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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3頁 俞飛 「麻醉藥?你難道沒有被注射海洛因?」 「沒有啊!不過局長不知道給我吃了藥之後,就讓我動也動不了,話也說不出來,只能呆呆地看著你們。」 「你這傻丫頭!他讓你吃,你就吃啊?」燕兩行又急又氣。 「可是、可是局長說吃了那個東西,就、就可以知道你是不是真的愛我了。」丁當當害羞地低下頭來,小聲地說道。 燕兩行愣住了,緊緊抱住丁當當。「現在知道了嗎?」 「我、我知道你能為我生,也能為我死。」丁當當撫著他臉上的槍傷,流下淚來。 「乖,別哭了。」 「人家、人家以為你真的會被殺死,再也、再也看不到……」 「若非他手下留情,我的確已經死了。」燕兩行看著局長的屍體,緩緩地說。 「怎、怎麼會……」 「我心中掛念你,出手慢了,若非他故意射偏,今天死的人是我,不是他。」燕兩行長歎一聲,黯然道。「何況,他若躲在你身後開槍,我可就連出手的機會都沒有。」 「他、他不是殺小宋的兇手嗎?為什麼他要這樣做?」 「因為,他畢竟是個警察,一個了下起的警察。」燕兩行雖然贏了生死,眼中卻有無盡的悲傷。「殺了小宋,他一定比誰都後悔;尤其在他看了小宋送給凌宜君的戒指後,只怕心中已有死志。」 丁當當默然半晌,點了點頭。「小宋既然是他殺的,小宋的身上他自然搜過。他沒將戒指拿走,自是覺得對不起小宋、更對不起凌姊姊。」 「所以,我們的命可以說是他們救的。」 「只是他們卻一生一死,陰陽兩隔,再也、再也……」丁當當再也忍不住,靠在燕兩行肩上哭了起來。 燕兩行輕拍她的肩膀,眼中卻空洞無神,喃喃自語。「他一生耿介,卻臨老失足,是好人還是壞人?我私了恩仇、無視律法,不見容於黑白兩道,又是好人還是壞人?」 丁當當見他似乎傻了,又急又慌,將自己的臉貼在他臉上,流著淚說:「你是好人,你當然是好人!我求求你,別這樣好不好?」 淚水順著燕兩行的面頰,流進他的口中;他心中感到一些苦澀、一些甜蜜,忽地靈光一現,終於清醒過來。「當當,你別哭,我沒事了。」 丁當當不放心地看著他。「真、真的沒事了?」 「沒事了!」燕兩行緩緩站起,看著局長臉上幸福的笑容。 丁當當也跟著站起,倚著他的肩,輕聲說:「我不明白,為什麼他笑得這麼幸福?」 「我明白。」燕兩行眼中的表情,忽然變得說不出的複雜難懂。 「你明白?」 「因為他知道,我會拚死護住他一生清譽,他也知道,他的一條命,可以換他孫女一命。」 「我還是不明白……」 燕兩行卻不再說話,只是走近局長的屍體,用手指蘸血,在地上寫了「聻」和「判官」三字。 丁當當終於明白了,顫抖著聲音說:「你、你想自己扛起這一切?」 燕兩行不忍看她淒苦的表情,別過臉去,緩緩地說:「我欠他一條命,這是我所能做的……」 「那我呢?你有沒有想過我?」丁當當流著眼淚,用盡氣力大喊。 「你若是想把人引來,那是白費心機了。」燕兩行看著她,冷冷地說。「他既然佈置了一切,自然已經將守衛支開;否則,剛才鬧得天翻地覆,為什麼沒有人進來?」 「你、你要走?」 「除非,你希望我死在警察手中。」 「我、我去跟警察說,這一切都是局長干的,我死也不要你做這種傻事……」 「你難道想柔柔死?」 丁當當不明白,愣愣地看著他。 「局長若是因公殉職,他的撫恤金至少在千萬以上,柔柔的後續治療才有著落。你明白了吧?」燕兩行看著她,柔聲說。「他用自己一條性命,換他孫女一條性命,我能不成全他嗎?」 