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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8頁     古靈    


  「像,因為我們是兄弟;」金日笑吟吟地解釋。「不像,因為我們的性子不同嘛!」

  「的確,他的五官容貌比女婿你稚嫩,可看上去卻比女婿你成熟!

  金日哀怨地抽抽鼻子,歎氣。「是,女婿我知道,我們兄弟倆就這張臉盤兒騙人,他騙一半,女婿我是從頭到尾一整個騙,可這也不能怪女婿我,他是死人脾氣,而我就這性子啊!」

  騙人還說不是他的錯,可真會耍賴!

  袁夫人硬吞回笑意。「也沒人說怪你,只是仍然難以接受,怎麼看你都不像是近三十歲的人嘛!」

  「那隨便一點,算我二十好了!」金日很大方的把歲數貢獻出去讓人撥算盤。

  袁夫人忍不住笑出來。「二十還太多了!」

  金日滑稽的眨了眨眼。「十九?十八?」

  袁士弼也笑了。「歲數還可以討價還價的嗎?」

  「不然怎麼辦?」金日兩手一攤。「總不能要女婿我逢人就說自個兒多少歲數吧?」

  袁夫人笑著直搖頭。「肯定不會有人信你!」

  金日嘻嘻一笑。「那就甭信,繼續任我騙!」

  袁士弼夫婦倆又笑了。

  女婿雖然是宗室皇親,卻沒一點架子,又寵愛女兒,除了那張騙人的臉,也實在沒什麼好挑剔的了。

  袁士弼夫婦倆相對而視,唇上掛著同樣的笑容,欣慰,寬懷。

  他們可以安心了。

  ☆ ☆ ☆ ☆ ☆ ☆ ☆ ☆ ☆ ☆ ☆ ☆ ☆ ☆

  翌年二月,南海神誕當日,翠袖順利產下一子,在聽到娃兒哭聲的那一剎那,金日的眼眶也紅了。

  兒於終於哭給他聽了!

  再見兒子兩隻耳垂上果然也各有一顆小小的紅痣,他已無可存疑,肯定算命先生果然沒有說差。

  既然有緣,走了也會回來,該他的就是他的!

  滿月後,金日為兒子取名永瑺,並異乎尋常的疼愛兒子,一天起碼要抱上三個時辰,常常就那樣抱著他、看著他,癡了。

  「爺都忘了小格格了!」香萍和香月偷偷抱怨。

  「男人嘛,總是重男輕女,」翠袖全然不以為杵。「又不只夫君一個人,有什麼氣好生的?」娘早說過了,要傳宗接代就得靠男人,女人只能依附男人的姓氏生存,這是傳統定律,既無力改變,只能順從它。

  她倒是想得開,卻不知金日之所以會格外疼惜兒子,這跟孩子是男是女根本無關,而是……

  失而復得的寶貝更加珍貴啊!

  第七章

  「爺,京裡來信。」

  聞言,金日立刻將孩子交給翠袖,忙不迭自鐵保手中取來信函拆開,滿心希望這回傳來的是好消息。但是……

  「見鬼!」才剛看個頭,他就低咒了一聲,看完更是破口大罵。「可惡!」

  見狀,翠袖也把孩子交給香萍,湊過來問:「夫君,出了什麼事嗎?」

  「今年是皇上四旬萬壽,太后要大妞兒、玉妞兒留在京裡過萬壽節,又說我也得趕回去參加萬壽慶典,」金日氣唬唬地鼓凸了嫩紅的腮幫子。「這根本是在設計我嘛!」

  「那我們得趕回去了?」

  「不,眼下才五月,我要到最後一刻才趕回去,咱們七月中旬再搭船回京,到時候……」他又伸手將孩子抱回來。永瑺五個月大了,也不會太辛苦。」

  話聲剛落,何倫泰也進廳裡來了。

  「爺,玉公子求見。」

  「玉弘明?」金日微微蹙一下眉,再把孩子交還翠袖,「你們待在這兒!」旋即尾隨何倫泰離開花廳。

  片刻後,書房裡,他親手為玉弘明斟上一杯馨香撲鼻的淡茶。

  廣州人愛喝茶,早茶、午茶、晚茶,幾乎時刻都在喝,是雷打不動的習慣,在這裡住上一段時問,金日也染上了這個習慣,少喝酒,卻不時抱著茶壺喝兩杯。

  「說吧,什麼事兒找我?」

  難得的,玉弘明欲言又止的說不出話來。

  金日聳聳肩。「你還放不下汪姑娘?」

  玉弘明無語,默認。

  慢條斯理的端起茶盅來,「那麼汪姑娘呢?」金日問。「還是每日到越秀山聽弘昱吹笛?」

  「風雨無阻。」玉弘明終於出聲了。

  「而你也跟著她每日到越秀山報到,真是可笑復可悲!」金日不以為然地搖搖頭。「誰教你要告訴她,弘昱在越秀山吹笛。」

  「不是我,是北城的人傳言到南城去,說越秀山有人在吹笛。」

  「原來如此,那就不能怪你了。」金日淺啜一口茶,又問:「那麼,汪夫人呢?放棄了嗎?」

  玉弘明鄙夷地哼了一聲。「她成天往北城跑,用盡方法想把女兒推銷給廣東巡撫或廣州將軍,可惜巡撫蘇昌生性不好女色,廣州將軍雖愛汪姑娘的美,卻受不了汪姑娘的冷,因此她打算到肇慶去,試試兩廣總督那邊是否有希望。」

