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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12頁 葉湘 「凱，別去好嗎？我怕……怕這一別就再也見不到面了。」方若素有些虛弱的聲音飄進了正要進門的古斯霖耳中，讓那時年方十三歲的他不自覺的止住了腳步。 突然之間他很想要知道這個他總是很少見到面的父親，會怎麼樣回答他的母親。 從很小的時候開始，母親就告訴過他，父親是一個警察，一個熱愛工作的好警察，所以父親很忙，不能陪他。 所以他從不會因為父親沒有時間陪他而怪父親，可是隨著母親的身體愈來愈差，也愈來愈不快樂，古斯霖也漸漸的責怪起自己的父親。 「別怕，我只是去一下子，不會有事的。」古凱一邊配戴好自己的槍，一邊不是很認真的安慰著病中的方若素。 方若素掙扎著起身，走到自己的丈夫身邊，伸手環住他的腰身，靠在他的背上。 「凱，我從來沒有向你要求過什麼，可是這一次陪我好嗎？」她可以感覺得到自己的身體已經愈來愈差了，她真的好害怕自己沒有時間可以再多看看深愛的人。 這幾年來，因為愛他，所以她從不曾埋怨過他熱衷於工作，即使是他徹底的忽略了這個家庭，但是當她知道她的生命已然走到了盡頭，她仍不免私心的希望，他能夠多陪陪她。 「別這樣，若素！」古凱轉過身來，將她安置在自己的懷中，手不斷的輕撫著她如緞般的長髮，「我去去就回來了，只不過是去查個小案子，我保證我一定很快回來。」 古凱並非不想留下來陪妻子，他也很愛他的妻子，可是天生的一腔正義熱血在他的心中不斷的沸騰，讓他總是在辦案的時候忘了所有的一切。 「真的嗎？」方若素再一次的想要相信自己的丈夫，她總是不厭其煩的一再原諒他，一再相信他。 她的生日、結婚紀念日、小霖的生日，甚至是古凱自己的生日，每次他總是再三保證，但最後卻總是沒有做到，但是方若素還是一次次的相信他，就像現在一樣。 「當然是真的，我保證。」古凱的手不捨的輕撫著妻子日漸蒼白的臉頰，心中暗自發誓這次一定不會再讓她失望了。 「嗯！」方若素點了點頭，再一次接受了他的保證，她輕輕的偎進了古凱寬闊的胸膛，汲取他的溫暖。 就這樣緊緊的摟著丈夫好一會兒，直到她的心微微的安了，這才緩緩的退開他的懷抱，將自己的唇印上了他的。 「快去吧！記得早點回來。」方若素體諒的說道，甚至連昏眩襲來，她都體貼的不想讓他知道，免得他辦案時分心。 「好好休息。」古凱給了妻子一個輕吻，然後將她打橫抱起，輕柔的放在床上，「我愛你！」 她蒼白無血色的臉上，頓時因為丈夫的愛語而展露出一朵如花的笑顏，「我也愛你！」 「乖乖等我回來。」說完了以後，他便不再留戀，因為出了這個門他不再是溫柔丈夫，而是鐵血的硬漢。 古斯霖看著爸爸走了出來，一股不滿自心底升起，他責難的對著父親說道：「爸爸，你怎麼可以在這個時候丟下媽媽？！」 「小霖，爸爸是去辦正事，馬上回來。」古凱不在意的摸了摸他的頭，並沒有改變自己的心意。 「你明明知道媽媽她的病……」他正想將那天偷聽到母親和醫生的對話，源源本本說出來的時候，卻被母親的叫喚給阻止了。 「小霖！」方若素聽到兒子的話，趕忙走了出來，阻止古斯霖再繼續說下去，免得古凱陷入兩難的局面。 她撐著虛弱的身子走到古斯霖的面前，蹲了下來，溫柔的親了親他的臉頰，「爸爸是要去捉壞人，我們別讓他擔心好嗎？」 「可是……」古斯霖還想再說什麼，卻在母親堅持的眼光下安靜了下來，但是眼神卻依然帶著不滿的看著父親。 方若素見兒子已經妥協，於是偏過頭去朝丈夫說道：「快去吧！」 古凱見狀，便不再說什麼，匆匆的離去，而這一去就整整的去了一個禮拜，沒有絲毫的訊息。 ☆ ☆ ☆ ☆ ☆ ☆ ☆ ☆ ☆ ☆ ☆ ☆ ☆ ☆ 沉重的氣氛，凝窒的空氣，讓年少的古斯霖不耐煩的扭動了一下身體。 坐在母親的床沿，他幾乎已經可以清楚的感受到死神的降臨，他緊緊的握住母親的手，不發一語。 