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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6頁 鄭媛 孔紅玉原無絕對勝算,於是打算她若不從才要動手綁走她,但現在孔紅玉已改變了主意。 她改變了主意,一定要活活掐死這個柳織心!怪只能怪柳織心的嘴巴太利、心性太聰敏!她的小嘴如果不這麼利,小腦袋瓜如果不這麼聰明,那麼也許還能多活幾個時辰。 所以說,人有時實在該裝笨一點才算聰明。 織心的掙扎已漸漸遲緩下來。她一直以為孔紅玉只是一名普通生意人,她確實想不到,孔紅玉要動手殺她。 然孔紅玉似乎想折磨她,故意在她已快要斷氣之時,又鬆開了手。 織心咳了幾十聲,俏生生的臉蛋漲得紫紅,「你……你若殺我,自己也選不掉的。田七、那幾名繡娘……還有店內夥計,他們睜著眼瞧見我與你一道進門,倘若我死在內堂,你也必定逃不出去。」正因為如此,她才與孔紅玉單獨走進內堂,才對孔紅玉道出那番話。 織心並不是個傻瓜。 「逃不掉?」孔紅玉卻又尖聲笑出來。 「你可知道這紅豆繡莊是什麼地方?可知道如意軒是什麼樣的組織?在這裡我要殺誰便能殺誰,這繡莊裡的奴才沒一個會多嘴,因為他們都不是普通人,他們都是你想像不到的人!既然你已經要死,那麼我就讓你做個明白鬼!我告訴你,即便你死了,這裡也沒有一個人會去告官,因為官府根本不敢管紅豆繡莊的事,根本不敢管紅豆繡莊裡一天死了多少人!」織心怔怔地瞪著她,彷彿孔紅玉說的不是人話。 見織心錯愕的表情,孔紅玉笑得更放肆。 「我瞧你非但半點都不知情,而且從頭至尾根本就被蒙在鼓裡!」 織心睜大眼睛。 她確實什麼都不明白,確實什麼都不知道!只因雍竣不說,她也不問。 而直到此時,織心才忽然感覺到,他們之間的距離實在太可怕的深遠了……就算他不說,她為什麼從來都不問? 她怪雍竣不能愛她,可她便愛得他夠深嗎? 倘若夠深,為何她總要留那樣的距離?留那樣的尊嚴? 留那樣的餘地? 為何在愛他之前總要先想到自己? 想到自己好不好受,想到自己好不好過?先想到自己的人,便知道什麼是愛了嗎? 既要先想到自己,卻又要求對方來愛她,那麼她究竟是懂得愛人的女人,或者只是一個自私苛求,只愛自己的女人? 織心忽然陷入茫然。 她怔怔地瞪著孔紅玉,這一刻她竟然已不再關心自己的生死了,此刻唯一令她遺憾的,卻是她活著的時候,竟然不曾親口告訴雍竣,她確實是愛他的! 孔紅玉見她發呆,還以為她被嚇成了癡呆,於是得意洋洋地咧開邪惡的笑臉。 「怎麼樣?現在你總算知道怕了吧?」 孔紅玉說這話的時候,又已把雙手圈緊,這回她更用力掐住了柳織心纖細的脖子,打算一次就要讓柳織心斃命! 然這回,織心卻已不再掙扎。 她非但不再掙扎,而且肉體竟然絲毫不感覺到痛苦。 可她的肉體雖然失去知覺,她的心卻突然劇烈地絞痛著…… 如果她還能活著、還能再見到雍竣,那麼,她一定要放棄自己的固執,張開雙臂緊緊地擁抱住她所愛的男人,並且大聲地對他說…… 不論他愛不愛她,今生今世,她永遠都只愛他一個男人! 第九章 孔紅玉的雙手已經越箍越緊了,眼看著再過片刻,她就能把柳織心活活掐死!原本她以為有人在守護柳織心,但她沒想到事情會進行的這麼順利。 此時的織心,確實已快失去意識。 眼前的景物慢慢變得灰黯,織心張開了嘴想要吸氣,然而她被掐得太緊,這個時候的織心,才真正體驗到當人剩下最後一口氣,是什麼樣的感覺…… 然而孔紅玉卻突然在這個時候叫了一聲!她忽然倉促地放開織心,因為此時突然有人出手擊向孔紅玉後背,掌風使她有了警覺,在對方出掌傷她之前,孔紅玉已在第一時間跳開。 「你!你怎麼進來了?!」孔紅玉退到屋角沉聲問。 「我如果不進來,怎麼會撞見你殺人這一幕?」婁陽站在織心身旁,冷冷地道。 孔紅玉雖然懊恨,然一時之間無法分辨婁陽意圖,她也不敢再輕舉妄動。織心剛擺脫孔紅玉的毒手就劇烈咳嗽,直到她的手腕忽然被人緊緊捉住。 