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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6頁     余宛宛    


  「胡說八道!我就很喜歡你。」左浩然大聲地反駁後,立刻抱著頭呻吟了一聲:「我不知道我在幹麼!反正你把字給我寫好就對了!」

  忙亂解釋間,左浩然看了賀靜一眼,確定自己真的看到一雙嘲笑的眼神後——

  他賭氣地把毛筆塞到賀靜手裡,奪門而出。

  可惡!他要把賀靜新種的蓮花全挖起來做蓮花大餐!

  「你下午第一節有課。」賀靜喊道。

  「大好了!」左浩然雙眼奇特地發亮,他向來偏好肉食!

  ☆☆

  「嗚……嗚……嗚……」

  「閉嘴!」左浩然大喝了一聲,用力地放下手中的平口刀,刻東西的興致消退了大半。

  這個小孩哭的這麼賣力,是打算一舉攻破金氏世界紀錄嗎?

  深呼吸三次,他再度將石章握在手中,拿起刀子打算細細琢磨一番——

  「哇……哇哇哇……」  小孩的哭叫聲更加放肆

  左浩然手上的刀猾了一下,手上即將刻好的印章斜畫出一道彎曲的割線——

  一個寫意的「龍」字上頭被劃出了一條黑線。

  「吼」他瞪著被毀容的「龍」字——隨即怒不可抑地一拍桌子,暴跳如雷地拿起地閃亮的刀子忿忿地往門口奔去。

  是該有人去教訓那個孩子了!

  噴火龍推開門,一路冒著火焰尋找哭聲的來源。

  「你如果有點大腦,最好趕快躲到我看不到的地方,否則我今大晚上就扮成壺姑婆嚇得你屁滾尿流。」左浩然自言自語地前進著。將小孩和大人一視同仁的他,經常會有此種驚人之舉。

  如果左浩然期待看到一個很欠扁的小核,那麼他的期待肯定落空。

  在那個賀靜新辟的白色陀歲花壇邊,一個身穿Hello  Kitty  歲小女孩蹲在地上,正用她髒污的手揉著眼睛,那場驚天動地的大哭顯然與那一根掉地上的棒棒糖有關。

  當然,這不是左浩然看東西的重點,讓他臉上溢滿了又愛又磷、又好笑又心動的多重表情的原因全都因為賀靜——

  賀靜站在孩子正前方,圓睜著明亮水眸,興味十足卻又帶些疑惑地看著小女孩,舉在半空中狀似無措的手代表了賀靜從不曾有過與小孩相處的經驗。

  那般純然好奇的表情,顯示出賀靜對小孩子的哭音有著莫大的不解。

  若不是知道那孩子長得很正常,他會以為賀靜看到一個外星人!

  左浩然注視著賀靜已轉為淺蜜色的肌膚,不自覺地嚥了口口水。

  這種顏色的蜂蜜最可口了——夏天最適合來一杯加冰的蜜水。

  左浩然走到賀靜身後,大聲說道:

  「你幹麼這樣看小朋友!想拿她來當花肥啊,」

  「才——沒有……」驚嚇中的賀靜失去平素的優雅,重心不穩地向後一倒,臀部正巧坐到小女孩的棒棒糖上!

  賀靜站起身,半根棒棒糖卻已經完全附著在深藍色的工作褲上。

  左浩然和小女孩一起微楞了三秒鐘——

  「哇——」小女孩嘴巴一張,哇哇哭的更慘了。

  「哈——」左浩然放聲大笑著,音量直逼雲霄,成功地讓小女孩的哭聲從主唱變成配音。

  又哭又笑的組合讓久居池塘中的青蛙忍不住深頭出來看了一眼——這一少一小打算唱多久?「呱!」

  賀靜掐住自己無法合上的嘴巴,小心地將臉上抽搐的肌肉平復到原有的狀態。

  一分鐘……兩分鐘……三分鐘……有四大的耐心總是不夠長久!

  左浩然危險地瞇起眼睛,忍耐力達到了極限,握在手上的刀子一閃,不懷好意地朝小女孩跨了一步

  「你……不要衝動,她只是個孩子啊!」賀靜連忙上前拉住他的手。

  「你騙我沒當過小孩啊!這種哭法根本是元理取鬧!」左浩然不為所動地繼續瞪著小女孩。

  小女孩看著刀,哭聲消失了三秒鐘,然後再度開始以哭聲震撼全世界。

  左浩然把刀子往地上一丟,氣得掄起拳頭想好好「安撫」一下國家未來的主人翁。

  「不要衝動。」賀靜低聲說道,握住左浩然的手。

  左浩然望著那兩隻纖細的手,分神了片刻賀靜的手好柔軟哦!像加了糖水的上好豆花,細細滑滑的。

  小女孩一見沒人理會她,又將哭調提高了八度。

  「你叫她不要哭了,煩死了!」左浩然大叫著,倔強地搗住自己的耳朵。

  左浩然才應該不要嚷叫!賀靜在心裡忖道。

  「不要哭了。」賀靜對著孩子說道。

  小女孩根本不理賀靜。

  賀靜束手無策地看了左浩然一眼,深灰色長袍於是唬唬兩步地站到孩子面前,像片巨大的烏雲。

  「你娘沒有教你,在別人的地盤哭是件很不禮貌的事嗎?我現在數到十,你如果跑回你娘身邊,我就給你三根棒棒糖;如果我數到十,你還在我面前的話,以後你的棒棒糖就全部都是我的。」左浩然笑裡藏刀地說道。

