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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4頁     呂玟君    


  她迅速地把內容看一遍,嬌顏瞬間慘白。事情怎會急轉直下變成這樣子?「他若真想報復,是我家或你家遭殃呢?」

  「你家!你最好通知你父母小心點。」他提醒她。

  「嗯,我立即趕回家。」鄭曲伶抄起皮包飛也似地向前衝。

  禹世儒冷笑,一點也不同情她,她是該受點教訓的。

  沈蝶衣悶問不樂地挑著青菜,司馬煌也在一旁幫忙,共同準備晚餐。

  「蝶衣,心情不好哦!」他賊賊地笑,佯裝正經地問,「你姊姊復原得不理想嗎?」說著,他把挑好的青菜放進籃子。

  「周醫生說姊姊精神狀況很穩定,可以回家了。」沈蝶衣托著腮,目光飄向大門,脫口而出,「煌叔,禹大哥都沒打電話回來嗎?三天了一點音訊也不給,害人家擔心。」

  「你非常想念他。」司馬煌興味盎然地說。宴龍出國兩星期後才會回來,他也真絕,藉這陣子的分離來驗收他冀望的成果。

  沈蝶衣緋紅著臉,嬌憨地點頭,「嗯!每天和他黏在一起總覺得很有壓迫感,他心情好時總愛捉弄我,心情惡劣就把我丟在一旁,但有時又會帶著迷人的微笑、溫柔地待我。他太接近我了,已成為我的一部分,以前我從不覺得少了他日子會有所不同。可是,他這次要出國兩星期,才過三天而已,我就非常想念他,期盼手機響起,可以聽見他的聲音也好,或是,他突然出現在我眼前,唉!」

