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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7頁     銀雪    


  什……什麼?薛品倫差點沒跌倒。

  其實不用她告訴他,從契芙的反應看來,他已經知道答案。

  電話可說是最基本的聯繫工具,而這裡竟然連個電話都沒有?這真是令人匪夷所思。「那你都是怎麼和遠方的人聯繫的?」

  「你問的問題好蠢。」契芙用好笑的眼光看他。「當然是藉由飛鴿傳書或者是托人帶信啦!」

  天啊,竟然用這麼古老的方式!「有沒有搞錯啊?都什麼時代了還……」

  契芙不想再繼續這個話題,遂抱著她從靶上拔下來的一把箭,走向薛品倫身邊,待將箭全放入皮袋中之後,才抬起頭對他說:「我不管你怎麼想,總之,你今天得學會定點靜物的箭技。」

  看著契芙兀自拿起一支箭架在弦上,然後拉滿弓,擺好一個完美的姿勢,薛品倫又冒出了疑問。「要我學這個?為什麼?」

  契芙重重的歎了口氣,垂下手中已蓄勢待發的弓箭,瞪向薛品倫,「因為這是作戰的最基本技巧。拜託你,下次別再問這麼蠢的問題了,好嗎?」

  薛品倫覺得自己被罵得很委屈,因為他要問的不是這個。「我的意思是,你不覺得這個已經落伍了嗎?學這個還不如學槍法來得好,不是嗎?」

  薛品倫這話倒是讓契芙訝異得很,她挑眉問道:「你喜歡學槍?」

  「不是喜歡,我不過是覺得用槍看起來比較高明。」他實在無法想像警察拿著弓箭追壞人的樣子。

  契芙用手支著下巴,像是在思忖般盯著薛品倫,良久,她轉向旁邊的人做了個手勢,然後回過頭對他說:「槍在戰場上的用法,是近身搏鬥法,非得和敵人面對面的接觸不可;這對完全沒有武功底子,又不會騎術的你而言太過危險,況且,槍的花招很多,不似射箭般好學,但你若真想學槍的話,我也可以教你。」

  契芙轉身接過一個侍衛特地去取來的她的常備槍,再走到薛品倫的面前。

  「這……」他真不敢相信,她手上拿的竟是一支跟她身高差不多的鐵棍,鐵棍上頭還有像是一把刀的菱形鋒利尖頭。「這是什麼?」

  「這是我從蘇剌國得到的,是一支以上鐵打造而成的改良槍,『爟絽』。」

  改良槍?他是知道槍有很多種形狀啦,但是這種也未免太……他不禁要懷疑,這真的是一把槍嗎?如果是的話,那麼子彈要從哪裡發射?

  「『爟絽』是這世上獨一無二的,我一直很珍視它,如果你真想學,我可以把它送給你——如果你學得好的話。」契芙才說完,立刻被自己的這番話給嚇了一跳,「爟絽」可是她當年費了好一番工夫才得到的呢!為什麼她竟會捨得就這麼送給他?

  雖然不明白自己為什麼會說出這句話,但是她發現,若是要將「爟絽」送給他,她一點都不覺可惜與不捨。

  「不,我並不……」話還沒說完,就聽見契芙的一聲「接好!」,跟著便看見那支長鐵橫著向他飛來,薛品倫來不及躲開,只有伸手接住它。

  好重!這是薛品倫接到「爟絽」後的第一個念頭,他踉蹌的後退了一步,勉強算是穩住了身子;他才想鬆口氣時,不料一股灼熱的氣流卻由他握著鐵棒的雙手傳來,一瞬間蔓延到他的心臟,他感覺心跳不正常的加快,全身的血液也加速在他體內流竄,讓他整個人像是被通上電流一般,處於一種亢奮的狀態。

  「我……」他放不開鐵棒,而心跳的速度仍在持續加快中。「……救我……」他想,再這樣下去,自己很可能會因此而休克!

  看著他逐漸變紅的臉色和額角不斷冒出的汗滴,契芙知道他也感覺到她第一次握住「爟絽」時的情景。

  她走近他,看著他緊閉著雙眼,咬牙痛苦忍耐的樣子;沒有出手幫他,反而堆著笑臉對他說道:「『爟絽』好像很喜歡你喲!」

  「我……快不行了!」他無法克制這流竄於全身的熱流,也覺得自己全身的細胞都在尋求解脫的出口。

  「別緊張,試著調勻你的呼吸,你得打贏『爟絽』,否則這感覺是不會停下來的。」他這現象看在契芙的眼裡,沒有驚慌,有的只是無比的興奮。

  呼吸?薛品倫照著契芙的話,試著吸氣。「不能……」她騙人,他根本就無法呼吸!甚至連話都說不出來。

  「你可以做到的,只要你再放鬆一點。」契芙鼓勵著,卻仍是沒有要出手相助的意思。

  不知道是因為缺氧還是因為充斥全身的火熱,薛品倫的臉已變成了黯紅色。

  也不知究竟撐了多久,似乎是直到他就以為自己要死了的時候,薛品倫全身不知從何而來的力量在這最後一秒爆開。他發洩似的狂叫出聲,然後雙腿一軟,便連人帶鐵棒的倒臥在黃沙中。

