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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9頁     銀雪    


  「你喜歡吃這種沒什麼味道又黏呼呼的東西?」奇怪了,南方人也都將這玩意兒當主食,愛得不得了呢!莫非……「你是南方人?」

  跟他認識了這麼久,契芙只知道他不是厥耶國的人,至於其他的一切,她則是從沒向他問過。

  薛品倫已經迫不及待的開始大快朵頤,遂口齒不清的應了聲:「嗯。」台南應該算是「南」部地「方」吧!

  「你的雙親也在南方?」

  「不,他們住在德國。」

  德國?她沒聽過。不過,契佐王曾經對她說過,還有許多國家是她所不知道的,所以她也並不太在意。

  看著薛品倫吃得津津有味的,契芙不禁皺眉。「比起我們的燒肉,你比較喜歡吃這些?」

  薛品倫進攻著桌上的菜,嘴裡輕應了聲:「嗯。」以前餐餐吃飯,不覺得它有什麼好吃,如今他吃了一個禮拜的肉,才真正感覺到米飯的美味。

  契芙的眉頭鎖得更緊了。「那你……會不會想回去?」

  「嗯?」薛品倫不是很明白她的意思。

  「我是說,比起在這裡,你比較喜歡回你的國家嗎?」契芙幾乎是閉著氣問出這句話的。

  她知道自己根本就不該笨到問出這種問題的,如果他回答「是」的話,那又如何?她會讓他回去嗎?但她還是緊揪著一顆懸著的心,等待他的回答。

  薛品倫偏著頭,認真的想了一會兒。「若說要比的話,我以前住的地方是比這裡還要適合人居住啦,那裡有自來水,有電器化設備,也不像這裡這麼熱……不過還好,我已經習慣這裡了。所以,住哪裡對我來說都一樣,只要能讓我作研究就行了。」他無所謂的一擺手。

  「那你……想回去嗎?」契芙發現自己竟又在問這種自尋死路的問題。

  第3章(2)

  薛品倫終於注意到了契芙的異樣,他轉頭看向她。為什麼她的表情那麼痛苦?看得他也跟著難過起來了。

  「不,我已經答應過要娶你了,所以我會留下來。」他這句話說得如此自然,一點都不勉強,教他自己也頗感訝異,他竟然會想要留在這個落後地方?

  「如果你不必娶我,那你是不是就不會想留在這裡了?」天!她的心為什麼會如此的難過呢?

  「這……」這可問倒他了,他從來沒想過這種問題。他比較想待在哪裡呢?他真的不知道。「我現在回答不出來。」

  聽他這麼說,契芙鬆了口氣。「沒關係,暫時這樣就行了。」最起碼,他沒有很明快地告訴自己他不想待在厥耶。

  「咦?你怎麼都不吃?」薛品倫注意到她只準備了一副碗筷。

  「這些東西我吃不慣。」她像個挑食的孩子般,皺起眉頭。

  「吃吃看嘛,很好吃的。」他大方的將自己的碗筷遞向她。

  要她……用他的碗筷?契芙羞紅著臉道:「不,我真的不想吃……我看你吃就行了。」

  薛品倫見她拒絕,遂起身走到她身邊坐下,夾了一小口飯送到契芙面前。「來,就吃一口,你不吃的話,那我也不吃嘍!」

  哪有人這樣威脅別人的?太沒有說服力了吧!

  不過,那一口白飯在薛品倫手裡,看起來倒是很好吃的樣子。

  「來,嘴張開,我餵你。」

  看著薛品倫溫柔的臉,契芙不由自主的想順著他。

  「怎麼樣,很好吃吧?」薛品倫像是在哄小孩般,對著契芙一笑。

  天!真不敢相信……她吃了!而且是用他的筷子……

  契芙紅著臉用手輕掩自己的唇,感覺到心跳正在加速。她這反應是怎麼一回事?

  「要不要再吃一口?」

  看著他仍像個沒事人般,契芙不禁有些惶恐。他……沒有和她相同的感覺嗎?

  「契芙,你怎麼了?怎麼都不說話呢?」

  怎麼辦?自己是如此地在乎他,但他呢?他怎能如此自然地用他的筷子餵她吃飯?