  「不敢相信!」金日呢喃。「她是在賣荔枝還是蓮藕?」

  「她是在賣親生女兒!」玉弘明恨恨道,大概是愈想愈有氣,話一說完便端起茶杯來一口猛灌下去,卻差點再一口倒噴出來——竟然不是酒,而是茶,還是近乎滾燙的茶。

  「小心燙嘴。」金日慢一步的警告他,眼裡充滿揶揄之色。

  玉弘明狠瞪他一眼,金日無聲失笑,輕輕放下茶盅,斜睨著他。

  「老實說吧,到底找我幹嘛?」

  玉弘明又猶豫了,遲疑半天後,終於下定決心的猛點一下頭。

  「好,我說,我想請你幫個忙。」

  「先說說看。」

  「汪姑娘說了,只要四阿哥能夠認真的、仔細的看看她,再親口對她說一句:『他不喜歡她!』她就會死心。」

  她會死心?

  不,他不相信她會那麼輕易死心,不然她也不會癡到現在了。想來她只是在利用玉弘明,希望弘昱能在認真的看過她之後喜歡上她,倘若還是不行,她也不可能死心,她會繼續追著他跑,繼續想其他辦法。

  真狡滑!

  「很抱歉,這種忙我幫不上!」金日毫不猶豫的回絕了。

  「為什麼?」玉弘明的嗓門提高了,看得出他很不高興。

  「首先,除非打贏弘昱,否則沒有人能夠逼他做任何事。而我……」金日滑稽的咧咧嘴。「我早說過了,他的武功比我高,我打不贏他。」

  「但他跟著你來了!」

  「那是阿瑪打贏他,又不是我。』金日歎道。「告訴你,阿瑪可是打得他吐了好幾口血,他才肯聽話乖乖的『保護』我們出京呢!」

  玉弘明驚訝的呆了一會兒。

  「那……」

  「第二,」不給他機會問話,金日搶著又說。「打從出生開始,弘昱就沒吭過半個宇,連阿瑪、額娘都沒叫過,就算阿瑪把他打個半死,他就是不肯叫,我又如何要他對汪姑娘開口說話?」

  「他是啞巴?」玉弘明更驚詫。

  「誰知道。」金日聳聳肩。「我只記得他嬰兒時的哭聲十分特別,好像剛出生的小貓。」

  「會哭出聲來?那應該不是啞巴呀!」

  「別跟我說那種事,我又不是大夫。」金日不耐煩地揮揮手。「總之,汪姑娘的要求我辦不到,不是不想,而是無能為力。」

  「但汪姑娘說,只要聽到他一句話就行了呀!」五弘明喃喃道。

  「一個宇都不可能!」金日斷然道。「話說回來,你到底知不知道自個兒在幹什麼?這麼做又有何意義?你一心希望汪姑娘對弘昱死心,接下來呢?她就會傾心於你了嗎?」

  玉弘明臉色悄然陰沉下來,沒吱聲,然後,金日又說出他最不想聽的一句話。

  「要我說啊,真正該死心的是你吧!」

  砰一聲,花架被一掌劈碎,玉弘明的人也飛出書房外。

  「不用你管我的事!」

  默默地,金日再捧起茶盅來靜靜品嚐,大眼睛微微瞇起,眉頭若有所思的打了一個小小的結。

  他應該去找汪映藍談談嗎?

  ☆ ☆ ☆ ☆ ☆ ☆ ☆ ☆ ☆ ☆ ☆ ☆ ☆ ☆

  六、七月,正是享用荔枝的最佳時節,這時候不去吃荔枝吃到撐,簡直是太對不起自己了,因此,當金日攜妻帶兒準備搭船回京時,也順便攜上兩大簍荔枝。

  會不會拉肚子不管,先吃到爆再說。

  天字碼頭上,金日一手抱著親親兒子,一手摟著親親老婆,狀極無聊地看著船夫忙碌地裝卸貨物。

  「娘子。」

  「……夫君。」

  「你又臉紅!」

  一說她臉紅,好像在證實他的話似的,翠袖雙頰上的虹彩頓時又加重好幾分。

  「你突然叫人家,人家當然會臉紅嘛!」

  「要習慣!」金日一本正經的命令。

  「好嘛、好嘛!」翠袖委屈的嘟囔。

  「娘子。」

  「夫君?」

  「你還想買什麼帶上船的麼?現在還來得及去買。」

  「沒有,該帶的都帶上了。」

  「嗯。」金日點頭,轉首再問一旁靜立的何倫泰,「都打理好了?」他沒問兒子,反正問了兒子也說不出個所以然來。

  「是,爺,都打理好了。」何倫泰躬身回道。

  「還要多久開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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