  她今天在療養院陪姊姊整個上午,心思卻撥一半在想禹宴龍。她覺得自己恢復本性了,動不動就會依賴自己信任、喜愛的人。

  「宴龍會高興聽到『你想他』這三個字。」司馬煌逗她,「你和宴龍是未婚夫妻的關係,你還見外地稱他禹大哥,這不是很奇怪嗎?」

  沈蝶衣赧紅雙頰,「習慣了嘛!禹大哥也不要求我改稱呼。」她隨便掰個理由,她哪能告訴他婚約是假的。

  門鈐響起,沈蝶衣和司馬煌互望,

  「一定是禹大哥提前回來了,我去開門。」她跳下椅子,連拖鞋都來不及穿,就三步並兩步地衝去開門。

  他笑著自語,「和小孩沒兩樣嘛。愛黏人、心無城府,而且純真、清新得讓人打心底疼愛。」他提起她的拖鞋也跟著離開廚房。

  沈蝶衣打開大門,笑盈盈地喊,「禹大哥,歡迎你……啊——」待看清立於門口的人不是她期盼的人時,她的失望溢於言表,「你要找誰?」她無精打彩地問。

  禹世岳莞爾一笑,「我雖不是你口中的禹大哥

  沈蝶衣眨眼偏著頭凝視他,想想在哪裡見過他。猝然,驚恐的畫面一閃而過,她想起他是禹世岳,鄭曲伶的小叔。

  鄭曲伶的凶悍、陰沉,她記憶猶新,那巴掌更像噩夢般糾纏她好一陣子。

  她機伶伶地打個顫,警戒地防備他,「找我有什麼事?」她的手不自覺地撫著曾挨打的臉頰,害怕是他嫂子托他來找她。

  禹世岳莫名其妙地說:「剛不是好端端的嗎?怎突然害怕成這樣子,我長得那麼可怕嗎?」他指著門內,「其中一定有誤會,我們可以進屋談嗎?」

  禹宴龍的叮嚀猶在耳際,他不在家這期間,不許陌生男子進人屋內,於是她搖頭拒絕。

  這時候司馬煌出現在她身後,她彷彿遇見救星,立即躲到他身後,「煌叔。」

  他慈愛地拍拍她的手臂,「不用怕,有我在沒人能動你。把拖鞋穿上,地板很冷,你進去吧。」

  「嗯。」她瞄他一眼,留下他們獨自進屋。

  禹世岳想留住她,卻被他阻止。

  司馬煌慈愛的神色褪下,換上精明、冷凝的臉孔。「你找蝶衣有何事呢?禹二公子。」

  禹世岳吃驚地說:「你認識我。」

  司馬煌冷哼,傲然地說:「你尚未回答我的話。」

  禹世岳心中有個大概,眼前這位難纏的中年人似乎是派來保護沈蝶衣的,看來,他的計畫要成功比登天還難。「我想和沈秀聊聊,請她幫忙。」

  「我陪你聊聊倒可以,蝶衣就免談了。」司馬煌仍擋在他面前。

  二樓傳出悅耳的鋼琴聲,禹世岳抬頭望向二樓,司馬煌則聽著音樂,知道沈蝶衣的快樂、愁悶、悲傷都會藉彈琴來排解心底思緒。

  「她為何怕我?」禹世岳不解地問。

  「她不是怕你,而是你讓她聯想到你大嫂,鄭曲伶曾對她施暴,怎不令她心有餘悸呢!」司馬煌解釋道。

  「大嫂怎會施暴呢?她們認識嗎?」

  「哼,你不會回去問她呀。」司馬煌手指一彈,左右各走出一位男子,「請回去吧,不要再來打擾蝶衣。」他下著逐客令。

  「我——」禹世岳只說了一個宇,就被那兩位男子請走。

  司馬煌暗忖,宴龍真的是神機妙算,要他保護蝶衣不受打擾,甚至,還怕有人不利於她,未雨綢繆調派保全人員暗地裡注意她的安全。

  第九章

  聖誕節將至,商家播放聖誕歌曲,四處洋溢著濃厚聖誕節的氣氛。

  『思鄉』PUB店內也裝飾著高大的聖誕樹,佈置的美輪美奐,還播放詩歌,讓來自異鄉的洋客人聊慰思鄉之情。

  這晚,坐在吧檯前的有鄔建良、江季穗夫婦及沈蝶衣,蕭堯忠和阮秋紅則在吧檯內忙著為他們調飲料。

  江季穗不時以奇異的眼光盯著沈蝶衣,鄔建良則一副欲言又止的表情。

  阮秋紅調一杯胡桃咖啡給沈蝶衣,「蝶衣,陳家的公司倒閉了,你知道嗎?」老天有眼,當她得知『森畸』倒閉時,感到一陣大快人心,這叫現世報。

  沈蝶衣拿著小湯匙攪拌起泡奶油,挑著胡桃,心不在焉地說:「不知道,也不想去知道。」她不想提起和陳家有關的事。

  阮秋紅啐道:「我最討厭你這種消極、鴕鳥的心態,一旦討厭的事一律不過問。嗟!受不了,至少你也該拍手叫好,他們終於遭到報應了。」

  沈蝶衣淺淺地笑,睨她一眼,「你替我高興還不是一樣。」

  蕭堯忠把史丁格給鄔建艮,把泡沫琴酒給江季穗。「秋紅,人要有風度,縱然幸災樂禍、高興得要死,也不能表現得太明顯。」他取笑阮秋紅落井下石的壞心眼。

  「你懂什麼,那叫天譴、報應。」阮秋紅大聲嚷道。

  蕭堯忠不和她辯,招呼著客人。

  鄔建良啜口酒,忍不住疑惑地問:「蝶衣,你認識『巨曜』企業財團的負責人嗎?」

  「不認識。」沈蝶衣迷惑不已,「怎麼了?」

  阮秋紅口快地說:「鄔大哥,蝶衣哪可能認識那種大財團。」她一副不可能的表情直搖頭,沈蝶衣則附和地點頭。

  江季穗自語,「芬芳是這麼告訴我的沒錯呀!」

  沈蝶衣聽到這個名字全身一震,「江姊,紀芬芳去找你!」

  「那臭女人找你幹麼?」阮秋紅的口氣很沖。

  江季穗歎口氣,望鄔建良一眼,見他點頭,才開口道:「幾天前我和建良在街上遇見紀芬芳,她形色枯槁,一副潦倒的模樣令人同情。我叫住她,問她要去哪兒,她說要去找你。」

  「找我。」沈蝶衣指著自己的胸口,「找我做什麼?我沒見到她呀。」

  「她說『紀氏』、『森崎』是被你未婚夫整垮的,要找你算帳。」江季穗轉述紀芬芳當時的話。

  沈蝶衣的心一動,她是有要求禹宴龍為她討公道,給他們一點教訓,但並無意逼他們走上絕路呀!

  「不對呀,禹宴龍是建築設計師,哪有那麼豐厚的財力及權勢去整垮兩家公司呢?」阮秋紅分析其中不合邏輯的細節。

  鄔建良在貿易公司上班,哪會不知『巨曜』這家國際間有名的大企業,那是世界十大排名之一的大公司。他聽聞『巨曜』的老闆是法裔的華人;『巨曜』第一代負責人曾遭人綁架,因而」巨曜』的繼承人都不現身,只是隱於幕後推動業務。總之」巨曜』的負責人都蒙著神秘面紗。

  「鄭曲伶不知從哪弄來芬芳的電話號碼,她告訴芬芳禹宴龍是『巨曜』的負責人,他為了替你姊姊復仇才展開這場報復行動。」鄔建良定定地看著沈蝶衣,「你真的不知道嗎?」

  她螓首輕搖,「我只曉得禹大哥是飛騰建設公司的負責人,其餘一無所知。」她口中雖遠麼說,但她終於弄清楚,為何禹大哥身旁的左右手都是法國人,而且常有各種不同膚色的人找他。

  江季穗想再問,但蕭堯忠插入談話間。

  「你們不應再問蝶衣任何事,她已經說了她什麼都不知道。誠如秋紅所言,這是紀芬芳和陳森郁的報應,自作孽不可活,加諸於沈采樺身上的苦楚終也讓他們嘗到,從此毋需再談這話題。」他突然強硬的作風,引得眾人惻目。

  其中最驚訝的人莫過於是阮秋紅,她覺得蕭堯忠似乎護衛著沈蝶衣。

  沈蝶衣同意地頷首,並轉移話題,「江姊、鄔大哥,再兩天後的聖誕節,姊姊就要回家了,各位到我家慶祝姊姊康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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