芹躲進洗手間吐了又吐,直到同事敲門催促,她才慘白著臉步出隔間,伏在洗手台上反覆漱口。 奉命前來找人的女性工作人員,看見她血色盡失的模樣時,大為吃驚。「你還好吧?」 鍾芹僅是大口喘著氣,無法言語。 「大家都在等你。」女同事的口氣有點不耐。「組長說你再不上車,就不管你了。」說完,她逕自先行離開。 鍾芹掬水潑灑著臉,抬起頭望著鏡中沒有表情的自己,淚相著水珠往下滴落,沾濕了她的衣襟。 她還可以支撐多久?她無言的問自己。得到的,僅是巨大的空洞迴響,在她的心房迴盪…… ☆ ☆ ☆ ☆ ☆ ☆ ☆ ☆ ☆ ☆ ☆ ☆ ☆ ☆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