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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9頁 朱萸 「玉字旁加個唐朝的唐。」黃毓亭繼續耐心的說明。 「瑭瑭，真好聽。」邵爾棠喃喃念著，想起上次見過的小女孩，不自覺地撇起一抹笑。 既然想追那位小女孩的媽咪，他想，連那可愛的小女孩，他也得一併喜歡不可了。 「我要走了。」黃毓亭強調著。難看的笑，加上略蒼白的臉色，她知道，自己一定醜死了，也差點被他的追問給嚇死了。 「等等，拿著。」邵爾棠遞給她一張名片，上面有他的手機號碼。 「不用……」黃毓亭下意識的抗拒。 「我知道你很想堅強，但是，偶爾讓男人照顧一下的女人，會比較可愛。」 邵爾棠難得卸下嚴謹，揶揄道。 黃毓亭無法駁回，直盯著他的名片瞧，一邊還分心的想著，他的意思是，她再拒絕的話就不可愛了？ 什麼跟什麼嘛，簡直是強迫接受！ 「我是說真的，只要是你的事，我都奉陪到底。」邵爾棠斬釘截鐵道。 他也想擁抱、親吻她，更想告訴她，他對她隱藏了六年的心意，但，他更怕要是嚇壞了她，她會更加逃避他。 所以，目前為止，他只能對她採取放長線釣大魚的方式，等她慢慢手到擒來。 滴答滴答……餐廳外下起雨來了。 黃毓亭聽見了，望向外頭，她的心也如同雨滴般，動搖了。 「任何事！」不容她心不在焉，耶爾棠向前握住她的肩膀，強勢的迸出。 被擰疼的肩膀讓黃毓亭微蹙了眉，卻仍是專心的望著窗外。 此時，雨愈下愈大，雨聲換為大聲的稀里嘩啦…… 可，強悍的「任何事」三個字，卻沒被大雨聲掩蓋過，反而清晰的印在她的心口，無法漠視。 在這一刻，她慶幸下了大雨。 因為，雨聲擋住了，她澎湃怦跳的心跳聲，沒讓他聽見。 她也期待，就這麼投入他的懷裘，當個依靠他的小女人。 但是…… 「我該回去了。」黃毓亭不著痕跡的推開了他，開口道。 「我送你。」邵爾棠堅持。都下雨了，這足以讓他有理由送她回去吧。 「你會到這裡是因為陪客戶或朋友吃飯吧，把他們丟著不好吧。」 黃毓亭也找了個完美理由推拒，然後趁著他遲疑時，迅速走到餐廳門口，攬了計程車離開他的視線。 殘忍到，完全不讓自己再有留戀他的餘地。 第五章 雨，愈下愈大了，如同黃毓亭愁雲慘霧的心情，找不到陽光，就連她下了計程車，拚命的衝進公寓裡，也免不了被雨淋濕的命運。 抱著濕透了的上身，黃毓亭忍不住打了一記噴涕，一邊想著待會要洗個熱水澡暖暖身，也洗掉被邵爾棠所影響的悵惘心情，」邊取出鑰匙開門而入。 「媽咪，下雨了，沒有星星，瑭瑭在陽台上也看不清楚你……」一聽到開鎖的聲音，瑭瑭連忙跑到玄關處，撒嬌的拉了拉莫毓亭的衣角。 「乖，媽咪濕濕的，不能抱你。」黃毓亭疼愛的拍了拍她的頭，疲累教她忽略了女兒臉蛋上異常的通紅。 「媽咪淋雨，感冒了嗎？」瑭瑭探了探眼，沒啥精神的問道。 「瑪咪洗個熱水澡就不會感冒了。瑭瑭和媽媽一起洗好不好？」黃毓亭哄著。 她知道瑭瑭最喜歡洗澡了，可以順便打打水仗。 「可是，瑭瑭想睡了……」瑭瑭仍不斷地揉著眼，好想蓋上沉重的眼皮。 「不行，乖小孩不能沒洗澡就睡。瑭瑭不是最愛乾淨，也最愛洗澡的嗎？」 濕透的衣料教她打起冷顫，黃毓亭沒多猜臆瑭瑭的反常，準備好換洗衣物，拉著女兒就往浴室走去。 約半個小時，洗好了操，黃毓亭才抱著己蓋上眼皮的瑭瑭走出浴室，放著還未洗的衣物，再也忍不住精神上的疲累，跟著瑭瑭早早躺平睡了。 直到半夜，不知道為什麼，她就是一直睡的很不安穩，不然就是作著噩夢，一次次驚醒過來……是邵爾棠攪亂了她的心思，還是…… 「去喝口茶好了，明天還得早起應徵工作呢。」黃毓亭索性爬下床，正當欲越過睡在身旁的女兒時，她寵溺一笑，忍不住拍了拍瑭瑭白嫩嫩的臉頰。 然而，這麼一拍，她整個人像是驚醒了，望著顫抖的手，不敢置信那熨燙極了的熱度，是從瑭瑭頰上傳來的。 