  「你常常對別的姑娘這麼做嗎?」

  「做什麼?」薛品倫的腦子一時轉不過來。

  「喂她們吃飯啊!」契芙的眼底寫著傷痛。

  薛品倫恍然大悟,「不,才沒那回事。」他這才開始覺得不好意思,「你是唯一的一個啦!」

  唯一……一個?聽見他這麼說,契芙的心就像是要飛上了天一般。她主動地給了薛品倫一記特大號的擁抱。

  「你……」薛品倫受寵若驚的望著她。

  「吃飯吧!」契芙笑道。

  薛品倫有些遲鈍地轉向桌子,呆呆地低著頭扒飯。剛剛,他的心跳得好快!他甚至可以打賭,他現在的臉一定像透了一顆紅蘋果。

  「你覺得冷嗎?」

  「嗯?」契芙突然這麼問,讓薛品倫有些愣住。「不會啊!」

  契芙伸手向薛品倫的脖子,「不冷就別把氈領翻起來呀,瞧你把自己給裹得,這樣小心會生病喲!」

  「不!」意識到契芙的動作,薛品倫驚跳了起來,趕緊伸手要護住自己的頸子。但契芙早已先一步的看見了他那隱藏在氈領下,一圈一圈地纏繞在他頸項上的白棉布。

  「你……」

  「我睡午覺時扭到了脖子,所以向巧焰要了些白棉布來固定……」

  真是有夠爛的理由!有人扭到脖子要用白棉布來固定的嗎?薛品倫暗怪自己欲蓋彌彰的行為。

  「把手放下來。」契芙起身走向他。

  看著她有些發怒的臉,薛品倫在心中大喊不妙。

  「我……真的沒什麼啦……」他已退至牆邊。

  「放開。」

  在她的逼視下,薛品倫只有乖乖的鬆開手。

  已干的血漬自白棉布內透到白棉布外,讓契芙的心不禁揪了一下。

  「是我弄的?」契芙望向薛品倫。

  薛品倫不敢再扯謊,只有默不作聲。

  「你為什麼都不說?」契芙生氣自己竟然真的傷了他,也生氣他對她的隱瞞。

  「我……不希望你因此而自責。」

  就這樣?他這個……「笨蛋!」契芙大聲罵道。

  「我……」

  薛品倫還來不及說些什麼,她便伏在他身上放聲大哭。

  「笨蛋、笨蛋、笨蛋!你知不知道這樣有多危險?要是那支箭上是淬有毒的,你現在早就已經死了……」

  「我……我道歉,你先別哭了吧!」薛品倫不知道該怎麼安慰這眼前的淚人兒,只有先陪不是了。

  「受傷的人是你耶,你道歉個什麼勁啊?」想到他有可能會死,契芙便止不住奔流的淚水。

  薛品倫無措得連雙手都不知道該擺哪兒好了。看著胸前的契芙哭個不停,出於本能的,他用雙手環住她的肩,輕拍地哄道:「別哭……別哭了,我不是活得好好的嗎?」

  回應他的,是契芙更大的哭聲。

  薛品倫只好閉上嘴,就這麼輕擁著她,讓她哭個盡興。真看不出來,平時這麼堅強霸氣的她,竟也會有這麼脆弱的一面;而且,她平日看來神采奕奕的,沒想到卻有著如此細瘦的雙肩。

  不知道過了多久,契芙的哭聲已轉為抽噎,待薛品倫發覺時,他懷中的可人兒竟然已經哭累得睡著了……

  ***

  「公主,派駐在納婪國的使節骨盟回國,說有事要覲見。」府總管依舊是那一張一號表情的臉。

  契芙自案桌上抬起頭。「叫他進來吧!」

  府總管微微一頷首,領命轉過身。

  「府總管……」契芙出聲叫住了正要踏出書房的府總管。

  「公主還有事要吩咐?」府總管恭謹地彎著身。

  在這裡處理了一上午的公事,契芙心裡卻一直掛念著一個人。「薛品倫現在在哪兒?」

  「他在練習場練了一上午的箭。」雖說他總是一副漠不關心的冷淡臉孔,但宮裡大大小小的事,沒有人比他更清楚的了。

  「嗯,沒事了。」她示意府總管退下。

  府總管退下後沒多久,便進來了一個年約五旬的駝背老人。

  「臣骨盟叩見公主。」他彎身合手,算是行禮。

  契芙不悅地蹙起眉。這個骨盟總是仗著他曾為厥耶國立下赫赫顯功,而不將她這個公主看在眼裡。

  「骨將軍不在納婪盡使節之責,未經通報就突然回國,可是有什麼要事不成?」契芙話中有話的暗指他擅離職守。

  好張刁蠻的利嘴!骨盟在心裡啐道。

  「契佐王不在國內嗎?」他也擺明了不屑和她這個黃口小兒談國家大事。

  太過分了,竟敢瞧不起她!「很不巧,契佐王才離開厥耶不到一個月,若是骨將軍能先捎封信,或許契佐王會等骨將軍回國之後再到江南去。」她又在指責他先斬後奏。

  這小丫頭真是不知好歹!他對她客氣,她竟然坐大起來了!

  「不要緊,臣可以等契佐王回來。」說完,骨盟轉身就要走。

  「慢著!」可惡,他說走就走,那她算什麼啊!?「骨將軍有什麼事,和我說也是一樣的。」

  「不,我還是等契佐王回國後再親自稟告他好了。」

  契芙不是個任人宰割的人,她更不可能就這麼忍氣吞聲。「如果骨將軍回國卻無事稟報的話,就是擅離職守。那麼,我就不得不請骨將軍在大牢裡等契佐王回國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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