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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6頁 朱蒂·麥克諾特 直到剛才,她所說的每一件事還都帶著否定,以至接踵而至的讚美讓思瓏完全措手不及。 「我看得很清楚,你有膽量,還有叛逆精神,我希望這些東西湃瑞斯能多點。也許你和她在一起時,能把這個放在心上?」 湃瑞斯的腳步聲打斷了她的話,她沉默不語地等著湃瑞斯在她的臉頰上輕輕地吻了一下。「你今天早上有失水準。」 她嚴厲地說道,「你離網太近了。有什麼事纏上你了?」 「我想我今天心情不太好。」 「胡說八道。你是不想傷害思瓏的感情,因為她的技術太差。不說這個了,」湃瑞斯剛想回答,她就打斷了她。「我想你和思瓏今天下午一起打高爾夫是嗎?」 「是的,晚些時候我們會一起喝茶。」 「很好,我想你們兩個能多花一些時間在一起。今晚有什麼打算?」 「諾亞想邀請保羅、思瓏和我一起共進晚餐。」 「太好了,」她點了點頭表示首肯。「你父親決心要在聖誕節給你們兩對完婚。你也該多和諾亞相處。」 思瓏不想打高爾夫,而且她也知道湃瑞斯並不想嫁給諾亞。卡特和艾迪斯·雷諾茲顯然對受控於他們的人究竟想要些什麼不感興趣。思瓏不能肯定她要什麼,而且仍對剛才艾迪斯說的那些話驚異不已,還急於想把其中相關的部分告訴保羅。除此之外,她唯一確定的一件事就是她真的想多瞭解湃瑞斯一點。 「我得沖個澡。」思瓏對她們兩人說,然後她故意在站起來的時候沖湃瑞斯笑了笑。「有一點,我想感謝你,在網球場上,你對保羅和我真是手下留情了。你太好了。」 「胡扯!」艾迪斯打斷了她,「她應該利用這些時間好好磨練一下她的技藝,而不是毫無長進!」 思瓏意識到,這個老女人對任何可由她或她兒子輕易擺佈的人,都不會心存敬意的,哪怕她認為這是她的權利或是特權。「湃瑞斯知道保羅和我是你的客人,所以她的第一選擇自然是讓我們感到賓至如歸。我想我在報紙的禮儀欄目裡讀到過,這是主人家首要也是最重要的一個責任。是嗎?」思瓏說完了,露出一臉無知的模樣。 艾迪斯-雷諾茲可沒那麼好騙。「小妞,你是想給我上課嗎?」 她的語氣讓人很難肯定她到底是真生氣還是假生氣。 思瓏咬住嘴唇,好讓自己不笑出來。「是的,太太。我想,我是有點.」 「真是令人難以置信的女孩。」她粗聲粗氣地斷喝到,不過聽不出真的在生氣。「我一分鐘也不能忍受看你穿著那一身髒衣服了。快去洗你的澡吧。」 聽到可以離開,思瓏拔腿就走。 「別浪費水,」艾迪斯神經兮兮地高聲叫道。 思瓏一走,艾迪斯就用她那兩隻淡藍色的眼睛盯住了湃瑞斯。「她是個不知天高地厚的女人。不把權威放在眼裡,也不配得到財富。你覺得她怎麼樣?」 很久以前,當湃瑞斯·雷諾茲還是個孩子的時候,她就接受了這樣一個事實,任何人,包括她自己,反對她家族裡的任何一名成員都是徒勞並且愚蠢的。他們是不可一世的,從不手軟,而她則是個膽小鬼,一個懦夫。不過,一小時前,她看到她的妹妹卻為她自己,然後為湃瑞斯挺身而出。既然如此,看來湃瑞斯現在也該做同樣的事情。她緊張得手心都出汗了,於是在運動短褲上輕輕擦了擦。「我——我很抱歉,曾祖母,」湃瑞斯說,她的嗓音因為不習慣採取如此對立的立場而顫抖著,「不過,她,她——」 「別吞吞吐吐的,孩子!你在幾年之前就克服了發言障礙。」 雖然仍在顫抖著,但是湃瑞斯下定了決心,她抬起了下巴,像思瓏一樣迎向曾祖母的目光,鄭重地說.「我認為她很棒!」 「好吧,那為什麼你剛開始不直說?」 湃瑞斯無法回答,也不能忍受再被教訓一頓。她看了一眼手錶。「如果我不快些去洗個澡的話,我們會趕不上在俱樂部喝茶的.」 