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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2頁     靳絜    


  「我——」

  我話還來不及說完,他便咬住了我雙唇,石破天驚一吻。

  「下車吧!」

  我願意遲到,但顯然他想守時。

  「你什麼意思?」

  我不敢看他也不敢太大聲,雖然剛才是他先「騷擾」我的。

  「下車吧!遲到很不禮貌。」他推了我一把。

  我們跟裡歐吃了頓飯。

  我好像只說了「你好」、「好久不見」和「再見」,反正沒超過十句話;但他們好像聊得還可以。

  「下車呀!你在幹嘛?睡著啦?」

  祁洛勳的聲音嚇了我一跳。原來我們已經回到家了。

  「我不想下車。」

  我覺得此刻我眼中應該充滿似水柔情,要不然他不會盯著我卻說不出話來。「我還要。」我一晚上想的都是他的吻。

  我主動把唇貼上他的,他必須為自己的所作所為負責。

  我和他呼吸很快就急促在一塊了,我扯掉他的領帶吻他的頸,他按倒我的椅背,上半身整個貼住我的。

  我相信有些事不必經過學習就會,很多困難也是可以克服的。

  和柔軟的大床相比,這車廂對手長腳長的人來說,的確很難施展身手,但應該發生的事還是發生了。

  我承認我極盡所能地挑逗他,也許表現得還不壞,所以他再也招架不住。一片混亂過後,他邊罵我邊舔吮我的唇。

  「你該死!」

  「跟你做愛就該死嗎?」他的責罵讓我心裡一陣難過。「你今天晚上吻我、牽我的手,對我種種親熱的小動作,都只是要做給裡歐看的嗎?」

  我不是蠢蛋,這段日子以來,我早懷疑他對我「蠢蠢欲動」。

  「沒錯!我是想讓他對你死心。」

  「為什麼?」

  「我在追你,你沒感覺嗎?」

  「你在追我?」此刻我才確認自己感覺無誤。

  「我在追你!」他咬牙切齒道。「所以我去接你下班、陪你去見裡歐,我不希望有人跟我搶,明白了沒?!」

  「可是,裡歐沒來之前,你——」

  「我本來是想慢慢來的。他來了我只能加快腳步,你還有疑問嗎?」他已經整理好衣著了。「你為什麼會追我?」

  哪有人追女孩子用這種惡劣的態度?

  「你不需要問為什麼,你只要告訴我,你希不希望我追你?」

  他替我整理服裝儀容,動作很溫柔,口氣卻很自大。

  「希望。」

  「那不就什麼事都沒了?」

  「那你幹嘛說我該死?」

  溫柔和粗暴在他臉上同時出現。

  「如果你先讓我知道你缺乏經驗,我就會避免讓你那麼痛。你害我覺得自己很過分!」所以,他不是後悔跟我做愛?但他這麼說證明了他不是處男,我吃虧了!「從前跟你上床的女人,都會在事前告訴你她們有沒有經驗嗎?」

  他被問得有點尷尬。

  「我對你的判斷錯誤。」

  他果然不是處男!看來,我對他的破壞還不夠徹底,他竟然有機會跟別人上床!「你是說你以為我有經驗?」

  「你熱情如火。」

  「性感嗎?」

  「你是尤物。」

  我笑開懷,真是賤骨頭!我們這兩把骨頭從今以後是不是得到了共同的地址,一個叫永恆的地方?

  「下車吧!」

  「我不想下車。」

  「別鬧了!阿姨。」

  「好!那你背我,因為我很痛。」

  「好!」他還是很不錯的,我沒押錯寶。

  現在我是他的女朋友,名實相符的女朋友,還名副其實地跟他同居。我現在跟他共用一個房間,一張床。

  「你什麼時候要向我求婚?」上床之後,我又纏著他不放。

  「急什麼?」他依舊無動於衷。

  「喔,我警告你喔!你可別想不負責任。」

  他搖搖頭,狀甚無奈。不過我夠性感,他還是忍不住給我一個充滿需索的長吻。「結婚之後,是你喊你姊夫『爸爸』,還是我喊我爸『姊夫』?」他正解開我睡衣上的扣子。

  「就照原來的喊呀!這有什麼好煩的?」

  「那將來,我們的孩子是喊我爸『爺爺』,還是喊他『姨丈』?」

  「喔,這是比較麻煩一點。那怎麼辦?我們總不能因為這樣就不結婚吧?還是——還是我們不要生孩子好了!」

  他又搖搖頭,埋首在我頸窩裡。

  「我們沒采避孕措施,說不定你已經有了。」

  「不能不生。」他喘著氣在我耳邊警告。「至少得生兩個!」

  兩個?嗯,也許我們會生出第三種天才!

  「這樣好了,我讓你當一家之主,孩子就喊你爸『爺爺』好了!」

  可喊我姊「奶奶」?有點亂耶!

