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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9頁 蘇浣兒 「你醒了?太好了,你已經睡了一天一夜,我還真擔心你會一直睡下去,醒不過來。」說話的同時,他轉頭對著一旁正在準備藥品的白袍男子說:「其瑞,小蘋果醒了,你快過來看看!」 雲其瑞微微一笑,拿著聽診器走到病床前。「知道了,我的大律師,可以請你讓一下嗎?」 於蘋納悶地看著康亞詩和眼前這個身穿白袍,看起來像個醫生,卻好看得令人難以置信的男子。「你是誰?這裡又是哪裡?我怎麼了?是不是發生了什麼事?」 雲其瑞對著於蘋親切一笑,一面檢查著於蘋的身體狀況,一面說:「這裡是醫院,我是你的主治醫生,叫雲其瑞,是這個狡猾好辯、聰明到令人頭痛的大律師的兄弟兼朋友。你從樓梯上摔下來,記得嗎?」 「我摔下樓?」 「是啊!如果不是亞詩抱著你,只怕你的情況不知要比現在嚴重多少倍。你沒什麼事,這傢伙可慘了,他……」 「其瑞!」一旁的康亞詩忙使了個眼色,示意雲其瑞別再往下說。 雲其瑞怎麼會不瞭解康亞詩的意思? 他略略一扯嘴,拿出一張斷層掃瞄的片子,「于小姐,你有些輕微的腦震盪,所以還得在醫院裡觀察幾天。記得,在這幾天時間裡,如果你覺得有哪裡不舒服的話,一定要告訴我,腦震盪最怕有後遺症,而後遺症又不是一時半刻可以查清楚,所以如果覺得身體哪裡不對勁,一定要說出來,知道嗎?」說完,他起身看著康亞詩,「亞詩,晚點記得來找我,別又爽約了。」 康亞詩點頭,明白雲其瑞說的是自己受傷的事。 為了不讓於蘋受到過大的撞擊,他硬是用肩膀撐住兩人的下墜之勢,卻也同時讓本就有舊傷的肩膀再次脫臼,甚至骨頭錯位,痛得他連覺都睡不好。 雲其瑞雖然在第一時間已經幫他治療,但這種復發的舊傷豈是一、兩次的治療就可以醫好的? 不過他現在並不在意自己的肩傷,他比較在意的是於蘋。 他在床前坐下,握住她的手問:「小蘋果,你覺得怎麼樣?頭疼不疼?或是有沒有哪裡不舒服?」 於蘋拍掉他的手,「別碰我!你這喜歡監視、偷窺的大變態、臭律師!」 聽見她罵人,康亞詩不由得鬆了口氣,重新抓住她的手放到自己嘴邊輕輕吻著,「別生氣嘛!先告訴我頭疼不疼?肚子餓不餓?想不想吃東西?我讓他們弄了糙米排骨稀飯,要不要吃一點?」 不待於蘋回答,康亞詩已經提起桌子旁的保溫便當盒,盛了一碗糙米排骨稀飯遞到於蘋面前,「可以自己吃嗎?還是要我餵你?」 於蘋瞪著他,「我不要吃!我只要你告訴我你為什麼監視我?為什麼會對我的行動瞭如指掌?」 「小蘋果,先不談這個行不行?你昏睡了一天一夜,又受了傷,得先吃點東西才有力氣。」 「我不要吃!我只要你告訴我,你為什麼監視我?你到底監視了我多久?如果你今天不說的話,那我寧可餓死也不吃你的東西!」 康亞詩盯著於蘋半晌,看著她蒼白美麗的臉龐露出倔強的神情,終於,他妥協了。 他輕歎口氣,「好吧,我告訴你就是,但你得答應我,不管你聽到什麼,都不會衝勁行事,可以嗎?」 她點點頭,依然毫不放鬆地瞪著他。 「我會注意你的原因有兩個,其中一個原因是,我受你父親所托。」 於蘋有些錯愕,「爸爸?」 「是,正是你父親。我記得那是在他生前最後一次回台灣時,他特意到邢天會來找我,希望我能代為照顧你和你祖母。現在想來,大概那時他就已經知道自己終有一天會遭遇不測,所以才特地來托囑。」 「不,我不相信!雖然爸爸是你父親的部屬,但論輩分,要托囑也應該是托囑給你父親,怎麼會托囑給你?一定是你胡說,對不對?」 「我沒有胡說!一來,我父親他們這幾年已經漸漸不管事了,你父親自然知道。二來……」康亞詩定定著於蘋,眼中閃動著一抹奇異的光芒,「我喜歡你,你父親他很早以前就知道這點,所以他……」 聞言,於蘋頓時紅了臉,「你、你胡說!爸爸他怎麼會……」 「我是說真的,我喜歡你,打從我第一眼看到你開始,我就忍不住喜歡你、忍不住愛上你了!