「看看她都帶了些什麼衣服來。」艾迪斯高聲叫道。「她在這兒的時候,一定不能讓她丟自己或者我們的臉。在俱樂部和城裡她都會遇到我們的朋友。看看她是否有得體的衣服。」 湃瑞斯不知所措地答道,「我不能翻她的衣櫃,批評她的服裝,對她說這些衣服不合適。」 「你當然可以。你對服裝很在行。你設計服裝。」 「是,不過——」 「湃瑞斯!這事關心著點。還有湃瑞斯——」她叫住了正準備離開的湃瑞斯。「除非你沒什麼可以借給她的,不然就別在這兒那些昂貴的服裝店扔錢。」 思瓏不清楚這個聯邦調查局的特工關於她父親以及他的財務狀況都知道些多少,她甚至也不清楚他們都懷疑他什麼,但是看來把她已經知道的都告訴保羅很重要。然而交換信息的方法只有一種,還被卡得很死,無奈她只能敲響了他房間的門。沒人答應,於是她沿著大廳走回了自己的房間,卻發現門被鎖上了。她轉動了一下門把手。」喂,有人在裡面嗎?她叫道。 門猛地開了,她一驚,退後了一步,不解地望著保羅,他正穿著短褲,拿著她的小說,食指插在書頁中間,好像要定准位置。 「我的房間沒有陽台,所以我想借用一下你的,直到你回來。」他解釋道。 思瓏知道他在說謊,以防有人正好在大廳聽到他們的談話。她跟著他進了房間,關上門。「你到底在做什麼? 「查查有沒有竊聽器。我沒找著。」 主人在自己的私人房間裝竊聽器,這個想法也未免太荒謬了,於是思瓏表達了自己的看法。 「這只是出於謹慎。你父親是出了名的極度小心之人。」 「沒有那麼小心,要不然我們就不會在這兒了。」思瓏和他開起了玩笑。 「說到我們為什麼會在這兒,」她臉帶笑容地又接著說,我剛和我的曾祖母談了會兒話,受益匪淺。你知不知道她控制著這個家族絕大部分的財產?」 「你是在說漢諾華信託?」 思瓏有點洩氣,點了點頭。 「她對你說什麼了?」 思瓏幾乎一字不拉地把曾祖母和她談話中相關的部分重複了一遍。 「沒什麼新鮮的,」他說。「至少沒什麼重要的。你在那兒也待了好一會兒了,她還和你說了些什麼?」 思瓏把剩下的事也對他說了,看上去他對其他部分更為滿意,遠遠超出了她認為重要的那些情況。「如果她希望你能和湃瑞斯度過一些有實質意義的時間,那就照她的話做吧。我會在這兒轉轉,看看能有什麼發現。」 「關於什麼?」思瓏問,喪氣地攤開了雙手。「你懷疑他做了什麼?我想我有權得到哪怕是極細微的一個解釋。」 「對你而言,應該是有需要才知道。當我認為你需要知道的時候,我自會告訴你。」 思瓏對他這種近乎玩世不恭的語調毫不示弱,她說,「當我認為有些事該讓你知道的時候,我想我們就不得不談判一下了。」 她以為他會對她的威脅作出反應,不論是調侃的,還是生氣的,但是他什麼表示也沒有。 「在棕櫚海灘有兩個男人你永遠別想試著和他們討價還價,思瓏。我就是其中一個。」 「另一個是誰?」思瓏問,被他聲音中明顯的威嚇懾住了。 「諾亞『梅特倫。謝謝你讓我使用了你的陽台。」他邊走進大廳,邊故意說道。門在他身後關上了,思瓏緩緩地走向浴室.想洗個淋浴。 他完全令人讀不懂,猜不透,又一意孤行,但是有時候,他看上去也很吸引人,甚至還很和善。 她如今有了一種不安的情緒,感到他和善的樣子只是裝裝門面而已。 思瓏下樓梯的時候,湃瑞斯正等在前廳。「我把車停在門前了。」她說道,於是思瓏跟著她來到了外面。 一輛淡金色美洲虎敞篷車停在車道上,車頂已經敞開了。當她們駛過大門的時候,思瓏注視著湃瑞斯栗色的頭髮在陽光下閃耀,心裡想著她優雅的姐姐和這輛雅致的車搭配得是多麼的天衣無縫。湃瑞斯正巧看了一眼邊道,發現思瓏正在凝望著。「你忘了什麼東西了嗎?」湃瑞斯問。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