「你成全他,那我呢?」丁當當淚流滿面,哭啞了嗓子。 燕兩行抱起她,喃喃道:「隨緣聚散,也只能如此了。」 丁當當掙扎著要下來,想去擦掉那些字;燕兩行似是看透她的心思一般,淒然一笑,緊緊抱著她,消失在夜色中。 「癡男怨女,兩個笨蛋。」倉庫屋樑上躍下一名男子,居然是敢言時報記者辛七郎。 「原本只是想作弄『判官』一下,才替耿清秋引薦丁當當給溫青史認識,沒想到卻惹來這一段愛恨情仇。」辛七郎饒富興味地看著地上的血字,忽然用腳將「判官」二字擦掉。 「判官啊判官!你既然不願意再作『蝙蝠』,又何苦走回頭路呢?」辛七郎另外蘸了血,在地上寫下「千面」二字。「我難得做一次好人,這次就成全這對傻瓜吧!」 「『聻』之『千面』,名頭也夠響亮了吧!」辛七郎縱聲大笑,緩緩撕下臉上的人皮面具…… 尾聲 丁當當躺在床上,看著報紙,忽然叫了起來。 「二姊,你看,殺人兇手不是『判官』耶!」 「你在說什麼啊?我怎麼都聽不懂?」丁叮叮走進房間,往她手上報紙看去。 丁當當微笑不語,滿心歡喜。 「自從你回家後,沒見你這麼高興過。」丁叮叮也高興起來,柔聲說。「對了,燕兩行……」 「別在我面前提到那個混蛋!」丁當當斂起笑容,板起臉來。 「既然如此,你大概也不想見他嘍?」 「廢話!他要是敢在我面前出現,我就把他剁成肉醬,給『咪咪』當點心。」丁當當憤憤不平地說。 「燕先生,你也聽到了,你要是不想被剁成肉醬……」 「混球!你死到哪去了?」丁當當聞言抬頭,見燕兩行就站在門楣處,大喜之餘,一把跳到他身上。 丁叮叮苦笑搖頭,悄悄退了出去,關上房門。 「你不是要把我剁成肉醬?我怕得很,所以不敢來。」燕兩行眨了眨眼睛,笑嘻嘻地說。 丁當當白了他一眼,似瞠似惱地說:「你要再不來,我就真把你剁成肉醬了。」 燕兩行大笑,忽然吻住了她;丁當當嚶嚀一聲,陶醉在醉人的甜蜜中。 「你還沒告訴我,究竟發生了什麼事?」丁當當倚偎在他懷中,小臉微仰。 「簡單地說,就是又有一個笨蛋,為了怕我為難,自己跳出來背黑鍋了。」燕兩行想起「千面」,臉上儘是溫暖笑意。 「你是說報紙上寫的那個『乾麵』?他又是怎樣一個人?」丁當當手指無意識地畫著他的胸膛。 燕兩行看著她的手指,苦笑道:「他是一個很有意思的人,也是一個很神秘的人。」 「有說等於沒說!」丁當當嘟起嘴,將頭靠在他肩上。「對了,『聻』究竟是怎樣一個組織啊?」 「不能說是組織,只能說是一群意氣相投的人,做一些自己想做的事。」燕兩行緩緩地說。 「你以前怎麼沒跟我說過這些事?」丁當當板起臉來,不高興地說。 「我也想跟你說啊!只是你忽然用嘴唇封住我的嘴巴,我說不出來……啊呦!幹麼咬我?」 「誰叫你亂說話?」丁當當紅著臉,又咬了他一口。 燕兩行歎了口氣,輕撫她的頭髮,低聲說:「別咬了行不行?算我說錯總成了吧?」 「這還差不多。」丁當當得意洋洋,在他耳邊輕輕吹氣。「你、你還會不會回去那個『聻』?」 燕兩行沉默片刻,終於爽朗一笑。「不會了,因為我已經有更好的『歸屬』了。」 「喔?是哪裡?」丁當當眨了眨眼睛,明知故問。 燕兩行壞壞一笑,「你說呢?」同時將她抱到床上。 「色、色狼,你不怕『咪咪』再來咬你?」丁當當滿臉嬌羞,眨了眨眼睛,似笑非笑地說。 「放心吧!前事不忘,後事之師,我已經和『咪咪』『溝通』過了。」燕兩行滿臉得色,俯身吻住丁噹噹的小嘴…… 門外,「咪咪」齜牙咧嘴地用力抓著門板,卻無法衝進來救被人欺負、發出呻吟的主人…… —全書完—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