也許你已經不記得了,但我卻清清楚楚記得我們第一次見面的情況。那時候你大概九歲,穿著漂亮的小洋裝,梳著可愛的公主頭,和你父親一起到邢天會來玩。」 於蘋詫異極了,「我去過邢天會?」 「嗯!那天因為於伯父有事必須和爸爸談,所以暫時將你托給了四個半大不小的男生,記得嗎?」 經康亞詩這麼一提醒,於蘋模模糊糊記了起來,是好像有這麼回事。 「那四個男生中的一個就是我,那天我正和我的朋友比賽,看誰能先解開席伯伯所設下的謎題。你中途插進來不打緊,還完全不怕生,一個人嘰嘰呱呱,憑著幾條蛛絲馬跡便解開席伯伯設下的謎題,讓我們四人又驚訝又佩服,且又覺得臉上無光。」 康亞詩衝著她露出溫柔的一笑,那笑讓於蘋的心沒來由的緊張起來。 「那時候,我覺得這個小女孩好厲害、好聰明、好冷靜。如果成為偵探,那麼一定是個了不得的偵探。如果當警察,一定是個好警察。如果當檢察官,也一定是個明察秋毫的檢察官。那天,我聽於伯伯叫你小蘋果,從此就把你記在心中,時刻念著你、想著你、注意著你,看你上中學、讀高中,看你考上大學法律系,又看著你讀研究所,以第一名成績考上司法官考試,當上檢察官,直到現在。」 於蘋聽得小嘴微開,無法相信這個男人居然注意自己這麼久了,而自己競全然不知,渾然不覺?「你一直都在注意我?」 「是,一開始我只是私底下偷偷留意著,後來不小心讓爸爸知道了,爸爸說女兒是父親的寶貝,追人家的女兒不能不讓父親知道,所以便告訴了於伯伯。幸好於伯伯對我印象不差,便將你的消息告訴我,所以所有有關你的一切,我泰半都是從於伯伯口中知道的。」 「那麼我們三番兩次在法庭相見,也是出自你的安排?」 「那就不是了!雖然要知道你承辦哪些案子並不太難,但想和你成為訴訟的兩造卻不容易,因此我們能常在法庭見面,只能說是你我有緣。」 「你說爸爸托囑你照顧我,這又是怎麼一回事?」 提起於浩陽的托囑,康亞詩臉色不覺凝重起來,「我記得那大概是於伯伯去世前兩個禮拜的事,他突然來找我,說萬一他有個三長兩短,希望我能代為照顧你、你母親,及你祖母。」 「你沒問緣由嗎?」 「當然問了,但於伯伯只是含糊地說他在查一件跨國案件,由於對方十分難纏、棘手,他擔心自己隨時可能會出意外,所以想先交代好一切。」 想到父親去交代後事,於蘋眼眶不覺紅了起來,「當時你都不覺得奇怪嗎?當時你為什麼不追問?為什麼不幫他?」 「我當然覺得奇怪,也問了,但是於伯伯不肯說,而且……」他頓了頓,「而且調查員的工作向來就是和生命在玩拉鋸戰,隨時都會面臨不可預知的危險,他會那麼做也是很自然的事,因此我沒多想……」 於蘋聽得頻頻搖頭,甚至撲向康亞詩用力槌打著他,「你為什麼不多想一想?只要你多想一想,也許就可以挽救爸爸一條命!為什麼你不想?為什麼你不想?為什麼?為什麼?」 康亞詩沒料到於蘋會突然撲向自己,因此腳下一個踉艙,整個人趺坐在地,而於蘋更順勢壓倒他,兩隻小手不斷槌在他身上,「你可惡,可惡,可惡!」 「小蘋果,你聽我解釋,聽我解釋!」 「我不要聽,我只要你告訴我,為什麼你可以注意而不注意?為什麼你可以預防而不預防?為什麼你可以阻止而不阻止?你明知道爸爸面臨危險,而你居然就這樣看著他走,你真是可惡極了!你……」 「小蘋果,聽我說,如果我可以,我一定……好痛!」 康亞詩發出一聲悶哼,單手搗著肩膀,身子痛苦地縮成一團。 原來他剛剛倒下時撞到了肩膀,而方才於蘋的拳頭又擊在他受傷的肩膀上,令他痛得差點暈過去。 於蘋嚇了一跳,「喂,你怎麼啦?臭律師,你不要緊吧?」 這時,雲其瑞的聲音傳來,人也在同一時間來到兩人身旁。「糟糕,你打了他是不是?」 於蘋臉色蒼白地搖頭,「我不知道,我只是……」 雲其瑞皺起眉頭,口氣帶著幾分責備,「亞詩的肩膀本就有舊傷,這次他為了救你,硬是用肩膀撐住你們兩個的體重,卻因此讓肩膀的骨頭脫臼、錯位。剛剛你那一拳,可能已經讓他的骨頭裂開,你知不知道?」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