  「可是……是爸爸帶我來的。」小女孩鼻子一皺,淚水再度凝聚。

  左浩然擰出一個兇惡的表情,不耐煩地開始數起數來:

  「一樣啦!一、二……」

  小女孩咚地一聲消失不見。

  左浩然兩手叉腰,得意地看著賀靜。

  「清潔溜溜,很了不起吧!」

  「你威脅一個小孩子。」賀靜不可思議地瞪著他。

  「她妨礙我的創作。」左浩然抗議。

  「她才六歲不到。」一個六歲的小孩太懂事不是件快樂的事。

  「我已經二十七歲了,那又怎樣,」左浩然聳聳肩膀,擺明了耍無賴。

  賀靜莫可奈何地一笑,任何人跟他比起來都像是沒有童年。賀靜側過頭,拿起褲子上的紅色棒棒糖丟到垃圾桶。小孩子都吃這種東酉嗎?

  自己在很小的時候,似乎也吃過這種東西——在媽媽仍是一個容易快樂的女人之前。

  一直以為媽媽的鬱鬱寡歡是因為父親在事業上的過度忙碌,然則在自己接觸到她的日記後,那些想法全都為之大逆轉。媽媽從不在意父親——她憂愁的是她的孩子被迫太早適應成人世界;她懷念的是那一年與左雲龍的相知相遇。

  如果父親不是那麼忙於公事,媽媽會如此惦記著左雲龍嗎?賀靜對著垃圾桶沉思著。

  左浩然晃到了賀靜身邊,也朝著垃圾桶瞞了一眼。賀靜被太陽曬傻了嗎?那根髒不啦嘰的棒棒糖有那麼好看嗎?

  「別看了!」左浩然拉著賀靜就往起居室跑。他快熱死了!

  「好涼快。」賀靜微昂起頭,讓室內冰涼的冷氣沁上發熱的皮膚。

  賀靜好漂亮!左浩然傻呼呼地瞪著她瞧。

  長長睫毛下一雙翦翦眸子滴水似的眨動著,粉唇像初開的花朵——

  那兩片嘴唇看起來好可口,像玫瑰果凍!

  左浩然呼吸加劇,竟有些心猿意馬起來。

  「為什麼起居室沒有開冷氣,卻總是這麼涼爽?賀靜好奇地問道。沒注意到左浩然早已被他心中的不  軌念頭凍成一根冰棒。

  「誰說沒開冷氣!你只是沒看到冷氣孔而已!」坐左浩然嘴角一撇,口氣蓄意粗魯地說道。他伸手在此處牆上的裝飾物後指出那些特意被隱藏的冷氣孔。

  「我還以為你排斥現代化的設備。」賀靜掏出手帕擦著自己微濕的頸。

  「我是個熱烈擁戴現代化設施的懶人,如果沒有夏天的冰箱及冷氣,我可能會光著身子躲在湖裡偷摘樹上的水果!」左浩然訝異地盯著那隻手帕。

  這年頭還有人用那玩意兒啊!

  如果你會對一個男人感興趣,那賀靜為什麼不能帶手帕?!左浩然不按牌理出牌的腦筋這樣回答他。

  「對不起,我大概打擾了你,我先出  去工作好了。」賀靜才抬頭,便被左浩然臉上的陰晴不定所震懾。

  「我現在很閒。」左浩然反手就拉住她的手不讓她離開。他還沒弄清楚賀靜是哪個地方讓她不對勁哩!「你要不要去游泳?」

  「游泳?你不是正在刻東西嗎?」賀靜拉回自己的手,看了一眼桌上的幾把刀子與幾顆色澤眩目的石頭。

  「東西可以待會再刻,人總是要隨心所欲地做一些事情嘛!」

  「我還有很多事要做。」賀靜說道。

  左浩然不贊同地扯回賀靜的手,  若有所思地說道:

  「你啊!什麼事都做的很好,就是學不會放鬆!花壇上那團曼陀羅美的不像話了,門口站崗的那幾排子竹子,也碧綠的無法無天了。請問你還有什麼事要做!哎!天生勞碌命。」

  左浩然物往著賀靜走向書架後的地下室人口。

  「你不是在教書嗎?為什麼老沒見你出門工作?」賀神突然問道。

  左浩然自從前幾天出門上了那一節課後,每天都悠哉地坐在屋內喝茶、寫字,還說什麼要學種花,他根本很少在太陽底下現身嘛!

  「現在放暑假啊!我到學校去教誰啊?不過,放不放假對找來說沒什麼影響。我從沒有把教別人寫字當成一中工作,那是一種愉快的傳命感。」左浩然啪啪啪地打開了樓梯間的小燈。「其實我一個星期也沒幾堂課,最常做的事就是待在家裡寫字與看書。石克勤常嘲笑那些拿錢買我作品的人,也不想想看如果沒有這些人,我哪有那麼多時間和他一塊遊山玩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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