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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5頁 沐秀 當那兩名淫浪女子斃命在風紫淒掌下,他們見到的是一個蒼白如雪的風痕。他的身上儘是傷痕,令人看了觸目驚心。 看著這些傷痕,他能想像那非人的折磨,那兩名青樓女子是如何瘋狂、如何放浪的在他身上留下這些痕跡。 若非雪魄向來冷靜自持,他也忍不住想殺了茹雪凝的衝動。 他臉上一陣抽搐,深吸一口氣,低頭望向懷裡憔悴的人,「痕,對不起,我還是來遲了;但我會為你討回公道的!」他霍然抬頭,冷酷寒厲的目光直射茹雪凝。 茹雪凝沒有看他,她的目光一直定在雪魄懷裡的人,他被雪魄用黑色的披風包裹著,即使這樣,她還是看到了他露出的頸項上那青紫的瘀傷與抓痕。這樣的傷痕,在他身上究竟還有多少? 一股莫名的悔恨竟深深地攫住她,她的身子輕顫一下,想開口卻又不知該說什麼。 「你不可以帶他走。」她怔怔地說了這一句。 「那要看看妳有多少能耐!」雪魄冷冷地道。 「雪……」感受到雪魄已經暗湧的怒氣,風痕掙扎著拉了下他的衣袖,微弱的開口。 「痕,你要說什麼?」懷裡的人已經瘦到如骨柴,饒是雪魄這般冷靜的人也不禁要紅了眼眶。 風痕微微抬起頭,有些空洞的眼望向她。 茹雪凝在接觸到他槁木死灰的眼時,心裡一震,只能呆呆地看著,說不出話來。 「妳要殺我嗎?」他幽幽地問。 她根本說不出話來。 「不殺我……那就……」他輕輕喘了口氣,繼續吃力的道:「放了我。」 他閉上眼睛,那語氣幽絕疲憊,就似垂死之人在說著遺言。 「茹雪凝!」一旁的風紫淒再也聽不下去,厲吼一聲,飄然的白衣已向茹雪凝躍了過去。 他要殺了她!她居然這樣糟蹋他心愛的痕,他要殺了她! 茹雪凝自怔忡間倏地回神,躲避風紫淒凌厲的掌風。 「紫淒……」風痕困難的喊他。 風紫淒頭也不回的吼著:「風痕,你不要攔我,今日我一定要殺她!就算我的武功不如她,死在她手上,我也甘願;這不是為你,是為我自己!」 他正要衝上前的身影被雪魄身邊的紅衣鬼面人拉住。 「左使不想你傷了她。」紅衣鬼面人冰冷的聲音淡淡的陳述。 「風痕!」這名字驀地擊中她的記憶。 電光石火般,她眼前閃過一個白色身影,快得令她無法捕捉。「痕!」她下意識的輕喊一聲。 他聽到了,身子輕顫,「雪……帶我走!」 「站住!」雪魄移動的身子被飛雪宮的侍衛攔住。 雪魄冷笑著,還未說話,身後便傳來茹雪凝沙啞失神的聲音:「讓他們……走。」她好似在經歷著痛苦的掙扎,雖說出這樣的話,卻沒有半分心甘情願。 連雪魄聽到她這樣的決定,也有些意外。 「風紫淒,你不走嗎?」雪魄冷然一句。 風紫淒失神呆站在那裡,不知道在想什麼。 聽到雪魄的聲音,他才抬頭,恍然看向他懷裡的風痕,露出一抹苦笑,閃爍的眼裡藏著複雜的感情,「這次我不會再跟著你們了,有些事情,我需要一個人想一想……」他喃喃的說著,像在說給自己聽。 「隨你。」雪魄冷冷地回答。 一下子,鬼域之人匆匆而去,走得沒有蹤影,就像他們來時一樣。 飛雪宮空蕩的地上,只剩下癡立如木偶般的茹雪凝…… ☆ ☆ ☆ ☆ ☆ ☆ ☆ ☆ ☆ ☆ ☆ ☆ ☆ ☆ 「宮主……」已經過了一個時辰,望月不放心的出來看看,才發現茹雪凝還站在庭院裡。 之前就開始下雨了,現下她已被淋得濕透,但她就像渾然不知。她的表情很迷惘,充滿痛楚,眼神幽遠。 「宮主。」望月撐傘跑過來,她是跟在茹雪凝身邊長大的。人家都怕茹雪凝冷厲殘酷的性子,但她不怕;她知道茹雪凝小時候受的苦,才變成今天這樣的冷血無情。在她心目中,茹雪凝就像是她的姊姊。 茹雪凝慢慢的移回目光,看了她一眼,「望月……」 「是。」望月垂首,想聽她命令。 誰知半天無聲息,她抬頭,這才發現茹雪凝居然蹲下身子,纖細的身子正瑟瑟發著抖。 她不禁大驚,「宮主,妳怎麼了?」 「來人哪!快來人!」她驚慌的叫來侍衛。 ☆ ☆ ☆ ☆ ☆ ☆ ☆ ☆ ☆ ☆ ☆ ☆ ☆ ☆ 茹雪凝這一覺睡了好久,在昏迷之際,她腦海裡的那道白色身影像是越來越清晰,她看到有個人向她走過來。 「你是誰?」她心慌的問,很想看清那個身影,但又懼怕看清他。 他一步步的走近,她卻一步步的後退。 「你是誰?」她的聲音已經發顫。 他忽然停在那兒,不再靠近她,茫茫霧氣中,她只聽到他的呼喚。 「凝兒。」那溫潤嗓音讓人如沐春風。 那霧氣隨著他的呼喚漸漸淡了……他的臉慢慢出現在她面前,是他!風痕! 「不!」她驚叫一聲,驀地從床上坐起,完全清醒過來,她大口大口的呼吸,冷汗浸滿臉頰。 「宮主,妳醒了?」一旁傳來望月驚喜的聲音。 她茫然抬頭,看了她一眼,「我怎會……」一開口,她才發現自己的嗓子沙啞得厲害。 「您淋了雨,發燒了,已經昏迷了一天一夜。」望月擔憂的說道,神情放鬆下來,「還好,現在醒了。」她扭了一條帕子,輕輕擦起茹雪凝臉上的汗水。 茹雪凝慢慢回神,想釐清思緒,但是腦海裡那道清靈身影竟像烙印似的,怎麼也揮不去!還有他的呼喚,那是讓她心神俱碎的聲音。 她驚慌了起來,也許……也許他就是在她失落的那段記憶裡存在的人;也許,他們早就有牽連。 她白了一張俏臉,驀地掀開薄被,站起身來。 她的舉動嚇了望月一跳,「宮主,您要做什麼?」 她搖搖晃晃的向門外走去。 「我要去冰室。」她沙啞的開口,眼前發暈,深吸一口氣,定住神。 「不行啊,您的身體還沒好……」 望月還沒說完,便被茹雪凝一把推開,她晃了晃,讓自己站得更穩。她要去,沒有人可以攔她! ☆ ☆ ☆ ☆ ☆ ☆ ☆ ☆ ☆ ☆ ☆ ☆ ☆ ☆ 冰室裡寒氣繚繞,那徹骨的寒意讓茹雪凝打了個冷顫,將裹身的白裘拉了拉,一步步的走向冰殿。 她要過去,因為她將修羅神功的秘笈埋在那裡;歷年來能修練修羅神功的只有飛雪宮的宮主。 但歷代的宮主中,認真去修練的人也僅只有少數:因為知道此魔功雖然厲害,但因缺乏心法,最終免不了自殘其身,可那心法又無人知悉。 她已經熟讀秘笈,不需要再看。但是,她現在忽然意識到她忘了看重要的一頁;那最後的一頁,她曾匆匆略過,因為是師尊留下的家書,所以也未曾多看。 她心頭驀地一緊,想到他教給她的心法,他為什麼會知道心法?又為什麼會這麼瞭解修羅神功呢? 以前她為什麼一直忽略,忽略他對她的瞭解?她犯了大錯。她頹然的閉上眼,雖然還不知道那個答案,但她生平第一次確信自己做錯了。 顫巍巍的翻到最後一頁,師尊的手筆躍入眼簾。 修羅神功乃飛雪宮先祖紫羅剎所創。 當年,紫羅剎與武林中人稱為神話的一代大俠雪嘯天曾有過一段生死之戀,卻是黯然收場。 一行行往下看,她越看越心涼、越看越心顫。原來,雪嘯天竟與鬼域有密切關係;原來自那以後,就如魔咒般,飛雪宮女子與鬼域男子皆以情傷收場,才會落到幾百年後飛雪宮與鬼域不相往來,彼此成了對方的禁忌。 鬼域、鬼域……她黯然低喃。 看著紫羅剎的絕筆,她傻了。 修羅與淚深,碎心了無痕;碎心乃所必須。吾畢生痛恨雪嘯天,汝又豈知吾乃深愛之。創與修羅功,寄情汝碎心,吾亦是寄心於汝…… 「修羅與淚深,碎心了無痕……」茹雪凝癡癡呢喃這兩句,她現在才明白,原來師尊早已在家書中把心法告訴了後人,只是無人參破。旁人還只道她在抒發情癡,可原來,這心法就是鬼域之碎心印。 她呢?如果不是風痕以身相授,即使看了這封信,她又如何能知道那是碎心印? 眼淚溢出眼底,她再也忍不住,跌坐在地,失聲痛哭起來。 「風痕……風痕,難怪你要叫無痕,碎心了無痕……」她怎麼會不知,碎心印乃風雨雪三煞中風煞的必殺絕技。 風痕,她念著這個名,瑟瑟發抖的身子漸漸平靜下來,眼神也變得清晰起來,心裡有了決定。 你等我!等我為師父報了仇,殺了司無風,我一定會去找你,弄清一切的事情,為我們之間做個了結!痕,你……是我記憶裡那道白衣身影嗎?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