  第3章(1)

  「你這個人真是我所見過最弱的男人了。」

  才睜開眼,熟悉的聲音就毫不留情的傳進薛品倫的耳中,他轉頭望向聲音的來源。

  「你才來厥耶國幾天,我就看你昏倒好幾次了!」

  坐在桌邊的是契芙嗎?他困惑的眨了眨眼。

  「真是的,你到底要到什麼時候才能變強呢?」契芙還是保持雙手撐著下顎的動作不變,嘴裡卻繼續叨念道:「就連你的名字,薛品倫,聽起來也是這麼的沒個性!」

  薛品倫再轉頭看看這個房間。這……這是他住了一個多禮拜的房間嗎?看起來怎麼有些不太一樣?

  「算了。」契芙放棄掙扎,「你睡了整整一天了,肚子餓不餓?我叫巧焰給你準備些吃的。」

  薛品倫由床上彈坐了起來,不停的摸著自己的臉,「眼鏡……我沒戴眼鏡竟然看得那麼清楚?」自從他到這裡以來,一直都是過著視線朦朧的日子,突然間讓他看清每一件景物,還真教他有點不習慣。

  「我早說過了,『爟絽』是世上獨一無二的珍寶,只有被它選定的人才可以享有這種特別的待遇!現在你已有了基礎……不,應該說是勝過一般人的內力了,視線變得清朗是很正常的事。」會有這種結果是她當初也始料未及的,這樣倒方便了他日後的學習。

  薛品倫正獨自沉醉在自己的感歎之中,壓根兒沒將她的話給聽進去。只見他一臉興奮的跑到契芙面前,激動地伸手握住她的雙肩,「你是契芙嗎?我以前沒注意到,原來你生得這麼美啊!」

  不,別誤會!這個書獃子根本什麼意思都沒有,他只是太震驚於自己竟然能將每一件東西都看得這麼清楚而已。瞧他現在雀躍不已的對房裡的每一樣擺設東摸西瞧的,就可以看出他剛才的那一番話,完全是出於無心的。

  但是此刻房裡卻有一位滿臉羞紅得不知該如何是好的人,被他這甜死人不償命的話給迷得暈陶陶的。

  從小,每個人都說她長得漂亮,但對她來說,她卻是一直不知道長得漂亮的好處為何,直到剛才聽見他稱讚自己,她才突然覺得,長得漂亮真好!

  「咦?契芙,你的臉怎麼那麼紅啊?」巡視完房間一圈的薛品倫,這才注意到她不尋常的臉色。

  「沒、沒什麼……」契芙把臉垂得低低的,藉以掩飾自己竊喜的心。

  薛品倫用兩指挑起契芙的下顎,讓她抬起臉望著自己,然後他把自己的臉也湊向前,停在與她相距咫尺的地方。

  天!他竟與她靠得如此相近!契芙的臉不自覺的更紅了。

  嗯,果然沒錯,他的眼睛不管遠近都可以看得很清楚呢!真是個奇跡!「你臉紅看起來就更美了!」

  當然,他這句話也是沒有任何的意思摻雜在內的。但契芙卻是雙手捧著頰,低垂著臉離開。

  ***

  「真是一點都不好玩!」黃發老者看著銅鏡叫嚷。「那小子這麼呆,我真想下去好好的敲他一記,把他敲得精一點。」

  月老挑了一下沉重的長眉,音調如和煦的春風般,「老童,你激動的個性該改一改了。」他打了個呵欠,在樹下慵懶的翻了個身,背向黃發老者。「我要睡個午覺,等我睡醒時,這事大概就已成了,我說老童,在這段期間,你可千萬別對我的當事人做出什麼事啊!」

  月老雖是這麼說,但他卻是放心的連眼皮都未曾抬過一下。他知道老童做事向來有分寸。

  黃發老者為難的搔了搔頭,「真是的,我是太久沒有與人間接觸了,一時間不覺又有些技癢,卻忘了我早已是個退了休的人,是不能隨便插手人間事的。」

  「是啊!」月老低低的聲音傳來,顯然他已經快要進入夢鄉了。「犯不著為了這麼點微不足道的小事而觸犯天戒嘛!」

  是,他老童是沒資格管,但是有資格管的人竟然在那裡蒙著頭睡大覺他還真是身在福中不知福啊!「我說白眉,你當真就這麼放著他不管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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