她懼怕的連忙覆上女兒的額頭，再抱抱她小小的身子，意外的發現，不只是額頭、臉頰，瑭瑭整個身子都熨燙、紅熱的不得了，還不時冒著熱汗、口裡嗚咽著，睡的十分痛苦。 媽咪，我可以在陽台等你嗎？因為晚上有星星啊，瑭瑭想一邊看著星星，一邊等媽咪回來。 黃毓亭突然想起了她出門前，瑭瑭說的話。 她怎麼忘了，這個孩子說要在陽台等著她的，而她…… 媽咪，下雨了，沒有星星，瑭瑭在陽台上也看不清楚你…… 而她居然該死的忘記，即使下雨了，瑭瑭也仍是傻傻笨笨的等著她……只知道和邵爾棠道別後，自己淋濕了，心情煩躁的想洗個熱水澡暖身、放鬆…… 可是，瑭瑭想睡了…… 天呀，她這麼媽咪是怎麼當的？她居然不知道，那時候瑭瑭已經不舒服了…… 思及此，黃毓亭自責的只想殺死自己，所有未知的恐慌、害怕，一同殘忍的湧上她的腦門，她痛苦、難受的只想會厥、逃避，佯裝平靜的沒有發生任何事。 但不行，她只能堅強。瑭瑭是她的寶貝、她的天使，她萬萬不能失去她，也絕對不能讓她受到任何傷害…… 「對了，溫度計在哪……」黃毓亭快瘋了，內心的強烈恐懼教她想大聲哀嘎，就連想拿個溫度計也走不穩，每一步都幾乎要讓她顛簸倒下，彷彿歷經千辛萬苦，她才得已幫她的寶貝女兒測量溫度。 然後呢？等待的同時她該做什麼？ 以往這孩子都是她爸媽在帶的，她還是第一次碰到孩子發燒了，她要打電話回去向住在南部的家人求救嗎？ 不，現在已是凌晨一兩點，她沒那個臉打回去。 周易聖又出公差，他還是她最不想積欠人情的人…… 「三十九度半……」黃毓亭又傻了，淚意已湧進眼眶，她擔心的快哭了。 天啊，她該怎麼辦？凌晨還有計程車嗎？還是乾脆請救護車來好了!但是，如果僅是打通電話如此簡單而己，她就無須那麼害怕了。 她需要支撐，需要有人讓她依靠、告訴她，瑭瑭會平安無事的…… 我是說真的，只要是你的事，我都會奉陪。任何事! 邵爾棠！ 電光火石間，這個名字躍進了黃毓亭極度恐徨、不安的心緒裡，明知不該，也明知已決心和他保持距離，但是…… 是他說，只要是她拜託的任何事，他都會幫她的，而且，他又是瑭瑭的親生父親……他不能不管! 此時此刻，黃毓亭好想就這麼任性、放縱一回，不去想後果，衝動的按著他給她的手機號碼。 彷彿和她心靈相通，電話很快就接通了。 傳來的是一副略有睏意，卻仍打起精神接聽的醇厚男性嗓音。 「是我，邵爾棠。」 「幫我，瑭瑭發燒了……」聽到他的聲音，黃毓亭原本急切的心，終於卸下了一絲緊張，哽咽的開著口。 「給我住址，我去載你們。」沒有遲疑，邵爾棠緊迫道。 黃毓亭迅速說出住址，不知道話筒另一端的邵爾棠乍愣了下，彷彿不可思議，他停頓了一秒才落下。 「我馬上過來。」 這五個字讓黃毓亭大大吁了口氣，像是壓在心底最沉重的石頭落下了。她不知道這麼做是對、是錯，但是為了瑭瑭、為了自己，她已經沒有辦法去顧慮太多…… 「鈴鈴!」 沒五分鐘，門鈴響了。 黃毓亭絲毫不敢相信，邵爾棠居然會像個超人，這麼快就飛過來，但是，這個時間，除了他，她想不出還有誰會來按門鈴。 她只能迫不及待地去跑去開門。 邵爾棠來了，時間急迫到他只換上簡單的休閒服。此時，他對上了她的銘愕，自嘲道：「我就是樓上那個愛聽『噪音』的邵先生。」 他的話令黃毓亭啼笑皆非，卻笑不出來。 原來，她最想逃離的人，正無時無刻的干擾著她的生活。 還有，接下來的命運…… 瑭瑭發燒了，這個事實讓邵爾棠和黃毓亭兩人，縱然對彼此的鄰居身份存有錯愕、質疑，也沒有時間和心情去理清，惟一搶先能做的，就是把瑭瑭送到醫院掛急診。 也幸好瑭瑭趁早就醫，經由抽血檢查，確定沒有感染到肺炎或其他病症，只需吊個點滴、打個針，吃點藥就行了。 待瑭瑭點滴打完，緩緩退了燒，邵爾棠送黃毓亭母女倆回到住處時，也已經凌晨四五點了。 「謝謝你，要不是你，瑭瑭可能就染上肺炎了。」抱著正熟睡的瑭瑭，黃毓亭欣慰女兒的平安，同時也真心感謝邵爾棠幫了她大忙。 |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