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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2頁 洛彤 樊以蓁隨手撕開包裝精美的禮盒,觸目所及是一件高領、削肩的黑色禮服,剪裁大方且優雅,符合她保守的性格。坐在梳妝台前,樊以蓁不知道屆時該用什麼樣的表情來面對他。 敏感地察覺自己的情緒,這似乎有些不對勁,但她又說不出究竟哪裡不舒服,一切的轉變,奸像是從幾個關鍵字開始…… 要演戲啊,別露餡了。 他說話時的冷漠語氣、虛偽的親密表情,令她的心沉甸甸且不舒坦。 「演戲」兩字,像驚雷一樣打進她的心口,她意識到自己的確該扮演好自己的角色。她拿起蜜粉,輕輕刷過蒼白的頰,撲上所有能讓她看起來有精神的化妝品,畢竟,要演就得演得像樣一些。 過沒多久,瞿亞任便開車來接她了,在母親笑瞇瞇的歡送下,她坐上他的車,聽著車裡迴盪的悠揚音樂聲,兩人不發一語。 車子平穩地往目的地開去,直至駛進有座美麗拱門的宅所,觸目所及是廣大的庭園、綠色的植物以及炫麗的燈光等等…… 車子停了下來,樊以蓁握住把手,隔著車窗看出去,覺得像是看著—場夢,寬闊的庭園裡,許多人來回走著,角落擺放一排自助式的美食,現場有演奏著音樂的樂團,還有穿著華麗的紳士淑女…… 「下車了。」瞿亞任替她打開車門,同樣也是一副紳士有禮的模樣。 樊以蓁有個衝動,想拉回車門,然後開車逃逸。 這是個與她完全搭不上關係的世界,富裕的生活環境、奢華的生活品質,品味卓越的男男女女……讓她意識到自己的渺小,心裡那一抹自卑感張揚的對著她張牙舞爪。 「樊以蓁,動作快一點,我今天有很多事情要談。」瞿亞任催促道。 這幾天在廣州處理公事,有很多事務所內的事必須盡早進入狀況,利用商會順便交誼,是最方便、最省力的途徑。 樊以蓁看著他,想著自己今天的身份,鐵定是不能不下車……於是只能硬著頭皮上場。 瞿亞任制式化地牽住她的手,帶著她往會場走去,樊以蓁看著兩人相握的手,心裡有股莫名的空虛。 以前他們就算隔了張桌子,都覺得彼此很接近、很熟悉;現在,兩人十指交纏得像是想一輩子擁有對方,這感覺卻生疏得緊,真的像是在演戲。 她再次挫敗的察覺,她討厭「演戲」這兩個字。 大家的眸光都帶著好奇,卻也很有禮貌的點頭示意,優雅的笑容與絕佳風度,樊以蓁心想,她一輩子都學不到這樣落落大方的態度。 瞿亞任察覺到她的僵直,想到這幾天他刻意冷落她、不理會她,只是為了讓她知道,他不喜歡她跟方正陽走得那麼近,沒想到她根本沒把自己放在心上,還是一樣跟方正陽打得火熱,這讓他心裡很不是滋味。 他發現到她的緊張,突然很小孩子氣地記起這幾天的新仇舊恨,記起了他在廣州時,被她忽略的難堪。他鬆開她的手,也要讓她嘗嘗那種滋味。 小女人微詫的看著他,還沒開口就聽到他無情的回答— 「你自己找事情做吧,我有些公事要忙。」 瞿亞任看到她眼中一閃而逝的驚慌,著實有些不忍,但他咬咬牙,逼著自己去記起被忽略的感受,撇下她轉身就走。 再一次,樊以蓁被丟下了,她緊張的環視四周,不知道有什麼事是她能做的? 少了他在身邊,她似乎連走路都覺得彆扭,眾人的視線像針一樣地紮著她。 對於不屬於自己的一切,樊以蓁一向很認分,只是突然地被拉進這個「上流社會」裡,她對自己身份的認知,更讓她手足無措起來,感覺到自己的格格不入。 樊以蓁慢慢地走到一個安靜的角落裡,試圖用黑暗保護自己,將自己深深的藏起來。 她揚眼看四周,很輕易地找到挺拔俊逸的瞿亞任,他已經自在的加入團體裡,那飛揚的眉、微笑的眼,舉手投足都有其領袖風範,散發自然天成的迷人魅力,而她這個躲在角落的小媳婦,只能遠遠的仰望著他。 樊以蓁不自覺的垂下眼,低頭審視著自己的模樣。 她是換上華服沒錯,但是褪下華服的她,還是原來的樊以蓁,一個過一天算一天,極其平凡的小職員而已。 