  「要你說?」

  「既然如此,你為什麼不趕快向我求婚?」

  「不要再講話了行不行?」他封住我的嘴。

  「馮君媛,你懷孕了,一定很怕熱吧!我陪你進屋裡吹冷氣好不好?等他們把肉烤熟了我們再出來吃。」

  她沒異議,於是我攙著她朝屋裡走。

  「我看是你自己比較想吹冷氣吧?」祁洛勳在我背後吐嘈,我聽見江仁和跟馮君平的笑聲。進了廚房,我舀了杯珍珠奶茶給馮君媛。

  「哪,給你解渴!」

  「謝謝!」她喝了一口說:「沒很甜耶。」

  「喔,祁洛勳不愛吃太甜的東西,他說這樣剛好。你懷孕了,最好也不要吃太甜,這樣剛好。」

  「我知道。」她很捧場地大口喝著奶茶。

  「好喝嗎?」

  「好喝!」放下杯子,她瞅著我笑。

  「笑什麼?」

  「有件事我很好奇,可是我不好意思問祁洛勳,問你好不好?」

  「好呀!」

  「呃——」她搔頭,不知道是什麼難以啟齒的問題。「你跟他,你們是怎麼好起來的?」原來是問這個。時代考驗青年,我該怎麼回答才漂亮?我看怎麼回答都漂亮不起來,他們大概都知道是我霸著他不放。祁洛勳沒告訴他們太多細節,想必是給我留面子,那她幹嘛還要問我?

  「你問這個幹嘛?」

  「你別生氣嘛!我們大家都很想知道,他在長期適應不良之後,究竟是怎麼解決『狗咬烏龜』的問題?」

  「狗咬烏龜?」

  「是他說的,不是我們說的。你不能生我們的氣喔!」

  「好,我不生氣。」我深呼吸一口。「你先告訴我,祁洛勳是怎麼跟你們說的?」「他陸陸續續跟我們談過幾次,大概的意思就是,他認命!既然他注定這輩子只能跟你有牽連,那他就只有接受你了。可是他必須等你達到他要求的標準。」她小心翼翼看了我一眼。「他說,你的心智年齡因為他而減少了好幾歲,他願意給你一個補救的機會。」「哦?」謝主隆恩!「請問,那所謂的『狗咬烏龜』又是什麼意思?」

  「就是無從下手嘛!」她笑一笑。「他一度不知道該怎麼愛你,你們的親屬關係一直讓他很為難。」

  最後這點我很清楚,可是他對我竟是如此無奈、認命?

  「看來,真愛的確可以使一個人成長。你可能已經超過他要求標準了。他很愛你,我們都感覺得出來。簡瑗,恭喜你!」

  「再來一杯嗎?」我朝她杯子噘噘嘴。

  「喔,不用了!我看他們快烤好了,我們還是出去幫忙好了。」

  「原來,我自以為是的戀愛,只是他的三聲無奈。

  我毀了他每一條康莊大道,於是他不得不選擇難行的蜀道。

  我的一意孤行,是他不治的創痛。

  不再與他親密交流,我還他真正的自由。」

  我封筆了,這是我最後一首新詩。

  我徹底覺悟地搬回自己的房間住,而且也連續三天拒絕了他的溫馨接送情。「今天還是不要我去接你嗎?」

  距離下班前半個鐘頭,我接到祁洛勳的電話。

  「對!我答應陪丫丫去逛街。」

  「我也去,行嗎?」

  「不行!」我不稀罕他這種出於無奈的體貼。「她今天要去買內衣跟睡衣,你去幹嘛!」「那你回家前半小時先打個電話給我,我去接你。」

  「徐秉儒會來接我們,他會送我回家。」

  「好吧,你小心行事。」

  「再見!」

  我掛斷電話之後,耳邊立刻響起男同事幸災樂禍一問。

  「跟男朋友吵架啦?」

  「男女朋友鬧點彆扭有那麼稀奇嗎?」

  我瞪他,順便在心裡說:歹勢!雖然我被解凍過又放回冷凍庫裡,營養早流失了;可是,就算我被凍到完全腐敗,也輪不到他來享受我的色香味。

  我夠悍!於是他噤聲不語。

  「你們打算去哪裡度蜜月啊?」

  我已陪丫丫買到結婚要用的瑣碎物品,此刻正和徐秉儒在冷飲店小歇。

  「還沒決定耶!你有什麼建議嗎?」丫丫問我。

  我隨便想了想,有了個鬼點子。

  「去紐澳好不好?我有個朋友住雪梨,我可以請他當你們嚮導;搞不好你們還可以住他家,在雪梨飯店的錢都可以省下來。」

  「這個主意倒不錯!」徐秉儒心動了,看看丫丫。「你覺得怎麼樣?」

  「我們又不認識人家,這樣去打擾人家不太好意思吧?」

  「我跟你們去不就好了?」

  丫丫面有難色,最後她把決定權留給她的心上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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