方若素虛弱的張開雙眼，她實在不放心他們父子倆，現在丈夫不在，能交代的也只有這個年少的兒子了。「小霖……」她硬是想要撐起虛弱的身子，古斯霖則體貼的拿了一個軟枕墊在母親的身後。 「媽，你多休息，醫生伯伯說你不能多說話的。」較之於那個若有似無的父親，母親對他的重要性大得多了，自從有了記憶開始，總是母親在一旁照顧著他。 「我的身體我自己知道，可是我放心不下你啊！」方若素未語淚已先落，萬般的不捨終究是抵不過死神的召喚。 「別這麼說，你會好的。」古斯霖加重了自己的握力，一種恐懼感自心底蔓延開來。 她困難的勾起一抹笑容，朝兒子搖了搖頭，「孩子，聽我說好嗎？不要怪你爸爸，他一定有他的苦衷。」 平日乖巧的古斯霖此時默不作聲，緊抿著薄唇。 「媽媽真的不怪你爸爸，媽媽非常愛你也非常愛你爸爸，我希望在我死後，你不要怪他，好嗎？」方若素堅定的要求著，聲音中透露出一股急切，她已經可以感受到死亡離她不遠了。 他撇過頭，對於那個一整個禮拜置他們母子於不顧的男人，頭一次升起了怨恨。 「小霖！」方若素怎會不瞭解兒子的心意，「試著去瞭解他，好嗎？」 在母親熱切的目光之下，古斯霖只能點頭答應，但是心中卻已對父親有了截然不同的想法。 當晚，方若素便死在古斯霖的陪伴下，到死之前，她都沒有再看到自己的丈夫一眼。 ☆ ☆ ☆ ☆ ☆ ☆ ☆ ☆ ☆ ☆ ☆ ☆ ☆ ☆ 古紹揚的思緒停留在母親帶著渴望和失望的眼神之中，久久不能自己。 握著照片的手因施力的關係而青得發紫，因為黃玲的出現，讓他再次想起了那段過去。 「我絕對絕對不會原諒他的。」古紹揚對著母親的照片宣誓般的說道。 又盯著照片看了好一會兒，他才小心翼翼的將照片放回木盒子中，妥貼的收進抽屜裡。 環視著一屋子的黑與白，他腦海中再次浮現了黃玲嬌媚又憨傻的模樣，心中一股異樣的煩躁感再次升起。 他毫不考慮的拿起電話，撥了一個自從和黃玲碰面以後就沒有撥過的電話號碼。 二十分鐘後，一個熱情惹火的女人已經安然的躺在古紹揚的懷中，今夜，他要徹底的忘記這些事、徹底的忘記黃玲。 第六章 黃玲忍住睡眠不足的痛苦，忙碌的穿梭在廚房之中，既然昨夜已經拿了人家的錢，總不好意思再睡到日上三竿。 「該死的！」在她第二次將鮮奶倒出杯外時，她不禁咒罵了出來。 本來做一頓早餐對她而言，是一件輕而易舉的事情，可是昨夜古紹揚的驟然離去，帶給了她太多的疑問，以至於從不曾失眠的她，昨夜破天荒的失了眠。 昨夜她滿腦子想的都是大衛叔叔跟他到底有什麼糾葛？為什麼在說到大衛叔叔時，他的語氣之中有那麼多的怨懟？既然他那麼討厭大衛叔叔，又為什麼會和大衛叔叔的兒子古斯霖變成好朋友？ 這些問題煩了她一個晚上，就連現在她認命的離開溫暖的床到廚房來做早餐，這些問題還是不肯放過她。 黃玲忙碌的花了將近一個鐘頭，才勉強將早點做好，正準備上樓去叫古紹揚起床吃早餐時，卻看到他體貼的攙扶著一個美女，怡然的走下樓梯。 黃玲當場愣在原地，不知道該做什麼反應，心中的感覺五味雜陳，腦中更是迅速的閃過一個又一個的疑惑。 她是誰？什麼時候來的？為什麼古紹揚對她這麼體貼…… 「揚，你們家的傭人怎麼看起來傻不隆咚的？」蘇珊在看到古紹揚的屋子裡有另一個女人存在時，馬上更親密的偎進他的胸膛，並且聰明的貶低了黃玲的身份。 那女子嬌嗔的語氣聽在黃玲的耳裡，讓她覺得十分的噁心，直覺得早上的頭昏更加嚴重了。 「她就是這樣。」古紹揚不知是有意還是無意，還輕輕的撫摸了一下蘇珊的秀髮後，才揚聲問黃玲道：「早餐準備好了嗎？」 「好了！誰像你這麼好命，七早八早就有時間做『運動』！」黃玲語氣既酸澀又尖銳，而且說完便頭也不回的走回廚房。 哼！想要她客氣的對他們，絕對是天方夜譚。 當她端著兩杯鮮奶再度回到餐桌旁時，見到古紹揚和那個女郎早已坐好，開始吃了起來，黃玲不由得又愣在當場。 |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