瞿亞任的世界,原來跟她的是那麼下同…… 她的心裡像是蒙了塵,昏昏暗暗的,樊以蓁不知道自己為什麼要覺得難過,卻還是揮不去那沉重的情緒。 她深深地吸了一口氣,努力想回到那個樂觀進取、凡事只看光明面的自己。 只是,樊以蓁才一抬眼,心頭就像是被人打了一棍,疼痛之外,眼前的情景更刺傷了她的眼。 不遠處,瞿亞任已經換了談話的對象,幾個風華絕代的女人,個個挽著長髮,露出纖白的頸項,她們優雅的端著酒杯,個個眼神閃爍的注視他。 瞿亞任……真是個讓人轉不開視線的男人。 那位甲美女,正微偏著頭,誘人的紅唇傾近他的耳,說了句讓他咧開性感薄唇的幽默話語;還有乙美女,完美的身材若有似無地貼近他手臂,正欲對他展開最親密的肢體接觸;那個丙美女又…… 不知為何,這樣的畫面,意外地讓樊以蓁心間一陣刺痛。 她很快的栘開視線,胸口有種被針螫過的微疼,讓她直覺地不想繼續看下去。 樊以蓁的唇辦不住顫抖,她想強迫自己微笑卻無法如願,最後只能擠出一個扭曲的悶笑,嘲弄自己沒來由的沉悶心情。 · 雖然隔著一段距離,但她彷彿能聽到他以低醇嗓音誘哄美女,能想像他唇邊撂起一抹魅惑的笑,逗得女伴樂不可支。 樊以蓁覺得胸口好沉重,幾乎快要不能呼吸了,一股幾乎令她昏噘的情緒湧上心頭,她的心好痛,像是要撕裂了一般。 他怎麼能在她的面前,跟那些女人那麼親近? 她今天的角色,是扮演他的女朋友不是嗎? 如果不需要她出現,又何必要帶她來到這裡,是讓人看笑話嗎? 樊以蓁想開口咒罵他,眼中卻湧出熱淚。 腦海中浮現兩人擁抱的景象,是那麼的親暱而自然,而如今他身邊…… 除去憤怒不談,還有更細微的情緒茲擾著她,她的視線因淚水而朦朧,卻固執得不讓眼淚掉落。 沒有理由,不是嗎? 連自己都不明白,為何會有這樣的情緒?她應該壓根兒不在乎才對啊! 莫名其妙掉什麼眼淚、難過個什麼勁,她又不是他的女朋友,兩人只是演演戲而已,又不是真的喜歡上他,怎麼會…… 嚇!樊以蓁驚慌的捂唇,小手微微顫抖,一張小臉變得蒼白,只因為她意識到某些可怕的情緒。 她竟然那麼在意他?在意他的眸光、在乎他的溫柔呵護以及言語態度。 樊以蓁全身微微發抖,臉色萬分蒼白,似乎直到此刻才真正明瞭,這中間出了什麼差錯? 假戲真做! 兩人的協議出了問題,她竟然在下知下覺中認真了? 這樣就能解釋,為什麼她覺得他的笑容比方正陽有魅力,他的接觸能讓自己心跳加速,他的靠近既讓她感到安全,卻也同時感到緊張慌亂。 荒謬的是,她竟然在這麼難堪的時候察覺到自己的情緒,在他對著別的女人微笑時,感受到對他的在乎。 樊以蓁緩慢地調整呼吸,期待那陣椎心刺骨的痛楚能快些消失。 是因為未曾嘗過戀愛的甜美,所以在享受他的呵護時,不自覺就迷失在他的溫柔裡? 是什麼時候開始的,樊以蓁沒有一點認知,但是他突兀地出現在她的生活裡,她卻坦然而自在的接受,像是她的潛意識裡,早不把他當成陌生人。 是啊……兩人怎麼也不算是陌生人,她的記憶裡有他,她的畫裡有他,她的抽屜裡、她的牆壁上……到處都有他的影子。 所以,她如此自然的與他貼近,就連深陷也完全出乎自己的意料之外。 然後,夢醒了。 樊以蓁再次揚眼看向他,他正帶著笑容舉杯,邀請身旁的女人,那樣的表情是她曾經熟悉的—在咖啡廳裡,當兩人達成協議時,他臉上就帶著這樣的表情,用溫柔的眼神望著她,讓她想也不想就同意他的提議。 樊以蓁從他的眼裡,看到他對其他女人的深情,想起他往日的溫柔,讓她更加想哭。 這真是個錯誤! 這段時日的種種彷彿是場夢,無論是攬她入懷的溫柔舉動,或共飲同杯飲料的親暱行為,重要的是此刻他不在她的身邊。 而她也不該有這種期望,期待他能留在她的身邊。 在這脆弱的一刻,樊以蓁的心格外軟弱,她無法隱藏真正的情愫,顫抖紅唇低喃著他的名字。 「亞任……」這是她第一次這麼自然地喊出他的名字,她覺得好親暱,卻也好心酸。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