「你跟我走!」婁陽柔聲對織心道。 織心掙開他的掌握,又停了一會兒、再順了呼息。 「我不會隨你走,也沒有理由隨你走。」 婁陽竟笑出聲。「到現在你還不願跟我走,遲早被下毒手。」 「孔姑娘,你走吧!剛才的事我會當做沒有發生過,但你絕不能再踏進繡莊一步。」 「就算她現在走,我也不會饒她。」婁陽卻冷冷地道。 孔紅玉忽然尖笑。 「聽見了嗎?就算現在走,我想婁陽貝勒也不會「饒我」!既然如此,我怎麼能走?」 她打定主意,既已出手,就不會收手。再者這婁陽貝勒是個貴族,剛才若非她不提防,他根本不能逼得她住手! 況且,主人必不會言而無信,將有人出手幫她,她何懼之有? 想到此時,孔紅玉已經出手。她右手出掌,左掌又跟進,出手看起來快狠毒辣,然而左掌卻只是虛招,拐個彎後由右掌補遞,左手五指已經抓向織心。誰知婁陽似乎早巳科到她的目的,在孔紅玉抓向織心之時,他已經抱走織心。孔紅玉眼見他抵擋她進攻之餘,竟還能分神抱走柳織心! 她已自知不是婁陽貝勒的對手,情急下孔紅玉揚手彈出袖中暗箭,意在取敵麻穴令他受制。 進知婁陽反手一揮,孔紅玉的暗箭已經返向她自己,瞬間已剌入她胸口膻中大穴——孔紅玉失常尖叫!她沒料到,她只欲取他麻穴,他卻出手要自己的命!對方手段之殘酷陰毒,令她驚駭。 婁陽對著孔紅玉露出笑容,那笑容與以往並不同,依舊英俊瀟灑,然而他冰冷的眼卻滲入一絲殘毒的血色。 孔紅玉肝膽俱裂,瞬間氣血已閉、脈息滯悶,她就如廢人一般頹然軟倒在地。織心不會武功,當然看不出這其中分別,但是孔紅玉突然倒地,令她看了怵目驚心,一時間呆在原地。 趁此時,婁陽已經又抱起她要奔出屋外。 「如果一個女人不愛你,你不放棄,只會自討苦吃。」 一個低冷的聲調,忽然幽幽揚起。 婁陽回頭卻不見人影,他的眸光與臉色忽然轉變…… 「既然你—直在這裡,為何不出面?」婁陽卻似早已知道對方是誰,他唇角咧開—抹邪笑。 當織心看到雍竣從後堂出來,她的血都涼了!他真的一直在這裡嗎?那麼剛才孔紅玉要殺她的時候,他為什麼不出手救她? 「婁陽貝勒末出手,我太早出面豈非奪了你的風采?」 雍竣冷笑,倏然出手抓他左肩——婁陽左手擒住織心,右手擋臂往後一躍,自肩頭到腰際立即被雍竣抓下一塊布,赫然露出胸口的金絲甲。 奄奄一息的孔紅玉瞪了眼睛,她不敢相信,婁陽貝勒竟然就是那主人派來協助她的男人! 婁陽這一躍雖險險躲開,然他咧開嘴,一轉眼已變了個人,神色變得陰沉邪佞。 織心從未見過這樣的表情! 這樣的表情不該出現在一名貝勒爺臉上,用殘忍陰狠也不足以形容這樣的表情,而這已是織心對人性最壞的形容。 「你早已知道我是誰了。」 婁陽撇嘴邪笑,這話不是問句,而是肯定句。 「既已知道我是誰,又何必非得等到我先動手?雍竣,你做事太小心,難免錯失先機。」 被雍竣識穿身份,他彷彿根本就不在意。 雍竣冷笑。 「我知道你是誰,不正是你告訴我的?若非你自願告訴我,天下又有誰能知道你婁陽貝勒究竟是誰?倘若我真以為你的身份是我自己查到的,就此認定你毫無防備,因此先對你下手,那麼這個當我豈非就上得太冤枉?再者,對手如此愚弱,也未免太對不住你了?」 聽到這裡,婁陽突然大笑。 「原來雍竣貝勒做人如此聰明識趣!」 雍竣卻收起笑臉,寒聲道:「放開她。」 婁陽笑得更放肆。 他喜歡柳織心,也許,這喜歡只因當初不知她竟是雍竣的人! 所以,柳織心的價值遠高於一名人質。婁陽不否認,他原欲以柳織心威脅雍竣,卻又不知她在雍竣心中占幾許份量,是以一再試探。 然直到這一刻,竟還不能試出雍竣的心意,單只這點,雍竣的深沉,已更加深婁陽欲除去他的決心! 「我若不放,你又當如何?」婁陽道。 他話聲未歇,雍竣已經出手奪人——當雍竣出手之際,婁陽便撂開織心,全心應戰。 婁陽明白雍竣是危險的對手,他絕不敢大意輕敵!奪走柳織心固然是他意之所在,然而婁陽最終的目的,還是要打敗雍竣貝勒。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