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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3頁 湛清 唉,總比被趕走的好吧! 夏嚴軍乖乖地上車,將自己高大的身材塞進她那空間有限的機車後座中。不過他才坐上去,嘴角就揚起了一抹笑。 正因為位子太小,使得他只好緊緊貼靠著她,兩條長腿簡直把她的臀部跟大腿都給包裹住了。兩人的姿勢出乎意料的親密。 「不要貼這麼近啦!」她扭捏地抗議著。 「是妳車子太小了,我根本已經沒空間退了。」他無辜地說,偷偷地享受著與她貼近的愉悅感。 余晞撇撇嘴,只好騎著車往前走。 第七章 既然利用了人家當搬運工,余晞要趕夏嚴軍走就沒那麼理直氣壯了。到了四點多,她正在準備晚餐,一邊還要偷看他在做什麼。 「喂,我可沒有要煮你的分,我勸你趕快離開。」她拿著湯杓,指著正在客廳餐桌上敲打電腦的夏嚴軍。 「我知道。」他平靜地應,卻一點要離開的跡象也沒有。 余晞氣惱地轉頭回去廚房,繼續做菜。 好在她原本就跟喜敏說好,今天放學讓喜敏幫忙接孩子。歆柚跟喜敏的兒子小翔讀同一所學校,喜敏的爸爸喜歡孩子,所以歆柚也常跑到賀家玩耍。今天兩個小孩就是約好了去喜敏家玩,然後在那邊吃完晚餐再回家。 換言之,她只要在孩子回家前打發走他就可以了。 另外一邊的夏嚴軍,腦袋裡面盤算的卻跟她相反。 看來余晞已經在中部定居,要她回台北,恐怕是滿困難的。尤其目前她一點軟化的跡象也沒有,什麼時候能說服她回到他身邊,甚至嫁給他,都是一個問題。 這下子不準備長期抗戰是不成的。 他盤算著手上的精品百貨業投資案要親自接手之外,還需要考慮到其他工作的分配問題。 兩人各自懷著心思,氣氛卻格外的融洽,直到一通電話打破了這氣氛。 余晞一開始並沒聽到電話響。因為下午跑出去買東西,電話調成響兩聲直接跳答錄機,所以只聽見答錄機的聲音—— 「媽咪,我是歆柚,小翔哥哥要我今天晚上住在他家,喜敏阿姨說要問妳。媽咪、媽咪!可不可以嘛?」童稚的聲音在擴音的答錄樓上跳動著。 但那可愛的聲音卻似把大斧,同時劈向目瞪口呆的夏嚴軍跟急忙忙衝出廚房的余晞。 余晞根本不敢看嚴軍的臉,她跑過去接起電話。 「歆柚。」她的聲音聽起來有點喘。 「媽咪,小翔哥哥說……」歆柚忙著要再重複一次。 「我聽到了,只要喜敏阿姨答應就可以,那妳要乖乖的,不能吵賀爺爺喔!」壓抑著心底的慌亂,余晞努力讓語氣平常。 「好的,媽咪。那沒事了,掰掰。」女兒還朝話筒發出啾啾聲,算是吻別。 「掰掰。」余晞也啾了回去。 掛掉電話,她硬著頭皮轉過身來,面對已經化作石頭的夏嚴軍。 夏嚴軍的眼神非常的複雜而激動,但他沒有其他的動作,只是坐在原地,用一雙深沉的目光看著她,那眸色中充滿了感情與……痛楚。 他不相信她會跟別的男人生孩子。如果真是這樣,按照她的個性,重逢後根本不可能再跟他上床。 那麼唯一的解釋,就是第一個浮上他心底的答案。 「她……」余晞喉嚨發乾,說不出話來。 「是女兒?虛歲應該……四歲了吧?」他的聲音微微帶著哽咽。 看她的臉色,等於默認了。他的心情激動了起來。 從來不曾想過自己會有個孩子,跟自己血脈相連的孩子。聽聲音,還是個活潑懂事的小女孩,四歲了,他卻從來不知道孩子的存在,更別說為孩子付出什麼。 看到他眼底那沉痛的神色,余晞忽然覺得後悔了。 她是不是做錯了? 她從不曾假設他不要孩子,但是當兩人的關係走入瓶頸,她卻從來沒有考慮讓他知道孩子的存在。這幾年來,因為她不曾想過會再遇到他,所以也不覺得需要考慮要不要讓他知道孩子的存在。 她曾經想過他身邊或許有了別人,而那想法切割著她,彷彿這種痛楚讓她有充分的理由獨佔孩子。 可是……真的是這樣嗎? 「是因為懷孕的關係,妳才決定離開我?」夏嚴軍覺得自己的聲音都不像自己的,他的內心其實已經掀起驚濤駭浪,但聲音依然平靜。 他心裡百味雜陳。 余晞點了點頭。「我很早就知道我們兩個要的並不相同,你只想要簡單的關係,而我卻渴望一個永久的穩定。因為我父母離婚的關係,我常在兩個家庭間被丟來丟去,所以格外渴望一種家的感覺。如果不是因為孩子,我大概還會自欺欺人地留在你身邊,直到你厭倦一切為止。」 「不可能。」他的聲音沙啞,低聲地反駁。 不可能? 她訝異地看向他。「起初我也覺得不可能,畢竟我有吃避孕藥,而你也有使用……照理說應該下會……可是我有一、兩次忘記吃藥,而你並沒有每次都……」她尷尬地解釋避孕的問題。 「我不是說那個。」他打斷她那一串囈語,她訝異地抬頭看他。「我是說……我不可能厭倦妳。」 余晞愣了一下,接著眼眶跟著紅了。毫無預警地,也嚇了她自己一大跳。 「我……」她張開嘴,卻發不出聲音。 如果這句話是四年前聽到,她會痛哭流涕地感激老天爺,然後甘心留在他身邊一輩子。可是經歷過這一切,聽到這句遇見他以來最甜美的話語,卻遲到了整整四個年頭,她不知道該哭還是該笑。 「余晞!」他再也沒辦法這樣看著她而不碰她,伸手握住她的手,他將她摟在身邊,圈住她的身子。 余晞猶豫了一下,還是朝那溫暖投降。 她回應他的擁抱,在臉頰靠上他胸膛的瞬間,淚水終於滾出了眼眶,數年來的壓力如潮水,奔流而出。 經歷過分手的痛苦與獨自重新開始的孤單寂寞,這兩個人心中都有太多的情緒在波動。 她在他懷中哭,哭她這四年的辛酸與無奈,而他聽著她的哭聲,感覺到那每一滴眼淚都流過他的心,刺痛著他。 失去她的日子有多麼荒蕪,他體驗過。如果一個搞不懂愛情的男人都這樣痛苦,那麼那個深愛著自己的她,又是怎樣感受著這一切? 他沒辦法想下去,恐怕那痛楚會蔓延至四肢百骸,教他承受不住。 於是他摟著她任由她哭,將她抱在腿上,讓她哭個痛快。 「告訴我,離開台北以後妳經歷了些什麼。」他將她的髮絲往後攏,聲音低沉而溫柔。 發洩過後,余晞終於也平靜下來了。 「我搭上火車,漫無目的地往南走,我在好幾個城市住過幾天,最後決定留在中部。」她緩緩說。 「夏光美知道妳在哪裡嗎?我去找過她好幾次,甚至去跟蹤她……」 「光美不知道。一開始並不知道,我是經過兩個月以後才跟她聯絡的。」她當時真怕光美會要她回去台北,更怕自己會答應,所以根本不敢跟光美聯絡。 當她第一次打電話給光美時,被她痛罵了一頓。兩個女人隔著遙遠的距離,抱著電話都哭了。沒多久,光美就跑到台中來找她。這幾年來,她還是常常跑來台中,把這邊當作第二個家。 「我傻傻地去跟著她,結果她很快就出國度蜜月了。」他苦笑著。如果他夠堅持,或許早就透過夏光美找到余晞了。 「你當真去找光美?」余晞想像得到光美不會給他好臉色看,光想像那個情景,就覺得不可思議。 他做了好多她認為他不可能做的事情。 到底是他改變了,還是她並不曾真正瞭解過他? 夏嚴軍苦笑。「在新娘休息室,我整整被她念了半個鐘頭,結果她才跟我說她也不知道妳在哪裡。」 對於她的離開,他一開始是氣憤多過傷心的,不過被光美罵那一頓,他才猛然發覺自己傷害到余晞了。而每當一個人的時候,他想起余晞離開前的表情,跟她說的那些話,他終於明白,余晞是真的很愛很愛他。 而他用那些話語侮辱了這份愛情。 如若一個男人無法回報一個女人真實的摯愛,那麼他至少不該給予更多的傷害。慢慢的他更發現,他自己對余晞的感情比想像的還要深。 他不懂那是什麼,無法真切地用言語形容,但是他很清楚,他再也不要過沒有她的日子。 「光美從前就很反對我跟你在一起,她覺得既然你都表明不要愛情,我傻傻地守著你是不應該的。可是等我決定離開時,她反而一直問我說我確定要走嗎,直到我們真的吵架了,她才贊成我離開。」 「光美罵人雖然很凶,但我不得不承認,很多事情她罵得有道理。」他微微笑著看向她。 她被他那過分熾熱的眼神給嚇到,趕緊跳下他的大腿。 「我……飯快做好了,我去端出來。」她趕緊逃回廚房去。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